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喜小鱼无赖 (西二小风)

　　“我在读高一，还没分班。”
　　周吉天说：“高二分班是按一个学期的考试成绩排名的，你要加油。”
　　“嗯。”余小虞点点头。
　　爸爸妈妈的朋友多是父母辈，聚在一起自然少不了聊一聊教育话题，最后居然又说到了早恋问题。
　　“现在的孩子啊，都太早熟了，对异性的好奇心越来越重。”
　　“是啊，他们还特有主见，根本不听劝，张主任是教育工作者，一定见过很多，处理早恋也很有方法吧。”
　　张吉天说：“十几岁的年纪有些情感上的萌芽很正常，但是早恋对孩子本身确实弊大于利，一般早恋的孩子大多是缺少家庭的关爱……”
　　余小虞作为一个有过前科的人听着他们的分析批判，有些头疼，跟妈妈说了句“我吃饱了，我先回房写作业”就离席了。
　　回到房间，余小虞呆坐片刻，从床底下拿出盒子，打开来，拎起内衣看了看，然后在胸前比了比，别说还真挺性感的。
　　过了会儿，陆予恒发来信息，“小鱼儿。”
　　“在。”
　　“看外面。”
　　余小虞走到窗边，看向窗外。
　　墨蓝色的天空上突然一道银色亮光如金龙蜿蜒上升，然后炸开，绽放出七彩的流光，紧接着第二朵烟花又打开了。
　　绚烂的光影倒映在她干净的眼眸中，一遍又一遍地怒放。
　　如明灯如火树银花，绚烂多姿。
　　街上陆续有人走出来仰望，这么大这么漂亮的烟花她只在烟火晚会上见过。
　　她在窗边站了好久，烟火也放了好久，“第十六种了……”
　　余小虞在心里默默地数着，第十六种烟花燃尽，苍穹中出现了一条生动可爱的小鱼。
　　她已泪流满面，“还不起了还不起了……”
　　五一放假前，余小虞给陆予恒又买了几件T恤，准备给他一块儿送去。
　　放学出了校门，余小虞没有看见陆予恒的车，给他打了电话也没人接。
　　这衣服又不能带回家，考虑了一下，还是决定送到陆予恒的住处，如果他不在家，她就挂在门上。
　　余小虞从电梯里出来，发现大门微微打开，她正要推门进去，听到一阵女生愤怒的哭腔。
　　声音很年轻，不像是陆予恒的妈妈，而且听起来很熟悉——萌萌姐？
　　“我为了你留级跑来跟你一起读高中，你说不去就不去了，我怎么办，我学了那么多年钢琴，等着去国外深造等了那么久，你知不知道这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你不说话是什么意思？我知道你压根不在意我的感受，这几年一直是我在倒贴，你以为我愿意吗？”
　　余小虞越听越糊涂，肩上突然被人轻轻拍了一下，她惊得低声叫了一声。
　　回头一看，是一个温婉贵气的女人，她立即反应过来，“伯，伯母。”
　　唐欣兰微微一笑，温柔地问：“怎么不进去？”
　　余小虞犹豫了一下，说：“不了吧，学长好像有事情。”
　　唐欣兰弯着眼眸，“那小姑娘，跟伯母先去喝杯咖啡吧。”
　　余小虞倒吸了一口凉气，该来的总会来的。
　　“好呀。”
　　两人坐在幽静的咖啡店里，一个大气淡然，一个微微拘谨。
　　“小姑娘，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你？”
　　“伯母可以叫我小虞。”
　　“小鱼？是水里的那个小虞吗？”
　　“呃……是虞姬的虞。”
　　唐欣兰一直保持这甜美的笑容：“哦……你饿不饿，要不要点些吃的？”
　　“不了不了，我一会儿还要回家吃饭的，谢谢伯母。”
　　“这样的话，那我们就不说客套话了，伯母问你几个问题，你尽量回答好吗？”
　　“好。”余小虞给自己鼓了鼓气。
　　“你们交往多久了？”
　　“嗯——”余小虞认真地回想，说：“半年吧。”
　　“那也不算短了，想出国吗？”
　　“啊？”余小虞微微一愣，本以为她会问一些她的身家背景什么的，不过也许人家早就调查清楚了。
　　“没想过。”
　　“那予恒今年暑假可能就要去英国了，你们怎么办？”
　　余小虞说：“这又什么关系？”
　　唐欣兰脸上露出淡淡的忧愁，“之前予恒好像说不太想出国了，但是他将来要继承家里的事业，肩上的单子很重，学业上还是很重要的。”
　　“我只有这一个儿子，他爸爸又去世了，他平时也不太听我的话，我想，他之所以会动摇，应该是因为你吧。”
　　“小虞，伯母送你一起出国吧，你可以先去读预科，跟予恒在一起有个照应，好吗？”
　　她的手抚在余小虞的手背上，目光和煦地看着她，等待她的回答。
　　陆予恒的母亲让她有些讶异，跟想象中咄咄逼人的贵妇人不同，她俨然一副温柔如水的大家闺秀模样。
　　余小虞想起陆予恒说起他父母亲的事情，对眼前这个女人有些警惕，也许她就像张筱潇说的，就是个笑面虎。
　　但看她眼里有丝丝哀求的情绪，余小虞有些心软，她反掌握住她的手，说：“谢谢伯母的好意，您放心，学长一定会出国的，但是我就算了吧，我学习能力没有他那么强，可能在国外会待不下去的。”
　　最重要的是她家里不会同意的，要说出国，她妈妈整天拿国外留学生失踪遇害的新闻来抨击外国的治安，更别说她是为了谈恋爱去的，要是被她妈知道了，免不了一顿揍。
　　“不是还有予恒吗，我看他待你挺好的，到时候伯母安排房子，让你们住一起……”
　　“不了不了，伯母。”余小虞急忙打断她美好计划的介绍。
　　异国他乡，举目无亲，她怎么可能为了一个男生去奔赴一个想都未曾想的陌生城市，去依附他。
　　如果哪天他不喜欢她了，把她抛弃了，她可能连张回国的机票钱都没有。
　　“伯母，时候不早了，我要回家了，我爸妈还等着我吃早饭呢。”
　　“哦，好，小虞，我们以后有空再一起吃顿饭吧。”
　　余小虞点点头，“先走了，伯母再见。”
　　走了几步，又回来，把手里的纸袋放到桌上，说：“伯母，这是给学长的，麻烦您替我拿给他。”
　　“好。”
　　唐欣兰看着她的背影，纤指捏着小勺，搅着醇香的咖啡，心想——
　　儿子眼光还不错，小姑娘长得水灵，礼貌懂事，虽然她更希望予恒能找一个将来在事业上能帮他一把的女生，但她看上去也还算乖巧，最重要的是那小子喜欢，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第45章
　　陆予恒接了杯水，漠然地坐在沙发上，任由方萌萌歇斯底里地指控、发泄。
　　见她终于停下来，他才幽幽地开口：“我就是随口一说，我没有打算不出国。”
　　方萌萌质问：“那你为什么不去面试？”
　　陆予恒喝一口水，不紧不慢地说：“我只去那一所大学，别的我只是试试。”
　　方萌萌冷笑了一声，“你真会折磨人。”
　　陆予恒皱眉，“我出不出国跟你有什么关系？”
　　方萌萌说：“你不出国，你以为你妈妈会让我出国吗？”
　　陆予恒声音微凉：“这是你自己的事情，干嘛要受她摆布？”
　　“你以为我愿意吗？英国的大学学费那么贵，我学的又是艺术，除了她，还有谁会给我提供这么好的机会？”
　　“你父亲。”
　　方萌萌皱起眉来，“他，他就是个穷画家，如果不是阿姨……”
　　陆予恒脸色突然沉了下来，方萌萌立即收了声。
　　“呵，穷画家……”
　　这时，唐欣兰从门外推门走进来，看见方萌萌站在屋子中央，脸颊湿漉漉的。
　　她走过去，抚了抚她的脸，“怎么了？怎么哭了？”
　　再扭头看看沙发上浑身冒着寒意的陆予恒，“是不是吵架了？真不好意思，阿姨替予恒跟你道歉。”
　　方萌萌垂着眼，说：“阿姨，是我心情不好，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唐欣兰觉得奇怪，自己怎么这么不招小女生喜欢，她又不会骂人。
　　她把衣服袋子往沙发上一放，“你小女朋友让我给你的。”
　　陆予恒拿过一看，脸色的冷意这才稍稍化开，“她什么时候给你的？”
　　“刚才她在门外没有进来，我就请她喝了杯咖啡，哦不，是果汁。”
　　陆予恒问：“你和她说了什么？”
　　“你那么紧张干嘛，我又不会欺负她，而且我们聊得挺愉快的。”
　　陆予恒站起身，拿着衣服向卧室走去，经过她身边时，哼声说：“谁知道呢？没有人能像你一样能做出把情夫的女儿塞给自己儿子的奇葩行为了吧？”
　　唐欣兰把手一抱，跟上去，“哪里奇葩了？你迟早娶去媳妇的，正好虽然她大你一岁，萌萌又漂亮又有才华。”
　　“而且还听你的话是吗？”
　　唐欣兰眼眉微垂，趁机诉苦：“我那些姐妹的女儿要么性格不好，娇生惯养，要么觉得我们家没有顶梁柱，认为我们母子靠不住，唉，我也只有萌萌了。”
　　陆予恒握了握拳，你的心机都用到你儿子身上了，“别说你只有谁了，父亲还在世的时候你也说你只有他，他走了你又说你只有我了，我们都是你手里的资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