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唯一没变的,是她的眼睛。那双灵动迷人,让人不自觉的就会陷进去,可是却总看不透的眼睛。
魔女听到容辞唤起了那个久违的名字,不由得睫毛颤了颤,眼睛里流过一瞬的动容,只是那番异常没有维系多久,就被她娴熟的伪装技巧给掩盖了过去。
这么多年以来,她执行过很多任务,被人叫过很多名字,就连她自己就快忘了自己原先的名字。她叫梵音,寓意深远的佛语词。
“你带我去哪里?”
虽然深知眼前的女孩是手中沾满了无数鲜血的冷血杀手,可是在她面前,容辞居然出奇地平静,半分恐慌都没有表现出来,内心也是格外得平静。
一路上,容辞甚至主动找她说话,他很想听听她久违的声音。
容辞的印象里,小魔女的声音是奶声奶气的,明明是嗓音可爱得不行,可是她说的话,没有一句不离开打打杀杀这些血腥的词语。
“你不怕,我带你去荒郊野岭,然后杀了你吗?”
魔女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格外的镇定,仿佛那不是一句威胁的话,而是真的会发生的事情。
“你要是想杀我,不是应该早就动手了么?”
容辞嘴角上扬,淡淡一笑。
之前魔女来找过他好几次,若是真的想要动手杀了他的话,她何必等到现在?
“你总是那么自信,从来都没变过。”
“苏陌是你杀的吧?”
容辞换了话题。
“他死有余辜,那么早就暴露了计划,杀他是组织的命令。”
魔女对于容辞都没有显得多么戒备,而是非常自然地和他说起了自己的组织。
“所以,御凌风让我去指认的许栀就是你?”
魔女没有作声。
“你想要把我带到哪里去?关在一个暗无天日的地方,不放我出来吗?”
容辞看着车窗外越来越偏僻的林间小道,不禁问道。
“我可不觉得哪里可以关住你。”
“那你总不会是带我去许叙旧的吧?”
容辞戏谑道,身子朝后靠了靠,眉眼含笑,看着面前的魔女。
魔女没有作声,也没有回头看容辞。
容辞脸上的笑容渐渐僵硬了下来。
“你还想杀多少人?你要为你所谓的组织奉献多久?你总不能……靠着杀人过一辈子吧……”
容辞的眼里有波光流动。
魔女只是瞥了容辞一眼,垂下眼眸,依旧是静默无言。
车子停下来后,魔女和容辞一起下了车。
☆、第744章 为什么没有抹去我的记忆
容辞抬头,看着面前的小木屋,皱紧了眉头,不理解魔女带自己来的目的是什么。
小木屋很破旧,就是一间非常狭小的房间,走进去里面连灯都没有。魔女点燃了煤油灯,容辞惊奇地盯着那盏煤油灯看着,他从来没有见过那种东西。
“你们这种大少爷,怕是第一次见。”
魔女扫了眼容辞惊异的眼神,说道。没有调侃也没有嘲讽,就是很平静地叙述这句话。
容辞没有接话,而是借着微弱的灯光,打量着小木屋里面的构造。小木屋很小,就只有一张单人床和一张桌子一个椅子。虽然都很陈旧了,但是看上去还是有烟火味。
“你一直住在这里?”
容辞皱了皱眉头。
“偶尔。”
魔女一边熟练地清扫着桌面的灰尘,一边和容辞搭着话。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容辞问道。
“杀你灭口啊。”
魔女抬头,阴森森地冲容辞一笑。
容辞被那个笑容给震慑住了,差一点真的以为魔女是要杀了他。
“今天晚上,你就待在这里,哪里也别去。”
命令式的语气。
没有原因和理由,容辞不解地望着她。
“到底是做什么?”
“做事情一定要有原因吗?”
魔女冷着脸看着容辞。
“那好吧,随便了,反正我也没有被别人怀疑,倒是某人这个时候把我劫走,而你自己也刚好失踪了,谁知道是对谁有害呢。”
容辞撇着嘴说道。
魔女扫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而是走到了木屋的门槛上,抬头看着天上的满天星辰。
容辞的眼睛竟然有些刺痛,看着魔女那张熟悉的仰望星空的侧颜。容辞忽然丧心病狂地认为这个手里沾满鲜血的女魔头,还是当年那个指着夜空问他人死了以后是不是会变成星星的纯真女孩。
容辞走到魔女身旁坐下,魔女不咸不淡地睨了他一眼,似乎对于距离有些本能性的排斥。她一直如此,从小到大,最怕别人靠近她。一靠近她,她就像是浑身炸毛的小猫咪。
不过,她还是渐渐地习惯了容辞的靠近,也就只有容辞。
“你现在知道了吗?”
“知道什么?”
魔女别过脸看着容辞。
“人死后,会不会变成星星?”
魔女眼睛里的光芒暗淡了下来。
“不会。”
她又别过脸去,但依旧还在看着星星。
“那你为什么还在看?”
“习惯了。”
小时候以为人死后会变成星星,所以她每次都会认真地看着天空辨认哪些星星是她的家人。可是她看了那么多年也没有找出来,后来渐渐长大,她也就不信这些童话了。
容辞盯着魔女的眼睛看得出神,小时候就是这样,她在看星星,容辞坐在一旁看她的眼睛。小容辞说,他可以在她的眼睛里看见星星。
容辞现在想想,他原来从小就这么会撩妹了。
“为什么没有抹去我的记忆?”
容辞忽然开口。
魔女眨了眨眼,没去看他。
小的时候一起长大的那些被收留的孤儿,没有人还记得魔女,魔女大概是用蛊虫抹掉了他们的记忆,就只有容辞,还记得关于她的一切。
☆、第745章 跟我走吧
“因为希望有一个人,还记得曾经的我,也是善良过的。”
魔女说完,嘴角上扬,露出了一个异常苦涩的笑容。
容辞的眼睛亮了亮,竟有些动容。
容辞伸手,握住了魔女冰凉的指尖,魔女被容辞忽然的触碰给惊得打了一个寒颤,别过来看着他。
“跟我走吧,不要再杀人了。”
容辞目光坚定,眼睛里散发着熠熠的光辉,极为认真地看着魔女。
魔女对上容辞的视线,没有说话,就那样静静地盯着他看着。
下一秒,容辞感到自己嘴唇一凉,魔女闭上眼睛,在容辞的唇边,落下来一个轻柔的吻,柔得像是柳絮拂过一样,容辞还没来得及感受到什么,魔女就已经偏过头离开了容辞的唇。
魔女站起身,朝屋里面走去,留下一个清冷决绝的背影和一句没有温度的话:“我们不是一路人,永远,都不是。”
容辞有些晃神,一时之间居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直到很多年以后,容辞才明白魔女这句话的意思。
★☆
没有等到容辞的御凌风有些急了,打电话也不接,御凌风忽然有了不太好的预感。
而御凌风也从夏樱那里得知,许栀也没有回来。
御凌风不得不顺理应当地联想到许栀,不,应该是魔女,对容辞做了什么。
容辞是唯一知道她模样的人,所以容辞对于魔女就是一颗定时炸弹,而现在,魔女很有可能是去解决这颗定时炸弹了。
御凌风和宋警官找了容辞一晚上都没有任何的音信,第二天,满脸疲惫的宋警官刚准备去睡个好觉,御凌风告诉他容辞回来了。宋警官无奈,只好又折了回去。
“你昨天去哪儿了?为什么不接电话,我还以为你遇到什么危险了呢?”
容辞看上去精神状态不错的模样,轻松地耸了耸肩膀,满脸轻松。
“没什么,就是路上遇到了一个老朋友,叙了会旧,刚好手机也没电了,想着明天再来找你们也是一样的。”
“靠,你小子说得轻松,你知道我们找了你一晚上吗?”
刚好这个时候宋警官赶到,没好气地抱怨了句。
“啊?对不起啊。”
容辞挠了挠后脑勺,尴尬地道歉。他的确是看到宋警官一副没有休息好的样子。
“真的?”
御凌风却不怎么相信容辞的这一套说辞,“那你知道昨天许栀也消失了的事情吗?”
“这么巧吗?”
容辞做出吃惊的模样。
“那她现在回来了吗?”
御凌风没有说话,只是依旧是一脸狐疑地打量着容辞。
御凌风给夏樱打了电话:【许栀回来了吗?】
【没有】
夏樱摇头。
御凌风打电话的时候,容辞一直在旁边看着,虽然不出声,但是容辞的确是在听着。
“许栀还没有回来。”
御凌风放下了手机,面色很不好看。
“人没回来没关系,有她照片吗?看照片也是一样的啊。”
容辞说道。
“没有她的照片,唯一有的,是一张学生证件照。”
宋警官说着就去自己的抽屉里翻找了起来,之前审问学生的时候是准备了这些东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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