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说得对。”
*
苏亦这个学期准备报英语四级,她买了不少辅导书和练习题。除了每天背三十个单词,她还坚持做一篇听力,一篇。
天气一天天暖和起来,小草从墙角砖缝探出头,枯干的树枝开始泛出绿色来。
在万物萌发的季节里,苏亦又恢复了晨跑。
陆缄跑完四圈,就见前面有个小小的人朝他反向而来。
她还戴了耳机,口中念念有词:“sor,sor,-s-o-r……”
苏亦心无旁骛地跑步背单词,根本没有看见一旁的陆缄,直至有人在她肩上轻轻拍了一下,她才停下脚步,回头。
“早!”
“你是要考四级吗?”
“嗯。”
“有不会的可以问我。”
“你不忙吗?”反正对于她这个文科生来说,计算机系的专业课光看名字就已经相当难了,而且他还要参加市围棋联赛。
“我不忙。”陆缄明明白白地告诉她,“包教包会,活好不粘人。”他还继续卖力地安利自己。
包教包会就算了,什么叫活好不粘人?这话怎么听怎么别扭。
“陆缄啊,我发现你越来越飘了!你可是我们Y大一枝花,请把高冷范儿端住。”说完,苏亦继续跑步。
跑了四十多分钟后,苏亦才慢慢停了下来。走到场外,拧开水瓶喝水。碎金般的阳光下,她光洁的额头上已经布满晶莹的汗水,脸蛋红扑扑的,眼睛明亮而有神。像是一支沾着露水的芙蓉花,清新又阳光。
陆缄觉得怎么也看不够。
晨跑结束,两人溜溜达达一起去吃早饭。
“你报口语考试了吗?”陆缄问。
“报了。虽然现在口试还不是必考,但我想试试。你去年考口语了吗?成绩怎么样?”
“考了,A。”
陆缄说得风轻云淡,但苏亦还是被他惊到了。一个计算机系的理工男,四级笔试691,口语A!
这真是学霸中的学霸!
苏亦抱了抱拳:“学霸在上,请受小女一拜。”说完,还倾身踮起脚朝他颈侧嗅了嗅。
突然地靠近,让陆缄吓了一跳,心脏砰砰砰的,有点紧张又期望更多。
“你,干嘛?”
苏亦没注意到他的僵硬,自顾自感叹道:“陆缄,我以后要经常和你在一起才行,这样我也能沾染上一些优秀青年的精英味儿。你说是不是?”
“是吧。”陆缄心想,我求之不得。
苏亦歪头看他,“我一直挺好奇,你这么厉害,好像什么都能做好,你有没有什么不会的啊?”
有啊,不会追女生。陆缄心里苦笑,正要说话,却听身后有人唤他。
“陆学长。”
苏亦也跟着回头,看着从后面赶上来的倩影。
女生长得挺漂亮,健康的小麦色皮肤,眼窝深邃,鼻梁高挺,唇形丰满,身材凹凸有致,颇有点野性美女的味道。
她迎着陆缄的目光,自信地挺了挺胸:“陆学长,我有话同你说。”说完,她看向苏亦,“同学,请你回避一下。”
这下苏亦大概知道女生要说什么事了,她干笑了一下,立刻说:“啊,你们说你们说,我先走了。”
最后一句是冲着陆缄说的,然后也不等他答话,就快步离开。
女生的眼睛里流露出藏不住的爱慕:“陆学长,我叫刘欣然,我,我喜欢你。我们能交个朋友吗?”
陆缄并没有看她,而是侧头垂眸看着前方不远处的身影。
等女生说完,好一会儿他才转回头,幽黑的瞳仁里没有丝毫的波动:“抱歉,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女生被拒绝,有些沮丧,她循着陆缄刚才的目光看去,问道:“是她吗?”
陆缄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在食堂,他端着餐盘找到了苏亦。
苏亦看了眼对面的男生,她将碎发别至耳后,漫不经心地搅动着粥碗,问:“刚才那个女生是不是和你告白了?你接受了吗?”
“你说呢?”陆缄支肘,清亮的目光仿佛透过她的眼睛看进了她的心底。
“我……我怎么知道。”没来由地,苏亦一阵心虚。
“我不喜欢她。她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一句话像是三伏天喝了碗绿豆冰,瞬间浇灭了她心里的燥。
苏亦假装若无其事的样子,淡淡地说:“你不是喜欢腿长个高的吗?她挺符合你的要求。”
陆缄突然笑了。
他本来就长得好看,这一笑起来,如冰雪消融,春暖花开般,昳丽无双。
苏亦被他笑得一阵燥热,低头猛喝粥。
“如果,”陆缄突然说:“我是说如果,一个朋友对你隐瞒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嗯,但是他并没有恶意,你会怎样?”说到最后,他紧紧地握着手里的调羹,心跳也不可抑制地加速。
“那要看是什么事,还有我们之间的关系有多亲密。诚然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小秘密,不想让我知道,可能是他觉得还没到让我知道的时候或者是没必要让我知道。如果是普通朋友无所谓了,但如果这个朋友对我很重要,而他又刻意隐瞒某个可能会伤害我们之间关系的秘密,那我觉得还是江湖不见吧,因为好朋友之间不是应该坦诚相待吗?”
陆缄垂眸听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问这个做什么,难道你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说出来听听,看我能不能原谅你?”苏亦觉得他有点反常。
陆缄将手边的肉夹馍塞给她,“快吃,你第一节不是有课吗?要迟到了。”
苏亦看了眼手表,“哎呀,真的要迟到了。”当下她也顾不得好奇了,接过肉夹馍就咬了一大口。
第三十八章
每个星期五,围棋队都有比赛。围棋是集体比赛,经常会根据对手的情况,派不同的队员上场。但陆缄的主将位置始终没有变过,场场比赛不落,因此他也是对方重点研究的人,压力可想而知。
于是,苏亦在周四的晚上,都会尽职尽责地陪聊,帮陆缄放松“紧张”的情绪。
陆缄的粉丝队伍还在不断壮大,除了本校的,还有校外的。可以说,每次他到其他学校比赛都能收获一波迷妹。
这个看脸的世界呦。
周六早上,欧阳美美照例回家,柳明月和老胡相约去前门逛街。
苏亦准备去图书馆,刚收拾好书包就接到了家里的电话。
周晚秋照例先是关心她,然后,苏亦觉得妈妈今天语气不对,有些吞吞吐吐。
“妈,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宝宝,有件事要告诉你。”周晚秋的声音里透着一丝哀伤,“酥饼前天晚上死了。你别太难过,它走得很安详。”
……
挂了电话,苏亦趴在桌上,一动不动。不知过了多久,她独自一人出了校门。
天阴沉沉的,似乎是要下雨。
苏亦漫无目的地坐在街边的长椅上,看着眼前的车水马龙,熙熙攘攘。休息日不用上班不用上学,所有人脸上都洋溢着轻松的笑容。
她垂眸,双手撑着长椅,看着地面,一双腿无意识地来回摇晃。半晌,苏亦掏出手机,手指在通讯录列表里的姓名上快速滑动,几乎没怎么犹豫,她就拨了出去。
电话只响了两声就被接起。
“陆缄,我想见你。”
“好,你在哪儿,我马上来。”陆缄没有丝毫的犹疑。
……
“怎么坐这了?”
苏亦缓缓抬头。
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到了。
一身黑色运动装的陆缄,像是从天而降似的,走到了她眼前,双手插兜,眼睫微垂。
他本来是要去打壁球,谁知半路上接到苏亦的电话。等他找到人时,就见她坐在路边,初春的风吹散她细碎的刘海,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灵动的圆眼失去了往日的神采,像是被人遗弃的孩子一样。
陆缄特别想抱抱她,又担心吓着她。
苏亦唇角牵了牵,她看了一眼陆缄背着的球拍,问道:“你要去打球?”
陆缄看着故作平静的她。随着他们接触的日益增加,他知道苏亦并不是个容易袒露软弱的女孩子。她爱笑,也善于用笑容掩饰悲伤,如果不了解,你根本看不出她在难过。
“一起?”他问。
苏亦点头,她今天恰好穿的也是运动装。
到了球馆,陆缄给她租了个球拍,然后两人默默地做着运动前的拉伸准备活动。
苏亦是第一次打壁球,但她会打羽毛球,两者有相通之处。她打球的风格偏重攻击,大开大合。陆缄与她相反,他更偏重防守,不论苏亦怎么扣杀,他都能稳稳地接住不说,还通过落点的不断变化,反而把苏亦弄地奔命似的满场跑。
一个小时后,苏亦跑得精疲力竭,额上的汗水汇聚成大滴大滴的汗珠儿,摇摇欲坠。
她把球拍一扔,坐在地上气喘如牛,说道:“我不行了!”
“起来,别坐着。”
有一只手伸到她面前。
苏亦搭上陆缄的手。
陆缄发力,一把将她拉起。
可她重心不稳,往前头踉跄两步,直直地栽入了陆缄怀里。他的怀抱干净又温暖,熟悉的竹木气息在鼻尖萦绕,让人贪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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