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晓芙中间醒过一次,见方文静还在灯下忙碌,她睡意浓浓、含含糊糊地叫了声:“妈妈,很晚了,快睡。”便又闭眼沉沉睡去。
冬天是个睡觉的好时光,听着外面呼号的北风,而家徒四壁的家里,自己至亲的人全好端端地在自己身边。屋里又这么暖和,让唐晓芙觉得很幸福,就连睡觉嘴角都微微翘起。
幸福说难也难,说易也易,就看你想要的是什么,怎么去体会了。
等唐晓芙睡饱了,神清气爽地睁开眼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映入眼帘的仍是方文静忙碌的身影,她正在灶台前做早饭。
唐晓芙都不知道方文静昨夜什么时候睡的,睡了多长时间。
姐妹俩个起床洗漱之后,方文静已经把早饭盛好,放在饭桌上,一人一碗用卤水下的白面片,上面还撒了些翠绿的小葱,香气在屋里弥漫。
姐妹俩个暖呼呼地吃完便去上学去了。
这一天对唐晓芙还算平静,除了金波不时用冷淡的眼神蔑视她一眼。
唐晓芙心中不屑冷嗤。
金波这人是负责搞笑的吧,他以为他是班长他的一举一动就是行为准则,和他格格不入的就该令千夫所指似的。
不就是自己现在与他断了来往,和简明走得很近了吗,在他眼里就成了不学好,自甘堕落,可笑!他和简明比,不知谁更光明磊落!
他瞧不起自己和简明,自己还瞧不起他哩,竟然和银梭这种绿茶婊越走越近了!
以前他不知道银梭的为人,不知者无罪,现在全班谁不知银梭是什么人呀,他还和她混在一起,所谓人以群分物以类聚,金波这人品唐晓芙还真不敢恭维!
下午课间的时候,简明上了一趟厕所回来,见银梭正弯腰趴在金波的课桌上,两人在小声地讨论着一本复习资料上的一道习题,简明从银梭身边经过的时候,恶作剧地撞了她一下。
银梭和金波两个正脸对脸,头凑头,这下可好,银梭一下子就吻上了金波,虽然两个人如闪电一样分开,但两人都心如鹿撞。
简明痞里痞气地吹着口哨,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他得意地望了一眼狼狈的金波和银梭,他们也正恨意实足地向他看来。
简明将一只剑眉一挑,挑衅而戏谑地看着他二人:“看什么看!老子承全你们,你们不说谢谢我,还敢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信不信我把你们一对狗男女的眼珠子挖下来!”
金波和银梭像被人捉奸在床的不轨男女一样,全都涨红了脸,对简明敢怒不敢言。
刚才金波和银梭被简明故意撞得吻在了一起那一幕几乎没人注意到,现在被简明这一嗓子一喊,同学们全都向他二人看了过来。
金波不知为何,心虚地看了唐晓芙一眼,她正在奋笔疾书,根本没往他这里看过来,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他现在对唐晓芙的心情非常复杂,她是他少年时代喜欢的第一个女孩,他喜欢她的美丽、温顺和如小鹿一样明净、惊慌又水汪汪的大眼睛,更贪恋她只属于他一个人的心悸感觉。
可自从几次三番他向唐晓芙低头示好,都被唐晓芙断然拒绝之后,他的心态发生了变化。
在金波眼里,他自己才是完美的,唐晓芙只是个渣,虽然长得好看,也掩饰不了她是个花瓶的本质。
两人以前偷偷摸摸暗中交往的时候,他是处于高高在上,让唐晓芙仰视、服从的地位,现在就算自己做错了,可也低三下四的向她认过错了,她还要怎样!给脸不要脸了么!既然这样,那就不给你脸!
金波痛定思痛,在唐晓芙面前恢复了以往的骄傲,一副视她如粪土的表情。
但不知为什么,他又有些害怕唐晓芙误会他和银梭在一起,但见唐晓芙无动于衷,他心里又百般失落。
金波定定神,冲着简明怼了回去:“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就别开口说话!我们两个明明在讨论习题,不像有的人,纯粹是在学校里混日子,和那些不知廉耻的女生天天眉来眼去!”
金波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全班同学都知道他意指的是谁,于是都向简明和唐晓芙看过来。
唐晓芙虽然一直在写作业,连头都没抬,可是金波的那句话她还是听到的,不禁微微皱了皱眉,在心里厌恶地想,金波这人还是经不起深入的接触,原来他的人品这样稀烂,和自己和好无望,就诽谤自己!
不过金波阴险的很,他没有指名道姓,唐晓芙也不好和他撕起来,到时人家只需一句“我又没说你,你干嘛跳出来认为我在说你,难不成你就是这样不知廉耻的女生吗?”,那自己可就完败了。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别让姐抓到你们这对狗男女的小辫子,姐绝对会要你们好看哦!
简明似笑非笑地看着金波:“是谁在学校混日子,又是哪个女生不要脸,把名字公布出来嘛,让我认识认识!”
金波紫胀着脸不开口,他又不傻,指桑骂槐不会有事,指名道姓,简明当场就会把他揍得满地找牙。
简明忽然从座位上站起,几步走到金波课桌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其不意的就要抢银梭和金波两人正在讨论的那本复习资料。
金波先他一步,把复习资料塞到抽屉里去了。
简明扑了个空,可嘴不饶人,讥讽道:“你们这对狗男女真的去在讨论学习吗,该不是看那些诸如之内的禁书吧?不然怎么把书藏起来,不敢给我看一眼?”
金波气得脸黑透了。
农村高中生男女之间“处朋友”很普遍,不论哪个年代,少男少女都有一颗易动的心,可是恋爱归恋爱,如果看那种见不得人的禁书,则会本人公认为人品差,不要脸,而招人唾弃。
银梭捂脸呜呜地哭着,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趴在课桌上委屈的痛哭起来。
第181章 收网
一而再、再而三被简明当众叫“狗男女”,而且还说他和银梭在看不该看的书,金波再不发声,肯定会被同学们认为是个窝囊废、缩头乌龟。
于是他特么男子气的把课桌一拍,猛地站了起来,对于简明怒目而视,厉声质问:“你叫谁是狗男女?”
简明嘴里不屑啧啧:“听不懂吗?我在叫你们是狗男女,现在听懂了吧。”
“你!”金波握紧了双拳。
简明两只手交握在一起,把手关节弄得啪啪响,斜睨着金波:“想打架吗,来呀,老子奉陪,保证把你打得连你爹妈都认不出来!”
金波气得要死,却不敢应战,他比简明矮,也没有简明孔武有力,如果两个人真的打起来,他只能当沙包被简明狂揍,到时就更丢人了。
好在这时响起了上课铃,给金波解了围。
简明回到座位上,侧头对唐晓芙耳语不齿讥讽道:“那对狗男女真的上了我们的当,把那本当学习秘籍苦苦钻研。”
唐晓芙白了他一眼:“就为验证一下他们上当没有,你能搞出这么多事,真是令人景仰。”
简明嘿嘿轻笑了两声:“不光为这,我就是看不惯金波看我们时那拽样,所以才故意出他的丑。”
唐晓芙微微一笑,她也看不惯金波一付自以为了不起的嘴脸。
傍晚时分,冷家大宅子里,冷老爷子的书房里,冷晨旭一面喝着茶,一面听伍卫国汇报。
伍卫国道:“我已经调查得清清楚楚了,史得志是银梭的远房舅舅,并且还查到,在我们去唐家之前,银梭和史得志频繁接触。
自从我要史得志帮我打听唐老爷子是哪年哪月哪日救的老首长的母亲,他就一直对我避而不见,今天上午我好不容易把他给建到了。”
冷晨旭淡淡问:“史得志怎么说?”
伍卫国忍不住冷笑一声:“他还能怎么说?人家一脸的为难,还是之前那套说词,说他跟唐家又不熟,这些都是道听途说的,他只能打听到这么多,我们想知道的更多,我们自己打听去。”
冷晨旭笑了:“还真是个老狐狸,一下子就让自己置身事外,不过不是他想溜就溜得掉的,这事可以收网了,明天一大早你就去办出所报案。”
“是!”
一旁默不作声的老爷子忽然道:“除了银梭,凡是唐家其他读书的孩子叫公安能不传唤尽量不传唤。”
伍卫国立正军姿答了声“是!”等了一会儿,估计爷孙两个再没什么好吩咐的,这才出了屋子。
……
寒风料峭里,人们边不紧不慢的劳动边说着闲话,就见好几辆边三轮开了过来,边三轮上坐着两名穿着白色公安制服的公安。
田里磨洋工的村民全都惊奇的伸长了脖子,前十年抓典型时看见过有公安的车子开进来过,这都好多年了,都没有公安的车子进村过,这是谁家犯事了?
大家正神情严肃的议论纷纷,过没多久,就见几个村干部快步走来了,许多村民也不劳动了,看着那几个村干部。
那几个村干部面色严峻,有人好奇地向他们打听为什么会有公安进村,他们也不回答,只是问唐家的人今天都在哪块田里劳动。
那些村民七嘴八舌的告诉那几个村干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