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晶晶呆住。
真不是她么?
陆晶晶回到家里,看见她妈两眼发红,而他爹自从被法院带走后,就一直没有回来。陆晶晶将自己找陆饮溪的那件事跟她妈说了,结果严娟却说,“不是饮溪告的,是别人!”
经过严娟的一番解释,陆晶晶才知道原来告他爸的是一家小按摩店的老板。那家按摩店经营的是不正当的职业,她爸爸总去按摩店光顾,跟那里的女人厮混。
一个叫芳芳的女人在跟他厮混的时候,死在了床上,这事是去年的事了,事后经过调查发现芳芳并不是陆自尊杀的,而是突发心脏疾病去世的。
当时按摩店的人只找陆自尊索要了一些钱就没事了。也不知为何,时隔一年,他们竟然又将陆自尊给告上了法庭。
严娟哭得肝肠寸断,她抱着陆晶晶骂她爸,“老陆这个王八蛋,是要害死我们啊!”
陆晶晶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爸要坐牢,她大姨还不上钱,她妈前几天找别人借了三万块钱还了陆饮溪。现在她还要读书,但她妈妈还欠了别人三万块钱的帐。
陆晶晶只感到绝望。
☆、1089章 少女心思
按摩店芳芳死的时候,就躺着陆自尊的身边,芳芳更是在陆自尊对她做了那种事之后才死的。
原本不打算找陆自尊麻烦的按摩店老板娘,现在却一口咬定芳芳之所以会去世,是因为陆自尊在做那档子事的时候,使用了一些壮,阳药物,伤害到了芳芳。
陆自尊是百口莫辩。
一审的时候,陆晶晶跟严娟都没有出席法庭,法官判定芳芳之死是性交猝死,加之按摩店老板点和店里其他女人都说芳芳在死前曾经求过绕,他们都听到了动静,而陆自尊却没有停下。
千夫所指的情况下,陆自尊口齿也变得笨拙起来,他只是反复地否认自己对芳芳做出了过激行为。但法院最终还是判定陆自尊过失致人死亡,判刑六年,并且要赔偿芳芳的老母亲五万元。
陆自尊自己坐牢去了,却让妻女背负了五万块的沉重债务。严娟怄气到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陆自尊进了监狱,严娟去看他的时候,指着他破口大骂,骂他是禽兽不如,骂他没有良知。
那一天,严娟将积累了半生那些辱骂之语,全部都放到了他的丈夫身上。
陆晶晶也在短时间内长大了,她变得节俭起来,在学校里也没有那么张扬了。陆自尊那些事根本就瞒不住,渐渐地,学校里就有人知道陆晶晶的爸爸因为嫖娼导致小姐死亡,被抓去坐牢了。
陆晶晶脸上无光,走路都觉得抬不起头来,初二初三这两年,陆晶晶本就不算优异的成绩更是直线下降。陆饮溪自然也听说了陆自尊的事,回到姑姑家里,她跟姑姑讲了下这件事。
陆自爱听完了,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对于自己的兄弟进监狱坐牢这件事,陆自爱似乎没有任何触动。陆饮溪总是看不懂她姑姑,她觉得姑姑有些薄情,听说她父母死的时候,她姑姑也是这幅冷漠的样子。她奶奶死的时候,姑姑甚至都不肯见奶奶最后一面。
到底是什么,让姑姑跟陆家彻底决裂?
就快放寒假了,班上那些不太爱学习的学生,也开始临时抱佛脚,每天都减少了玩闹的时间,变得爱学习起来。
大早上,陆饮溪乘坐地铁穿过滨江市的地下,来到南城的落阳初中。她走进教室,发现今天教室里的气氛好像有些不一样。
陆饮溪注意到自己前面几个爱学生的女生,竟然没有在看书,而是聚在一起讨论着什么。
陆饮溪走到自己座位上,她放下书包,听到前面穿黄色羽绒服的女孩子说,“真帅,哪怕他是拄着拐杖登场,也依然帅裂苍穹!”
这是在讨论哪个明星?
今天早上的晨读课是英语,陆饮溪掏出英语听力试卷跟英语教材书,她又听到另一个女生说,“他拉小提琴的样子也很好看,哎,他长得真帅。我听说,他们家特别有钱,长得帅,有钱,还会拉小提琴,这就是小说男主角了。”
一道花痴女音插了进来,“如果他是小说男主角,那我愿意做小说女主角。”
“滚犊子,你也就陪做个路人,你连女儿女三绿茶婊的戏份都没有。”
说着,三个女孩子开始推推搡搡起来,都想争做女主角。
陆饮溪竖着耳朵听了会儿,大概猜到他们是在讨论谁了。
他们说的方子恺,那个在北城香江国际学院念初三的学长。听说这位学长长得极为耀眼,人帅,家里有钱,还有才艺,成绩也还不错。
他们在娘胎里就输给了人家。
陆饮溪收起心思,开始晨读。
初二上学期期末考试结束的那天上午,陆饮溪交了试卷,背着包打算去地铁站坐车回家。她刚走到校门口,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喊她的名字——
“陆饮溪。”
陆饮溪紧了紧背上的书包带子,回头望过去,看见身后的陆晶晶。
她注意到陆晶晶身上穿的是去年的一件蓝色羽绒服。
这件衣服当时花了六百多块钱,对陆自尊他们那个家庭来说,严娟能花钱给陆晶晶买一件六百多的羽绒服,当真是溺爱她了。
陆晶晶当时很是喜欢这件衣服,连着穿了一段时间,也就淡了那份喜欢的心思。陆自尊还没出事前,陆饮溪就发现陆晶晶几乎没有穿过这件衣服,她那个时候还在说要去买新的。
陆自尊坐牢了,丢给她们母女五万块钱的赔偿款。加上之前四处借到的用来还给陆饮溪的钱,陆晶晶母女目前还欠了八万块钱的账。
这几年内,陆晶晶是买不起几百块的羽绒服了。
所以她又穿上了去年过时的衣服。
陆饮溪神色不变,她喊了声晶晶姐,就又沉默下来。陆饮溪不是多话的人,陆晶晶主动找她,陆饮溪也不知道该跟她说什么。
陆晶晶牵强地笑了下,才问她,“你现在住在姑姑那里?”
“嗯。”
陆晶晶又问,“姑姑她,对你好么?”陆晶晶可听说他们那姑姑性子很冷淡呢。
陆饮溪想到陆自爱,眼神变得温暖起来。
“姑姑挺好的。”姑姑是面冷心热,陆饮溪珍惜姑姑的好。
仔细打量着陆饮溪的说话时的神情,确认陆饮溪不是在撒谎,而是在称述一个事实,陆晶晶这才真的放了心。“那就好。”
两人似乎并没有什么话寒暄,陆饮溪受不了这份尴尬,便问陆晶晶,“晶晶姐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陆晶晶没急着回答,而是取下肩上的书包,她伸手在里面摸了摸,最后摸出来一个东西。陆晶晶将手伸到了陆饮溪的身前,她摊开手掌,说,“还给你,上次你走了就没有回来过了,前些天我才想起来,你东西还留在我这里。”
陆饮溪盯着陆晶晶掌心里的那枚桃花发夹。
她一直都记得自己有枚发夹在陆晶晶那里,只是陆晶晶一直不提起还,陆饮溪也不好意思开口讨要。桃花发夹保存得完好,很漂亮,在冬日暖阳下,发出灿烂耀眼的光辉。
陆饮溪伸手接过那枚发夹。
陆晶晶突然说,“那天晚上我去了林迪家里,林迪夸我漂亮,也夸我头上的发夹漂亮。”她明明是在讲一件开心的事,表情却像是要哭了。
☆、1090章 认错人了
陆饮溪眼睁睁看着小姑娘红了一双眼睛,她听到陆晶晶说,“以前我就觉得自己配不上他,如今我那酒鬼父亲变成了杀人犯,我更是没资格喜欢他了。”
陆饮溪知道陆晶晶心里不好受。
十四岁的小姑娘懵懵懂懂地喜欢了一个人,这份喜欢或许达不到爱的成分,但也是动了心的。以前陆晶晶只觉得家境普通,跟林迪家差距太大,喜欢也只敢藏在心底。但她还可以梦一梦,或许哪一天林迪就发现了她的美,也喜欢她了呢?
可现在,这份微弱的希冀都彻底被击碎了。
她有一个杀人犯父亲,她的父亲又嫖又赌,是个败类。
而她,则是败类的女儿。
以前林迪还愿意跟皮囊漂亮的陆晶晶做朋友,现在林迪看见她,都躲得远远的。陆晶晶心里有多难受,根本无处说去。
“别难过。”陆饮溪干巴巴地安慰了陆晶晶一句。
陆晶晶跟陆饮溪说,“你就是这么不讨喜,连安慰人都不会,难怪没有朋友。”说完,她抹了把自己的眼睛。陆饮溪没有反驳陆晶晶,因为陆晶晶说的是对的。
“喂。”陆晶晶用别扭地语气喊她一声。
陆饮溪说,“我不叫喂,我有名字。”
陆晶晶却破涕为笑。
“傻子,我当然知道你有名字。”陆晶晶将眼睛擦干净了,才说,“对不起,饮溪。”
“什么?”陆饮溪不明白陆晶晶为何突然跟自己道歉。
陆晶晶说,“我爸爸是个畜生,我为他对你做的事情道歉。”陆晶晶羞得脸红,她感到无地自容,“对不起饮溪,我摊上了这样一个爸爸,我也没办法。”
陆饮溪沉默了许久。
陆晶晶苦笑,“我就知道,你埋怨我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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