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忍,还是舍不得?一时间穆天寒的心也开始乱了。
戴小楼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刚刚迷迷糊糊醒转,就听到这样一顿长篇大论,受伤的脆弱加上心头的委屈,一时悲从中来,泪眼瞬间湿了脸颊。
谁让他是属下,谁让他本就该尽职尽责的保护主人呢,谁让他从小习武本就耳朵好使呢,谁让他偏偏听见了本不该听到的话呢?
原来主人不是不要他们,只是把人生交给了他们自己,想明白的戴小楼终于把那颗一直悬着的心放下了。可洞悉了穆天寒的意图,这位东沐丞相却又开始陷入了另一个怪圈,他不知道自己面对这样一位大度的主人,他戴小楼又该何去何从?
是像莫莫一样义无反顾的投入那个人的怀抱,还是该海阔天空任自己翱翔?……戴小楼这次是真的迷茫,他这次已经失了方向了。
莫莫在少爷怀里哭了一会儿,也累了,刚刚爬起来,一眼就看到床上,戴小楼睁着迷茫的双眼,顿时心里一紧,不知道刚刚的话让小楼哥哥听到没有?
“小楼哥哥?”小心翼翼的唤了一声,莫莫擦了擦眼泪。
穆天寒从怔忪中反应过来,猛地窜到戴小楼的床边,“小楼,你醒了?”声音里难掩兴奋。
“嗯。”
轻轻点了点头,戴小楼低垂着眼帘,不想让他看到眸子里的失意。
“痛不痛?有没有哪里难受?”上上下下把戴小楼打量一遭,发现他脸色惨白异常,穆天寒不明就里,急得什么似的。
轻轻摇了摇头,戴小楼把头扭到一边,“小楼愚笨,耽误了主人的行程,小楼该死……”
心中气苦,怎么主子就不喜欢自己,自己做了这么多,他还忍心把自己往外推,戴小楼越想越是委屈,声音不免有些哽咽。
“小楼哥哥这说的是什么话?如果不是你,现在受伤的就要换成少爷了。”见少爷使眼色,莫莫故作嗔怪的开口,偷眼打量,见自家少爷没有动怒的意思,心才放下。
“莫莫说的是,小楼不要介意,好好养伤才是主要的。”
“主子。”猛然回头,对上穆天寒柔和中带着担忧的目光,戴小楼一怔,到了嘴边的话突然就不知道该怎样开口了。
“嗯?小楼有事?”试了一下戴小楼额头的温度,没有继续发热,谢天谢地。
“小楼累了。”
实在不知道该怎样开口,戴小楼的心很乱很乱。
“嗯,小楼好好休息,我们都守在这,如果夜间有事你就唤我。”伸手压了压被角,发生了之前那一幕后,穆天寒实在是拉不下脸对他故意恶言恶语,这样一个画里一样的美人儿,是该受到呵护的,即使不想收了他,穆天寒也不想再伤害他。
感受到穆天寒从所未有的温柔对待,戴小楼傻眼了,心,再一次乱了。
第二天一大早,穆天寒早早的起身,来到戴小楼床边。
许是药力发作,戴小楼还在沉睡,一张脸红扑扑的,比昨夜多了几分血色。
小心翼翼的帮他盖好被子,穆天寒会心一笑,美人儿就是美人儿,即使睡着了都这么耐看。
嘴角一抹好看的弧度,静静的坐在床边,穆天寒竟有那么一刻看痴了。
睫毛轻轻抖动,床上的美人儿迷迷糊糊张开了眼睛,一眼就看到床边手拄着下巴痴痴望着他的人。
戴小楼一愣,继而脸蛋一红,“主人?”柔柔的唤了一声,声音说不出的好听。
“啊…….”被人逮了个正着,穆天寒脸色有点儿不自然,“怎么这么早就醒了,再睡一会儿吧。”
如是早早的起来就出去了,莫莫还在沉睡,穆天寒帮戴小楼再次压了压被角。
“我……”戴小楼脸色一红,难道说要方便?
挣扎着起身,这帐篷里可不只他一个。
“你干什么?”一把压住戴小楼的肩膀,穆天寒小心把人放着躺好,“你别动,要什么我给你拿。”
欲言又止,戴小楼尴尬的笑了笑,“主人,还是让我起来吧。”刚刚一动,不小心牵扯到伤口,后腰一阵撕裂般的痛楚,脸色一白,戴小楼闷哼。
“你说你,急着起来做什么,好了吧,痛了吧…….”嘴里嘟嘟囔囔的数落着,穆天寒手上不停,轻轻拍打着戴小楼的后背,期望这样能够帮他缓解一下。
昨夜那箭矢射出的距离太短,力道太猛,再加上上面有麻药的缘故,当时戴小楼就晕倒了,所以并不曾感到太过疼痛,今日这痛楚清晰传来,让他恨不得再次晕过去。
侧身躺在床上,戴小楼只觉得整个腰腹都断了一样。
大颗大颗冷汗顺着额头滑落,穆天寒看的心疼,抓着衣袖小心的帮美人儿拭汗。
终于缓解了不少,戴小楼紧紧闭着眼睛,因为之前的疼痛,再加上虚弱,眼前一阵阵发晕,再也顾不得其他,压低了声音开口。
“什么?”
穆天寒没有听清,下意识靠近,几乎脸贴着脸。
“小楼要方便……”近乎哀求的语气,戴小楼把脸埋在被子里不肯露头,真是丢死人了,也不知道主人是不是故意说听不清的。
“哦?”穆天寒恍然大悟,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出去叫来一个黑火下属,居然还真有夜壶。
拿着夜壶,穆天寒想也没想,掀开被子就去解戴小楼的裤子。
戴小楼被唬了一跳,吓得赶紧抓住穆天寒的手。
“怎么?”穆天寒挑眉。
戴小楼这个汗啊,硬着头皮开口,“小楼自己来。”
“你确定自己可以?”刚刚动一下就痛得流汗,穆天寒可不认为他还能动。
“我?”
就在戴小楼挣扎的时候,穆天寒一阵轻笑,已经解开了他的裤子。
双腿之间被塞了一个冰冷的物事,戴小楼激灵灵打了个寒颤,感觉到那人的手在自己敏感的地方拂过,戴小楼紧闭着眼睛,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被人紧紧盯着尴尬的部位,刚刚的尿意似乎一下子没了,戴小楼脸红,抬眸,紧紧咬着嘴唇,近乎哀怨的看着穆天寒。
穆天寒不得其解,“想来大的?”
脑袋嗡的一下,戴小楼只觉得脸蛋红成了虾子。
突然头顶一声轻笑,“嘘…….”戴小楼气结,这个时候,他竟然还有心思吹口哨?
“嗯?”突然下腹一阵难受,哗哗的水声在安静的早晨响起的格外诡异。
戴小楼把头埋进被子里,穆天寒轻笑的声音惹得他欲哭无泪。
这次自己可是丢人丢大发了……呜呜,他不要见人了…….
☆、刁难
六月的临安,天气湛蓝湛蓝的。
辞别了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的戴小楼,穆天寒此时带着莫莫和如是来到了军营,这里是建康小镇不远处的一处山谷,此处集结了穆天宗临时调来的总共五万大军,多数还都是今年从各地新召集上来的准备戍卫临安的御林军,说是要太子来军中历练,实则是为了太子将来登基更好的控制御林军打下基础。
远远地看着不知道哪里集合来的兵痞,穆天寒心里一阵烦躁,以手蹙额,穆天寒只觉得头疼的厉害。
没有忘了自己刚刚带二个小家伙来到兵营时那些老兵对自己一行人的嘲笑。
尽管自己是有这大陈的秦王世子这一身份,可是军营一向是个实力说话的地方,再加上此地集结的官兵大多是御林军,桀骜不驯的本质在他们身上更是表现的淋漓尽致。
能当上御林军的人哪个家里没有点儿背景,眼下可没有人买穆天寒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的世子的账,特别是他这位初到军营的副将军此时还带着二个漂亮的不像话的孩子,再加上他自己一副柔弱书生的装扮,更是成了这些兵痞嘲笑的对象。
在穆天寒的示意下,如是把笑话他是,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的那个士兵,狠狠的教训了一顿。
有时候现实就是这么残酷,见识了如是的手段后一,大群人就再也没有敢调笑如是。短短十几分钟的时间,大家就对这个长相惊艳冷的、更是可怕的小小孩童另眼相看。
其实如是自己倒是没有觉得怎样,他只是把自己随身携带的匕首顺着那个小子的脖子划了过去,顺便带起了一道血痕而已,主人不要他伤人性命,他下手时匕首甚至都没敢割得深些,可饶是这样也马上叫那些大大咧咧的兵痞瞬间住了嘴。
如是自己不知道,他那份从小在厮杀中养成的杀气瞬间的爆发,甚至要比这些战场拼杀出来的人还要重,那些普通的没有见识过真正战场的士兵,又怎么受得住他的凛冽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