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门妻 (桑柔)

万绍国就是这点不好，不让家家户户做门，只能挂上比平时还厚一层的粘帘，即便这样，还是抵挡不住寒冷的气温。
地上的花草都结了一层薄薄的冰晶，似梦非幻。
小丫头们穿着厚厚的夹衣，缩手缩脚的干活，见到虞娘出来，忙停下手中的活行礼。
虞娘摆摆手，亲自去了厨房。
方瑾柔回来时，就已经睡下了，没片刻的时间就睡着了，她做了一个梦，梦中是一望无际的还海洋，她来不及疑惑，就看见二哥一个面色朦胧的女子携手而来，而他们连个并没有看见她，只是看着海洋发呆，不多时，后面的追兵赶到，那人自称是万绍国国君，要捉拿齐环国公主回宫，做妃子。
贾修血肉模糊的被抬上来，二哥痛彻心扉后拽着那个女子一并跳进海中。任她怎么呼唤叫喊也没用。
“二哥，不要，不要啊，快停下来。”
方瑾柔急迫的呼唤，最终将自己给从梦中喊醒了。
一眼便看见虞娘在挑起帘子脚步轻轻的走了出来。
“姑娘可是梦魇了？奴婢刚进门都听见姑娘唤方公子了。”
方瑾柔擦去额头上薄薄的汗，坐了起来，虞娘走到跟前，吓了一大跳。
“呀！姑娘昨儿可是没有睡好？”
说着拿过菱花镜放在方瑾柔面前，大大的黑眼圈掩着疲惫的神色，看起来似乎一夜没有睡过一般。
方瑾柔无奈的叹息。
“看来还是得见她一面。”
虞娘“……”
虞娘叫小丫头打了水来，伺候方瑾柔梳洗打扮完毕，正要转身端饭，被方瑾柔制止了。
“不用你，你去帮我查个人，回来告诉我。”
虞娘很奇怪，却也依从。
“是谁呀，姑娘。”
方瑾柔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喜感的看着虞娘，慢慢的吐出几个字。
“齐环国公主。”
虞娘恍然大悟，以为方瑾柔还是为了昨晚问贾修的事情没有着落，这才让她再去查查。
“是，姑娘，我等会让人给你敷一下眼睛。”
方瑾柔点点头，想起那双黑眼圈同意了。
没多久，虞娘就回来了，遣走下人，和方瑾柔在内室说悄悄话。
“姑娘，大致的内容和贾修说的无二，不过奴婢还有一个新发现。”
方瑾柔侧耳倾听，虞娘遂及把所有的事情都吐露出来。
原来万绍国国君对齐环国公主联姻很是重视，有意将人接进宫中，作为妃子。
因此不仅派人将齐环国公主所住的驿馆彻底修缮一遍，又派了许多人保护她的安全，还派了云基郡主领着熟悉万绍国的环境。
这也是想的周到，只是云基郡主么？又是一个老熟人。那天在画舫中，不知道有没有这位公主了。
“她最近去了哪儿？”
虞娘娓娓道来。
“到是去了很多地方，有时是和各云基郡主一起的，有时云基郡主没来，她就独自外出，似乎很喜欢万绍国的风景。”
“这两天她会去哪儿？”
虞娘为难的看了方瑾柔一眼。
“姑娘，齐环国公主的想法，我怎么猜的着。”
方瑾柔斜了她一眼。
“谁说要你猜了，我不过想见她一面，你去想想办法就是了。”
虞娘这才松了一口气，灵机一动道。
“姑娘想见那位公主也不是不行，不过我得借借方公子的名号了。”
方瑾柔就知道虞娘是个聪明的，办事能力也不赖，因此想考考她，不成想基本不用考了。
“快去吧，记得跟贾修串通一下。”
虞娘立即笑嘻嘻的去了。
方瑾柔捧着漆花瓷瓶见蓝纹倒了出来，蓝纹还在昏睡中，周身的酒气还萦绕着，方瑾柔轻笑，那手指啜了戳蓝纹软软的身子，蓝纹一动不动，睡意正浓。
方瑾柔拿了快刚做好还散发这香味的梨花糕出来，蓝纹立即睁开赤红的眸子，惺忪模糊的对着梨花糕一口咬下去，顿时又闭后上眼睛，边吃边睡觉。
她看着觉得有趣极了，猛然间一道熟悉的气息传来，反应过来后，身子一动，已经在数丈开外了。
来人一直将她引了出来，朝着城南庙而去，方瑾柔紧紧跟随。
“小道士，干嘛又来这个地方，难道除了这里就没有别的地方了不成？”
昔日陪伴她成长的小道士此刻已经是玉树临风了，站着都比她高出一个头来。
小道士皱着眉，不悦的看着方瑾柔。
“你变了。”
没头脑的话，让方瑾柔挠头，而小道士似乎知道她不知道，特意解释一遍。
“从前那个活泼的小妮哪里去了？”
方瑾柔眼眶微红，望着一如从前的小道士，还是那么偏冷，出了她之外，基本不和外界来往，目下出尘。
“你既然都算到我方家有难，难道就算不到我会性情大变么？”
小道士拉着方瑾柔的手，提气上了一课高高的树上，城南庙所有的景致一览无遗。
而他们借由苍天大树的遮掩，一般人很少能发现他们。
“小妮，我习惯当初的你，也喜欢当初的你。”
方瑾柔恍惚间回到弯首山，看见一个八九岁的男孩紧锁着眉头，跟着道阳师傅身后炼丹，那时的她正藏在巨鼎的后面，自以为藏得天衣无缝，当道阳师傅闭眼睛喃喃自语念符的时候，她就跳出来，冲着小道士做鬼脸。
小道士板着一张脸不赞同的看着她，她却不以为意，轻悄悄的跑到小道士身边，学着道阳师傅的样子，做了一遍，正洋洋得意地时候，师傅站在门口喝了她一声，吓得她下意识的抱紧小道士，怎么也不松手。
在师傅斥责她的时候，小道士反而向师傅承认这是他的恶作剧。
其护短的意味非常的明显，事后，她泪眼汪汪的抱着铺盖跑到小道士房中对小道士说。
“你对我这么好，以后我来照顾你。”
那时候她才七岁，什么都不懂的年纪，小道士从来不会拒绝她的要求，只得依她，只是这终究是个甜蜜的噩梦的开始。
两人各自盖着各自的被子躺在一张床上睡觉，半夜，小道士被抢了被子，给踢下床来，小道士点燃烛火一看，气的咬牙，小妮此刻横着躺在床上，将整张床占了一大半，他的被子被小妮盖在身上，小妮的被子掉在地上。
感情她不仅抢他的被子还被踢下床。小道士任命的捡起被子上了床，又给她盖了被子，同样横躺下。
第二天清早，他是在床下醒来的，小妮还趴在床头无辜的看着他。
“小道士，你干嘛睡在地上？”
“……”
“等等，那不是我的被子吗？”
小道士再次感觉无语。
往后的一段日子，小道士无数次的掉下床来，又无数次默默的爬上床，有时候不是炼制的丹药没了，就是刚做好的菜少了，后来连酿好的酒也少了一层，他终于知道小妮的贪嘴了。于是十岁那年学会酿酒之后，为小妮调制了一种浓度很低的花酒，小妮问他名字的时候，他想了想还是把花名带了进去——铃空酿。
“小道士，还好你没有变，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小道士拍拍方瑾柔的肩膀，没有说话。
方瑾柔掏出葫芦慢慢的喝了一大口酒，然后递给小道士。
后者接过酒葫芦也仰头利落的喝了一口。方瑾柔扬起头侧身去看小道士。
“对了，你今天怎么又空出来，那天我看见你跟在皇帝身边，你到底是做什么？”
小道士目无表情的道。
“我是国师，给那个皇帝炼丹的国师。”
方瑾柔吓了一跳，随而兴奋的抓着他的袖子。
“你是国师？你早说你是国师嘛。”
小道士瞥了激动的方瑾柔一眼，淡淡的道。
“你并没有问我。”
方瑾柔一囧，知道小道士就是这样一个人，也不在意，仍旧开心的不得了，想着上天这是砸下一个大馅饼给她，小道士若是国师，岂不是那味药引很容易就能得到？
二哥的眼睛是不是也很容易就能治好？
想起来还是觉得兴奋，紧紧的抱着他的手臂，在他一片嫌恶中，才缓缓的松开。
“说吧，要什么？”
方瑾柔仰慕似的看着小道士。
“木松果”
小道士一愣，转头道。
“木松果是万绍国秘药，历来都是万绍国国君亲自收着，恐怕不是那么容易。”
果然幸福来的太快，方瑾柔嘴一撅，早就没有了之前那般开心，颓废下来。
小道士无奈的摇摇。
“看来你还是没变，至少在我面前，还是那般情绪外露。”
方瑾柔不满的回答。
“外露就外露呗，你又不是外人，我用得着防贼一样防着你吗？”
小道士微微浅笑。
“你别灰心，我接触他的时间比较多，先试探一下，到时候再给你信？”
方瑾柔咂咂嘴。
“也只能这样了。”
小道士“……”











　　

第95章：狭路相逢



次日清晨，虞娘在晨曦中醒来，隔着；帘子望了一眼没有动静的床榻，悄声无息的起来了，穿戴好后走出屋内，屋内因为一夜的地龙没有断过，因此不觉得什么，刚一揭开厚重的粘帘，刺骨的寒风便吹了进来，直冻的人哆嗦。
万绍国就是这点不好，不让家家户户做门，只能挂上比平时还厚一层的粘帘，即便这样，还是抵挡不住寒冷的气温。
地上的花草都结了一层薄薄的冰晶，似梦非幻。
小丫头们穿着厚厚的夹衣，缩手缩脚的干活，见到虞娘出来，忙停下手中的活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