方子恺心里暗潮翻涌,但目光却近乎呆滞。
回过神来,他用近似贪婪的目光在顾意秋的身上扫视。
顾意秋任由他看,表情淡然。
方子恺说,“对,我是来找女朋友的。”
顾意秋表情不见变化,但托在背后的一双手,却猛地收紧了。“哦,谁啊?军校女生本来就少,本部就更少了,我肯定认识。说来让我听听,就知道你们配不配。”
方子恺说,“她念计算机专业,跟我同岁,她是我初恋,我喜欢了她很多年。”方子恺的眼里有了一些水盈盈的液体在闪烁,他又说,“可是我年少不懂事,爱胡思乱想,爱作天作地,我把她给弄丢了。”
“我很喜欢她,真的,我都做不到不去喜欢她。”
方子恺视线逐渐变得模糊起来。
他想起那时候幼稚荒唐的自己,就想扇自己几个耳光。“我来找我的初恋。”
“是谁呢?你的初恋。”顾意秋依然是那副冷漠疏离的表情。
方子恺声音变得哽咽起来,他说,“她叫顾意秋。”
顾意秋目光波动了一下。
她目光终于跟方子恺直视上了。
方子恺告诉顾意秋,“她是顾意秋,是这个学校最漂亮的女孩,是我最喜欢的女孩。我想把她找回来。”方子恺哭着问她,“这位姑娘,你说,我配求她一句原谅吗?”
顾意秋嘴唇翕动了一下,没有说话。
方子恺擦了擦眼睛,又问她,“你说,她还会接受我吗?”
顾意秋说,“如果她说,她有喜欢的人了。”顾意秋看见方子恺瞳孔缩了一下,整个人身体都变得紧绷起来,她问出未讲出口的后半句话,“她不要你了,你该怎么办?”
方子恺心脏猛地抽痛了一下。
像是被绣花针无情地戳了进去,伤口那么细,却又那么痛。
方子恺失魂落魄地点点头,他说,“我、我知道了。”他真的把他的老大弄丢了。方子恺狠狠地搓了一把脸,又说了一遍,“我知道了…”
他想哭,又觉得丢脸,转身就要走。
顾意秋突然大声地冲他说,“所以当年,看见你拿出你和那个女生的合照,我的心有多痛,你能明白了吧。”
方子恺脚步一顿。
他不敢回头。
他怕被顾意秋看见了他满脸的泪痕。
方子恺嗯了声,他说,“我明白。”就像他现在一样,明明爱顾意秋爱到要死,却没有资格,没有勇气再对她说一个爱字。
因为他不配了。
方子恺说,“对不起,我不该那样吓你,是我不懂事。”他终于也尝到了顾意秋曾经受到过的那种痛,他才知道,那一天的自己有多残忍。
“打扰了你那么多年,真的不好意思。”方子恺说完,身子忽然抽了一下,顾意秋听到他抽噎的哭泣声。她问方子恺,“你是哭了吗?”
方子恺又打了个哭泣的嗝,然后说,“谁哭了!我才没哭!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哭了!”他一边说,一边哭,还倔强得很。
顾意秋觉得挺不可思议的。
她这个被伤害的人都没哭,他哭什么?
几年不见,不见他长别的本事,倒是学会了林妹妹的独家绝技——
哭。
顾意秋听到他抽抽噎噎的哭声,心里有些烦躁。
自己都哭了,都这么惨了,顾意秋还不开口留下自己,方子恺心里彻底凉了。
这是真的玩完了,顾意秋不会要他了。
认清楚这个事实,方子恺心如死灰。他抬起沉重的步伐,准备走。
顾意秋突然开口说,“今晚,四季酒店等我。”
方子恺:“!”
☆、番一 酒店夜会
他愕然回头,一张俊脸布满了泪水,“在酒店等你?”他语气是难以置信的。
在哪里见面不好,要在酒店,还是在晚上。
方子恺方才还感到绝望,这会儿,又死而复生了。
顾意秋嗯了声,她说,“我还有个学习项目要做,晚上才有空,你去四季酒店等我。”
“好!”
…
夜晚,如约而至。
方子恺下午一直都呆在房间里面,晚上去酒店餐厅随便吃了些饭菜,就回房乖乖地呆在房间等顾意秋的到来。
对于顾意秋将见面的地点,安排在酒店这个做法,方子恺也忍不住揣摩过她的心思。他觉得,深夜约在酒店见面,肯定是要发生点儿什么。
不过他又觉得这不现实。
按照他跟顾意秋现在的关系,应该是水火不容才是。
顾意秋能原谅他当年的不懂事,方子恺就该去烧香拜佛感谢菩萨了。他不敢多想,怕自己想得多,到时候就越会感到失望。
不过,方子恺还是将自己仔仔细细地给洗干净了。
他总得做好准备不是。
时间,一晃便到了九点钟。
方子恺正在跟他哥微信聊天,他在微信里,将今天发生的事,都说给了方子程听。方子程听后,也觉得他们复合有望。
方子恺心里有一件事不明白。
他虚心请教哥哥:【她约我大晚上在酒店见面,哥,你说顾意秋她,是不是对我还有感情啊?】
方子程:【当然有。】
方子恺:【真的么?】
连哥哥都这么说了,看来老大果然还喜欢自己。
他心里喜滋滋地想着这个,就看到方子程又发来了一句:【她肯定讨厌你,讨厌,也是一种感情。】耿直铁蛋哥,从来不说假话。
方子恺:【…】
方子恺正在琢磨该怎么骂他哥,才不会落下风,就在这时,房间门铃响了。方子恺赶紧丢下手机,从床上站起来。
他第一时间将身上的衬衫整理好,迈步走向大门口的时候,路过仪容镜,又站在镜子前停了几秒。他打量着镜子里的自己,希望能做到处处都精致完美。
他心里特别紧张,总觉得发型不够帅气,脸颊长了颗痘痘不够干净,裤子也不太配衣服…
门铃又响了一遍。
方子恺扬声说,“来了。”
他赶紧走到门口,站在门口询问门外的人,“哪位?”出门在外,多留一个心眼,总是好的。
门外,响起顾意秋那讥讽的笑声,“呵呵…”顾意秋问他,“不知道你是想见哪位?是想见穆子彤的话,那很抱歉,你得失望了。”
顾意秋口中的穆子彤,就是当年跟方子恺合照的那个姑娘。
方子恺头皮发麻。
做什么提起这个。
他跟穆子彤就拍过一张合照,后来穆子彤就出国去了,他们再也没有过联系。方子恺赶紧打开门,门外,顾意秋脱去军装,穿了一身自己的私服。
白色宽松t恤,露了半个肩膀,锁骨性感,衬衫里面是一件黑色字母肩带的内衣。她笔直修长的大腿上,只穿了一条黑色超短裤,脚下踩着一双平底运动鞋,打扮很简单,却也好看。
方子恺目光稍稍的在顾意秋的长腿上多停留了片刻,然后就盯着顾意秋的脸,对她笑了笑,说,“你来了。”
顾意秋嗯了一声。
她直接进了房间,一边往里面走,一边跟方子恺说,“你偷偷地敷面膜了是不是?你离开那会儿,眼睛还红红的,我记得你哭过之后很容易肿眼睛,只有敷面膜才会好些。”
方子恺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语气变得怀念起起来,他说,“你都还记得啊…”
“怎么不记得,毕竟你是个爱哭的小胖子。”
方子恺的身高跟方子程差不多,骨架也大,穿上衣服高高大大的,身材是标准的性感男人身材,跟胖可不搭边。但小胖子这个称呼,可能会伴随他一辈子。
这就是个标签,只要顾意秋还在他身边,这个标签就会跟他如影随形。
方子恺苦笑了一下,才说,“好多年没有听到你喊我小胖子了。”
“怎么,还怀念上了?”
“是啊。”
方子恺承认了,顾意秋反倒没再吭声了。
方子恺赶紧给她倒水,问她是喝绿茶还是红茶,又或是咖啡,反正酒店都有。顾意秋却说,“喝白酒。”
正准备撕开一包绿茶包装的方子恺,听到这个答案,动作一顿。他回首盯着灯光下身材性感的顾意秋,对她说,“白酒劲大,别喝了。”
“就喝这个。”顾意秋在床上躺了下来,姿势撩人,她说,“喝醉了,才好办事。”
方子恺喉咙有些燥热,下身也紧了一下。
他敢肯定,顾意秋是故意在勾引他。
将方子恺的青涩反应瞧在眼里,顾意秋心里舒坦了些。这家伙,还是个干净货。顾意秋这人生活是个随性的,但对男人,她却极为嘴挑。
不干净的男人,她不屑去碰。
方子恺心里也有鬼。他想睡了顾意秋,生米煮成熟饭,还愁顾意秋不认他?
心里抱着坏心思,方子恺劝了顾意秋几句,顾意秋依然坚持要喝白酒,方子恺便假装不赞同地给她开了一瓶白酒,倒了一小杯。
方子恺说要陪她喝,却被顾意秋拒绝了。
顾意秋自己喝了一杯,又添了一杯。一口气喝了三杯,她听到方子恺问自己,“今天上午,你怎么知道我就在校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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