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青杨连忙噤声。
路城的目光在两人脸上扫过，最后落到沈雁初身上。
见她嘴角噙着丝丝笑意，眉眼间透着几分俏皮，心头有一丝复杂的情绪拂过。
“怎么了？”
他俯身探去，压低声音问道。
沈雁初眼尾轻抬，一双如丝媚眼中有笑意缓缓晕染开，媚意自生。
“没什么。”
见状，路城眸底的深色越发浓郁，就像是笔尖沾染的墨汁，摇摇欲坠。
几人吃完饭，从饭店出来。
何青杨跟季若凡走在前面，沈雁初跟路城走在后面。
出了门口，突然刮起一阵风，将沈雁初的裙摆微微掀起。
她本就穿的短裙，此时裙摆被风吹起，一双美腿暴露出来的更多。
路城见状，瞳孔猛地收紧。
他来不及多想，伸手将沈雁初搂在怀里，用身体为她遮挡住徐徐吹来的清风。
“城哥，你们……”
何青杨转身，想问他们怎么回去，恰好看到这一幕，登时僵在那里，嘴巴微微长大。
路城眉心微皱，低声喝道。
“转过身去！”
“哦……哦。”
何青杨怔怔地转过身，背对着他们。
路城环抱着沈雁初，目光下移，看见女孩儿的裙摆被风卷起，眸光暗了几分。
他抿了抿嘴唇，迟疑地伸出右手，缓缓下移，迅速替她把裙摆整理好。
沈雁初埋在男人的怀里，耳边是他的心跳声，似乎比平时急促了许多。
“下次不要穿这么短的裙子了。”
路城松开她，低声命令着，低沉的嗓音里莫名地染上几分喑哑。
沈雁初抬眸看着他，唇畔含着笑，轻轻点头。
何青杨见路城跟沈雁初走过来，微微松了一口气，笑着开口。
“城哥，你们怎么回去？用不用我送你们？”
路城拿出车钥匙。
“不用，我开车来的。”
几人道别。
路城跟沈雁初朝停车的地方走去。
何青杨看着两人的背影，男人走在迎风的一侧，为女孩儿遮挡住夜风，透着一股难以言表的亲密跟温柔。
他抬手碰了碰站在旁边的季若凡，神色有些复杂。
“你不觉得城哥他们兄妹两人的相处方式有些怪怪的吗？”
季若凡抬眸望去。
男人正拉开副驾驶一侧的车门，让女孩儿坐进去。
他把一只手放在车顶，以防女孩儿碰到头。
“还好吧。”
季若凡模棱两可地回答。
他想起之前在包厢里路城的那个眼神，又有些心有余悸地开口。
“不过，城哥对他这个妹妹的占有欲有点儿强倒是真的。”
第44章
“刚才吃饭的时候，你跟若凡在聊什么？”
路城开着车，眼睛注视着前边的路况，状似随意地开口问道。
沈雁初靠在椅背上，单手撑着脑袋，扭头盯着男人那张完美的侧脸。
一双乌黑眸子里划过一缕暗光，唇角轻挑，勾起一抹轻浅弧度。
“秘密。”
两张唇瓣微微分开，简单地吐出两个字。
路城闻声，握着方向盘的双手不自觉地收紧，下颌微微紧绷。
“你们第一次见面，就已经有秘密了。”
他觑了沈雁初一眼，幽幽地开口。
低沉的声音响起，车子里似乎弥漫着一丝酸涩。
沈雁初笑了笑，神情里透着几分漫不经心。
“你跟别人不是也有秘密没有告诉我吗？”
“秘密？”
路城皱眉。
“我有什么秘密？”
而且还是跟别人？
沈雁初耸肩，手指有一搭无一搭地把玩着鬓边的一缕长发。
“我怎么知道？这不是你跟柳涵玥之间的事情吗？”
路城闻声，面上的表情越发地凝重起来，眉间褶痕深拢。
前面红灯绿起，路城脚踩刹车，车子缓缓停下。
他转身看向沈雁初，漆黑的瞳眸仿佛被墨汁浸染过一般，幽暗而又深邃。
“她跟你说什么了？”
沈雁初指间夹着一缕长发，轻轻地在脸颊上拂动着。
发尾轻扫过肌肤，有些痒痒的。
“她说，有一个秘密，只有你跟她知道。”
她侧首迎上男人的目光，轻声说道。
“而且，是不能告诉我的那种。”
路城眉心狠狠一皱，毫不犹豫地反驳。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跟她根本就不熟，哪里来的什么秘密？”
他这般说着，见沈雁初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神色淡淡，看不出什么特别的情绪，心头莫名一紧。
“她这么说，你就信了？”
沈雁初不置可否，挑眉斜睨着他。
“不如你告诉我，那天你跟她聊了些什么？”
路城眼神微微躲闪，面色有一瞬间的凝滞。
“没什么。”
前面绿灯亮起，他转过身，发动引擎，车子缓缓驱离。
沈雁初微微前倾，俯身凑近对方，眼睛直直地盯着男人那张俊脸。
她的眼睛里隐隐噙着一抹笑意，红润唇瓣轻启。
“你脸怎么红了？”
清丽的嗓音里裹挟着几许促狭。
路城呼吸一窒，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下，这才低声回道。
“有点热。”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驾驶座一侧的车窗落下。
窗外的风瞬间涌进来，带着丝丝凉意，将他面上的燥热压下去几分。
*
商演会场更衣间。
刘丽萍找到沈雁初，一脸认真地对她叮嘱道。
“待会儿上场演出的时候，你一定要按照咱们之前说好的去做。只要能平稳地完成这次商演活动就可以，千万别自作主张，给自己增加难度。明白了吗？”
沈雁初正坐在长椅上换冰鞋，听到刘丽萍的这番话，抬头看向对方，微微笑了一下。
“教练，您就这么不看好我？”
刘丽萍看着她唇角的笑容，心里的紧张感也略微减轻了一些。
“不是我不看好你，只是你现在的情况有点特殊。”
她在沈雁初旁边坐下来，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虽然说经过了这段时间的训练，你最近的进步很大。可是跟你以前的表现比起来，还是有一定的差距。”
沈雁初听到这番话，系着鞋带的手微微一顿，眸光暗沉几分。
刘丽萍意识到自己说得有些重，把语气放软一些。
“雁初，我说这些没有别的意思，也不是想打击你。只是希望你能权衡一下利弊。下个赛季马上要开始了，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稳中求胜，而不是贸然激进。”
柳涵玥原本打算进更衣间换衣服，恰好听到这番对话，身体下意识里向后退去，躲在一边。
更衣间内。
沈雁初看着地面上一晃而过的黑影，微微抬头，朝门口看去。
刘丽萍见状，也随着她的视线看向门口，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怎么了？”
她出声问道。
沈雁初收回目光，摇摇头。
“没什么。”
刘丽萍不疑有他，接着刚才的话题，继续开口。
“更何况，我们的目标不是这次的商演活动，而是接下来的整个赛季，甚至是明年的冬奥会。”
“雁初，虽然我一直都不想给你增加压力，但是你也要明白一点
，放眼整个国家队，你是最有希望走上奥运会的领奖台的。”
刘丽萍这般说着，伸手拍了拍沈雁初的肩膀。
“你身上的担子很重。”
沈雁初沉默了几秒钟，然后点点头。
“我明白了。”
柳涵玥躲在门外，听到刘丽萍这番话，垂在身侧的双手紧紧攥成拳头。
她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唇瓣因为用力失了几分血色，眼睛里迸发出几许不甘跟嫉恨。
如果沈雁初是整个花滑队最有希望走上奥运会领奖台的人，那么她呢？
她又算什么？
沈雁初没有加入国家队之前，她是女单队的一姐，几乎所有的人都围着她打转。
可是自从对方回国之后，这一切却都变了样。
原本对她悉心指导的教练现在对另一个人赞赏有加。
就连她一直心心念念喜欢着的男人，她也想要跟自己抢。
她沈雁初凭什么？！
柳涵玥想到这一些，满心满眼里都是控制不住的愤怒跟怨恨。
青年组的两个小姑娘笑着朝化妆间走来，看见柳涵玥站在门口，脸上露出几分不解。
“涵玥姐，你站在这里干什么？”
柳涵玥思绪被打断，猛地抬头看向对方。
素来温婉如水的双眸中淬着怒火，面色看上去有些可怖。
两个小姑娘看到，身体不由得打了一个激灵。
“涵玥姐，你怎么还没换考斯滕呀？再下一个节目就轮到你了。”
其中一个小姑娘壮着胆子，怯生生地问道。
柳涵玥连忙将面上的异色收敛起来，动了动唇角，勉强扯出一丝笑容。
只是笑意未达眼底，看上去透着几分僵硬。
“我知道了，谢谢你提醒。”
柳涵玥冲着小姑娘笑了笑，转身走进化妆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