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喜看着他道:“问这个干嘛?”
乔治笙不动声色的回道:“不忙的话休息几天,我带你出去,你之前说夜城太冷,去滨海吧。”
宋喜眼底闪过狐疑,出声道:“都快过年了,往外跑什么?有什么事儿吗?”
乔治笙说:“没什么,怕你太累。”
宋喜道:“我近一年休了快十个月,你找理由也找个靠谱点儿的…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乔治笙原本垂着视线吃东西,闻言,抬头看向宋喜,开口道:“盛浅予没能见到方慧最后一面,在牢里大骂方家和我们,说别高兴的太早,我们以为自己很厉害,其实一直都在被人利用算计,小心哪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宋喜见乔治笙一脸的讳莫如深,她平静的说:“你信她的话?她之前在英国还说会找人杀了我们呢,你跟我爸派了那么多人去查,夜城都快翻个底儿掉,如果有危险人物,除非藏耗子洞里能不被发现。”
“女人疯起来什么狠话都会说,现在方盛两家的主要人员都在里头关着,上头又在极力打压跟他们来往密切的人,墙倒众人推,你觉得谁还会在这种时候替他们卖命?不过是说出来解恨的。”
宋喜很淡定,一口包子一口粥,中间还能吃几口小咸菜。
乔治笙不置可否,表情却是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样子,宋喜给他夹了个灌汤包,劝道:“我会小心的,你也别太草木皆兵,不然就算方盛两家的人在牢里,你也不能安生,日子还过不过了?”
乔治笙吃了宋喜放在他盘中的包子,开车送她去长宁,而后打电话给元宝,叫他联系一下,他要去见盛浅予。
元宝微顿,随后道:“因为盛浅予在里面说的话?”
乔治笙跟元宝就不用藏着掖着,直言道:“我不能赌。”
元宝说:“方慧刚死,上面儿一定会盯死方盛两家的人,现在去见她,怕有心人会拿来做文章。”
乔治笙道:“党家巴不得看是谁这么想做文章。”
元宝明白,“我马上找人安排。”
这是一个很复杂的过程,一般人自然是见不到的,没有上头点头,谁也不管用,然而乔治笙还是在当天就见到了盛浅予。
盛浅予是重犯,又是眼下需要特殊‘关照’的人,所以乔治笙跟她见面的时候,两人中间隔着一面墙的铁网,不知是怕外面人对她做什么,还是怕她对外面人做什么。
再见,她一声囚服,手上戴着手铐,人瘦的不行,就剩下了一把骨头,原来白皙的皮肤和漂亮的面孔会让人想到弱不禁风四个字,如今,唯剩下憔悴跟枯槁,像是换了一个人。
乔治笙坐在盛浅予对面,身边没有留人,她微垂着视线,声音淡漠的道:“你来干什么?”
乔治笙道:“你还知道什么,都说出来。”
盛浅予缓缓抬起头,消瘦的面孔上,一双眼睛早就失了神彩,看起来像是两颗质量较差的玻璃珠子,她一眨不眨的望着乔治笙的方向,开口道:“你怕了?”
乔治笙不说话,盛浅予唇角勾起嘲讽的弧度,“我说呢,你怎么可能来看我…原来还是为了宋喜。”
乔治笙面无表情的说:“你在外面的人是谁?”
盛浅予重新垂下视线,似笑非笑,半晌才道:“别浪费时间了,我不会告诉你的。”
乔治笙道:“昨晚死的是你妈,你不好奇下一个是谁,是你爸,还是你外公?”
他总是有这样的本事,一句话就能把人戳的肠穿肚烂,盛浅予掀起眼皮,本就泛红的眼白,此时更是透露着阴冷的的毒,像是隔着一层铁网也要把对方置于死地。
她越是怨恨,乔治笙就越是淡定,他倒并非是用胜利者的姿态来面对她,他只用以宋喜丈夫的身份坐在这里,就足够盛浅予崩溃抓狂。
两人四目相对,乔治笙率先开口,“你告诉我那个人是谁,或者那些人是谁,我保你爸和你外公的命。”
盛浅予一言不发,瞪他瞪到双目发红。
乔治笙目不转睛,半晌,他再次开口,主动道:“如果你因为还爱我所以要报复我,那你就叫人冲我来,如果你仅仅因为输得不甘心,那我劝你认清时势,能保一个算一个,你妈落到今天这样的下场,也只是希望你还活着,你要是一心想死,就当你妈白死了吧。”
盛浅予眼眶越发的红,白色的眼球像是被血染红了一样,她恨,恨乔治笙从不曾在她面前说过一句软话,他对她向来是威胁,而这一切全都是因为宋喜。
眼泪无声的滑落,盛浅予垂下视线,忽然笑了,笑容中没有讽刺,像是一瞬间真的想开了,爱了这么多年,求了这么多年,哪怕他结婚生子,她还是死不肯放手,到头来,究竟图什么?
在英国的时候,她不忍心要他的命,不然他跟宋喜之间必有一死,是她心软,所以他用自己的命去救宋喜,结果他们两个都没死,倒是让她在这里生不如死。
眼泪一滴滴落下,盛浅予开口,声音不悲不喜的道:“乔治笙,你要是有本事就送我们全家下去团圆,我这辈子都不会告诉你外面的人是谁,我就是要看着你担惊受怕,看着那人牵着你们的鼻子走。”
抬起头,她盯着他的脸道:“我祝你们日夜活在别人的算计之下。”
说罢,她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
第1178章 磨人磨己
从前乔治笙以为自己是了解盛浅予的,可是一路走来,他发现自己根本不了解她,她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会做什么样的事儿…也许,他从不曾看到她真实的一面,就好比现在,他也分不清她是气话还是真有其事。
离开监狱,元宝在外等着,乔治笙面色并不好看,出声道:“叫昊子多派些人在喜儿身边,继续查,任何可疑的人都不要放过。”
元宝道:“我来安排,他最近也挺糟心的。”
乔治笙问:“他怎么了?”
元宝叹气,“童远给盛家做过事儿,现在方盛两家都倒了,上头又在清查‘余党’,童远想跳到咱们这条船上,给昊子使了美人计。”
乔治笙目光一沉,冷声道:“不用看我,他想怎么办就怎么办。”
元宝抿抿唇,如实道:“这回还真不光是看着乔童两家的交情,童远拿自己的私生女使计,我跟昊子刚开始也都在观望,昊子对那小姑娘挺上心的,我也看得出来,他心里不希望这件事儿跟童远女儿有直接关系,但童远女儿早就知道,是故意接近昊子的,他这几天火气很旺,到底把人小姑娘收拾了一顿,自己也跟着憋气窝火。”
乔治笙问:“他喜欢童远女儿?”
元宝笑了笑,“本人死不承认啊。”
乔治笙说:“对方喜欢他吗?”
元宝道:“如果不是天生的演员,那就应该是真喜欢吧。”说着,他忽然饶有兴致的笑了笑,“昊子还假模假式的跟人谈了几天恋爱呢。”
乔治笙也被戳到笑点,勾起唇角,几秒后道:“他可不是会搞这种形式的人。”
元宝道:“谁说不是呢,他要想收拾人,别说一个小姑娘,一大小姑娘也能整的明明白白,非要搞这么个幺蛾子……”
乔治笙意味深长的说了句:“他也老大不小了。”
元宝应声:“替他愁得慌。”
最愁的人莫过佟昊了,是他把童安薇耍了一溜够又挫了一溜够,最后赶走的,可做到这样他心里还是搓火,说不上是什么原因,不光胸口堵得难受,后来就连心口都莫名的开始翻搅。
喝了好多酒,醉了就直接在禁城楼上睡了一夜,睁眼已是隔天上午十点多快十一点,佟昊第一件事儿就是拿手机,手机上没有他想看到的电话号码,他想了想还是打过去了。
对方接通,叫了声:“昊哥。”
佟昊宿醉,头有些疼,声音低沉不耐的问:“她回学校了吗?”
对方道:“我一直在旅馆外面守着,没见童小姐出来。”
佟昊闻言沉默,几秒后才道:“那边儿只有一个门?”
他这么一问,倒把对方问的有些毛,生怕没看住人给佟昊耽误事儿,连连道:“应该没有…我去问问。”
佟昊挂断,掀开被子下床进了洗手间,脱|裤子尿尿,本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举动,可他脑海中却突然蹦出童安薇在他身下蹙眉喊他名字的画面,前两次是痛苦挣扎,等到后面就是其他的韵味……不过是想想,某处眼瞧着就起了变化。
佟昊心神一乱,更加烦躁,抖了抖提起裤子往回走。
放在床上的手机响了,佟昊接通,里面人道:“昊哥,我问过了,童小姐没走,还在房间里面,她续订了。”
佟昊眉头一蹙,顿了一下才说:“知道了。”
男人没收到让他撤走的命令,还是会原地留守,佟昊不晓得童安薇搞什么鬼,今天又不是周末,她这种死活不肯缺课的人,怎么可能不回学校?她窝在旅馆里面干什么?不会想不开要自杀吧?
脑中瞬间浮现出四五种自杀的方式和画面,佟昊越发的焦躁,可让他过去找她,那是不可能的,她死不死关他什么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