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罗宇川显然被这个提议打动了,于是,三个人凑着脑袋开始策划起表白行动。
三人从食堂出来的时候,雪已经停了,太阳微微露出个头。外面的雪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
宫婷婷边喊着边跳进路边的雪地里,她捧起一把雪,双手一挥,扬在了空气中。
雪花洋洋洒洒地飞落,透过阳光反射出七彩的光,和女孩的眼睛一样亮。
宫婷婷穿着通红的羽绒服在雪地里蹦着跳着,她扬着一张明媚的笑脸望着簌簌落下的雪花,像一只从天而降的精灵。
罗宇川不禁感叹;“女孩子穿红色真好看。”
然后,那个穿红色的女孩子就直直扔过来一个雪球,砸了他一身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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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宫婷婷无意间提起季宽被停职的事情,于是,第二天秦嘉年就找到了季宽所在的自习室。
她抱着一摞书,站在他的自习室外,用手机给他发了消息,然后安静地等着。
季宽从自习室出来,鼻梁上还架着一副眼镜,秦嘉年仔细分辨了一下,那是他在纳新那天戴的。
很斯文,很好看。
秦嘉年紧了紧怀里的书,问季宽:“学长,是因为我的事连累你被学生会停职了吗?”
她微微仰着头问他,眼睛里有星星点点的光。
他笑了下,目光一动不动地落在她的脸上,坏心眼地问:“是啊,怎么办呢?”
秦嘉年咬了咬下唇,有些难过地低下头。
如果知道要付出这样的代价,她宁愿不要杨娇的道歉。他那么高傲的一个人,怎么受得了这样的处分。
“要不……”季宽淡淡开口,“你请我吃顿饭吧!”
秦嘉年楞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我最近好忙的,要不学长你去吃,回来我给你报销?”
她问得一脸认真。
然而季宽看得出,她在撒谎,脸都红到脖子了。
季宽直觉一瞬间肺子都气疼了。
秦嘉年默默告诫自己,离季宽远一点。
他一开始对自己那么好,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变得很冷漠,然后又莫名地帮她澄清绯闻,甚至搭上了自己的前途……
秦嘉年自知接触的人少,也不了解人性,但她觉得学姐的话还是有道理的,学长这样的男生惹不得,要远离。
他似乎在生气,秦嘉年觉得四周的空气都冷冰冰的。
于是,她小声说道:“或者我可以帮学长抄一些笔记什么的,多少都行。”
季宽闭着眼,深吸一口气,缓缓地说:“也行,那你等我一下。”
说罢,他转身回了自习室。
秦嘉年的肩膀塌下来,拒绝了他,自己似乎也不怎么开心。
很快,季宽拿了一本书和一个笔记本回来,叮嘱秦嘉年把书上的内容抄到笔记本上。
秦嘉年乖巧地连声应下,然后抱着书跑了。
季宽看着小姑娘避之不及的背影,默默靠在墙边。
妈的,是不是玩得有点大了。
宫婷婷最近总是单独行动,对此余冰贻颇为不满。
她们三个人同班又同寝,平时吃饭上课都是一起的,现在可好,宫婷婷没事就往外跑。
余冰贻甚至邪恶地猜测:婷婷一定是被哪个小浪蹄子勾搭走了。
宫婷婷简直有口难言,于是又心安理得地蹭了罗宇川一顿饭。
三个人还是坐在上次位子上。
宫婷婷刚坐下,就拿出一个小本本,往桌子上一按,说:“看哦,下周五,下午没课。我们就选这天表白。”
罗宇川一脸诧异地盯着那个密密麻麻的,上面写着“不成功便成仁之罗宇川告白计划书”的本子。
宫婷婷用笔戳了戳罗宇川的胳膊,催促道:“认真听讲!”
罗宇川立马挺直了脊背。
宫婷婷继续讲:“到时候我会约嘉年去看电影,电影结束的时候你出来表白,记得要掐好时间,赶在大家还没散场的时候!”
宫婷婷用笔蹭了蹭鼻子说:“提前联系电影院的事情就交给廖金华了。”
说完,她一脸严肃地看向廖金华。
廖金华以两根手指笔在头上,示意保证完成任务。
然后,宫婷婷有点不太放心地又拿笔记了下来。
三个人一边讨论,一边安排任务,隔壁桌跟室友一起吃饭的安鹏听得不亦乐乎。
他颇为羡慕地想:这小子居然还有助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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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宽回了趟家,家里仍然只有季妈妈一个人在。
季宽陪她吃过午饭,就钻书房里去了。
他把大半个书柜的书都搬了下来,抽屉里的也未能幸免。
季妈妈怕这小祖宗要拆家,赶忙上前阻拦,“阿宽啊,你要找什么妈妈帮你找。”
季宽放下手里的书,问:“我爸从巴西带回来那串碧玺手链呢?”
季妈妈白了他一眼,说:“别找了别找了,根本不在书房。”
说着她从储藏间里翻出一个盒子,里面是一串彩色的碧玺手链。
季妈妈把盒子递给季宽,问:“找这个干什么?你要送人?”
季宽难得地红了脸,轻轻“嗯”了一声。
季妈妈心里不仅感叹:儿子大了,要去拱白菜了呢。
她不动声色地问:“交换生的事情怎么样了?”
季宽答:“都已经差不多了。”
季妈妈摸了摸儿子的肩膀说:“把握好自己,不要因为其他的事情耽误了学业,也不要因为自己耽误了别人。”
季宽望着妈妈,半晌,点了点头。
下午,季宽带着手链回了学校。
傍晚的时候秦嘉年来送笔记。
季宽若无其事地把那个装着手链的盒子递给她。
秦嘉年瞪着一双晶亮的大眼睛,看一眼季宽,看一眼盒子,再看一眼季宽……
季宽被那表情逗笑了,说:“打开看看。”
秦嘉年顺从地打开盒子,被那彩色的手链闪了一下眼。
季宽嘴角勾笑,问:“喜欢吗?”
秦嘉年愣愣地抬头,问:“给我的吗?”
季宽点头。
秦嘉年把盒子飞速塞回季宽的手里,仿佛怕被烫到一样。
“我不能收你的礼物。”小姑娘闷着头说,“学长再见。”
然后,一溜烟地跑不见了。
季宽捧着盒子,前所未有的沮丧。
自习也没了心思,季宽索性收拾书本,回到寝室。
他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出神,直到门被推开。
安鹏走了进来,叫道:“阿宽,宽哥……”
他笑得心神荡漾,指着自己说:“叫哥哥!”
他想了想,又觉得不对,改口道:“叫爸爸!”
季宽给了他一个“劝你赶快停止装逼”的眼神。
安鹏仿佛没看见,悠闲道:“不叫也行,可我怎么听说我那可爱的罗宇川委员准备表白了呢?”
“哎呦,这种细节只能家传,不可外扬哦!”他装模作样地边往门口走边说。
然后,身后传来一阵窸窣的起床声,只听季宽叫道:“父亲大人,请留步!”
第十四章
安鹏笑了,带着类似八年抗战胜利后的喜悦。
他回身走到季宽对面,拉了把椅子坐下,二郎腿一敲,一脸得意地讲了起来:“那天我是在食堂听见川子和他同学商量来着,说什么要在电影院里表白,具体的细节听得也不是很清楚。”
季宽从床上跳下来,也拉了一把椅子坐下,“在哪个电影院知道吗?”
安鹏手往窗外一指说:“人民广场那个工人文化宫,大学生基本都去那。”
“时间呢?”
安鹏仔细回想了一下,说:“好像是下周五,下午,具体是哪场电影我可就不知道了。”
“没关系,”季宽看了一下课表,“明天下午陪我去一趟工人文化宫吧。”
安鹏:当爸爸还真是辛苦。
第二天午饭过后,季宽和安鹏到了工人文化宫。
两人跟门卫大爷一番周旋过后,顺利找到了文化宫的负责人——一个五十多岁,略微有些发福的阿姨。
季宽给阿姨鞠了个躬,笑意盈盈地说明来意:“阿姨,我朋友像借电影院跟女生表白。能不能通融一下,我们不会占用太长时间的。”
阿姨看了一眼一旁的安鹏,年轻人长得高高壮壮的,挺不错。
安鹏被看得黑脸泛红。
阿姨颇为善意地笑了笑,说:“这每年来我们这表白啊求婚的男生都不下十个,单是最近就有两拨了。”
季宽略显吃惊地问:“还有其他人?”
阿姨说:“可不,看起来跟你们年龄差不多大,昨天来的,两个男生和一个姑娘。”
安鹏在一侧冲季宽点头。
季宽连忙接话:“那不会和我们撞上吧?他们什么时候啊?”
阿姨翻了翻手机,说:“他们说是十八号下午三点那场。”
季宽露出一个安心的笑,“还好还好,我们是十九号。”
然后,他又问:“阿姨我们能去现场看一下吗?我怕到时候一紧张该出错了。”
阿姨慈眉善目地点了点头,带着俩人去后台看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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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号,宫婷婷带着秦嘉年去看电影,是一部温馨浪漫的爱情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