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叮咚。”
门铃急切地响了起来。说来奇怪,她们明明有门铃,快递小哥却敲门居多。以至于,成辛都不记得她们有门铃这件事。
直到金线被惊动,从里屋出来,成辛才悟到,原来是她们的门铃在响,应该去开门。
门开了,披头散发的舒畅扑了进来。
“呀……”成辛惊得结巴起来。
“快关门。”舒畅边说边转身关上门。关上不算,还反锁上。
“谁呀?”里屋的苗贝贝忍不住,好奇地高声喊道。
还没等成辛顾上回答,门外就响起轰轰烈烈的叫门声。不出意料,跟舒畅纠葛成这份上的,唯有她老公了。
果然,唐华少的声音传过来:“阿畅,开门,你听我解释!你是你想得那样!”
“呜呜呜,开房记录我都查到了!孤男寡女,房间里呆了3个小时,你好意思跟我说你们在聊天,手都没碰?”
成辛与金线目光对视,都有些瞠目。
考虑到老公房人口稠、隔音差,成辛劝道:“畅畅,要不要让他进来说?”
“你敢!一个在老婆怀孕期间偷腥的男人,还算男人吗?”呵斥完成辛,又面朝门,“离婚!明天就离!非离不可!”
扑通,门外一声响。
听得成辛忍不住哆嗦。像是跪下了。
接着,保险门震动起来。听上去力道挺大。
“他……这是朝门上磕头?”金线琢磨一二后,不确定地询问道。
一直气焰很足的舒畅顿时有些发慌。愣了三秒,拿胳膊肘碰碰成辛。意思是确认一下,门外突然不说话,却接连咚咚响,是怎么回事?
成辛指指卧室,示意舒畅到卧室里呆着。
见舒畅关上了苗贝贝所在的卧室门,成辛才朗声对门外:“我开门喽。”
门打开的刹那,金线却扯了一把成辛,使成辛避开了正门口。因为事发突然,成辛受惊不小,下意识就看向了施力方金线。金线牙关紧咬,怒目圆睁,手里不知何时,已经握了一根拖把。
意识到金线是怕自己受门外的暴力冲击,才好心拉她一把,成辛便按下吃惊,没有流露丝毫责怪的意思。
再看门外迟迟没有进来的唐华少,成辛倒是真的震惊了。
唐华少跪在门口,额头鲜血淋漓,顺着鼻尖一滴一滴往下滴,看上去触目惊心。成辛吓得手脚发软,身子控制不住地瑟瑟发抖。
“畅畅,畅畅……”她慌乱的声音里含着哭意。
太虐了,人生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到血水横流的脑袋,晕血体质的成辛承受无能。身旁的金线大概吓傻了,目光呆直,竟然从唐华少的红色脑袋上移不开目光了。
一直贴在门口听动静的舒畅,察觉门外不对劲,赶紧开了卧室门。
室外并无唐华少,也没有她意念中的唐华少挟持成辛要挟自己的场面,而成辛,脸色苍白,欲哭无泪,扶着桌子站都站不直,又是什么鬼?
舒畅三步并作两步,跨过过道餐厅,来到门口。只一眼,就忍不住“啊”地叫出声。
“你不要命啦!”舒畅哭着便蹲跪在唐华少面前。
“阿畅不要我,我要命干什么!”唐华少语气消沉,失魂落魄般呢喃。
“快打120啊!”舒畅泪水模糊了视线,扭转头哭求金线。成辛的样子,看上去自顾不暇。可是,金线看上去也好不到哪里去。她目光呆滞,像是已经灵魂出窍。
舒畅可悲地发现,原来身为孕妇、理当最脆弱的她,却是最坚强的一个。
她顾不上哭,顾不上置气,费力地想拉起丈夫,见他失了意识般地不配合,心既慌乱又后悔:“我信你!我信你!你可不能有三长两短啊!孩子还没有见过爸爸呢!”
一直魔怔般的唐华少,忽然眼睛里泛出光彩:“阿畅,你原谅我了,是不是?”
“是!是!”舒畅揩一把泪水,现在不是闹小女人情绪的时候,现在人命关天啊,“快起来,我们去医院!”
唐华少听话地起了身,反而扶住舒畅:“妈咪,下楼要小心。宝宝不要怕,粑粑保护你们!”
如同一阵狂风,舒畅和唐华少,没有征兆地刮了过来,又迅速地刮走。
302的房门,被唐华少用脚推上。
“咔嚓。”门关严。
金线身子下意识往后一列,扭头看成辛。此时,成辛已经坐在了餐桌旁的餐椅上,呼吸也不似最初那么艰难,脸色也多少和缓不少。
苗贝贝耐不住寂寞,拄着拐杖一蹦一蹦跳了出来。
寂静中,只听金线用充满思考的语调说道:“我仔细看了很久,越看越怀疑,他是往头上浇了红墨水吓,也许不是红墨水,但,一定是类似的什么东西,冒充受伤流血。门是平的,就那么磕几下,哪来那么多血!”
苗贝贝一个趔趄,几乎丢掉拐杖:“什,什么?”
成辛慢动作一般瞪圆眼睛和嘴巴:“你,你是说他”
第129章 曾有一个人
苗贝贝一个趔趄,几乎丢掉拐杖:“什,什么?”
成辛慢动作一般瞪圆眼睛和嘴巴:“你,你是说他”
金线郑重点头。
苗贝贝冷哼一声:“他做得出来。他就是一个骗子!”当然,个中理由,她就不讲了。
“想不通!他是舒畅的初恋,舒畅也是他的初恋。他们恋了十年,修成正果,又有了爱情结晶。他怎么好像根本不在乎,鬼混不说,还骗人!”成辛难以置信。
“有些人就是天生自私!”苗贝贝不见唐华少则已,见了他就想起他给予她的屈辱,心里也跟着愤恨起来。“之前没有暴露,只是因为之前事事如他所愿。”
“男人要是靠得住,母猪能上树。就算母猪上了树,男人仍旧靠不住。”金线绕口令一样。
“这世间,难道就没有好男人吗?”想着其实自己也是被抛弃的,成辛不由黯然神伤。
苗贝贝疑惑地想起彭小帅。那厮倒是本本份份追她追了2年,但,也可能是“没有得到的,才是最好的”。
“当然有!”
最低沉的时刻,托起悲凉气氛的,反倒是之前绕口令的金线。金线忽然变得神采奕奕,嘴角含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容光焕发的金线呢。
成辛很喜欢这样的金线,喜欢她积极的、向上的、给予她力量的乐观言论。
“呦!我跟你朝夕相处,都不知你是有故事的人!我们要听你的爱情故事!”苗贝贝亲昵地碰了碰金线。
金线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躲避道:“哪有!”
苗贝贝不依不饶:“要不是你心中有一位矢志不移的追求者、爱慕者,才不会脸上突然发光呢。不行!你必须讲!”
金线目光开始松动:她的确很有倾诉的欲ang,想说一说,世间有那么一个人,宁愿自己深陷囫囵,也要护她周全宁肯冒着自己一死,也要把她洗白。
每逢她想起这个人,心中就溢满感动,甚至感动到想哭。
“讲吧,讲吧。”连成辛也开始期待起来。
“那,我讲了,你们可不许笑。”
“不笑不笑,怎么会笑呢,妒忌还来不及呢。”苗贝贝坐在餐桌上,垂着那条脚踝受伤的腿,另一条腿支在地上。成辛则合上笔记本,一脸期待。
金线开始讲述。
金线说,她的家乡有座山,夏日,山里多发泥石流。有一次,她去山上摘野生木耳这是她们当地的一项重要经济来源不幸,她去之后爆发了泥石流。
兵哥她这样称呼她的男朋友冒死逆流而上,在灾难般的现场找到吓傻的她。他带她往林木繁茂的地方逃。
整整20天,他和她,两个人在密林里相依为命,靠兵哥挖陷阱、打野味生活。
他们连火柴都没有,又是夏日,密林湿气重,根本**火。只好野餐露宿。
他采集露水供她喝水。夏日浆果还未熟,不能充饥。他抓到青蛙、灰兔或松鼠,剥了皮,让她闭上眼睛啃。她下不了嘴,他就自己啃下、嚼好、口对口喂她。
开头两天不熟悉周边环境,他怕夜里有凶猛动物,就让她睡,他在旁边守着。唯恐他自己困顿睡去,他从一只蟾蜍身上取毒,抹在自己的眼皮上,好刺激自己清醒。
第十天的样子,遇到深山里的山户人家。野人一般的猎人看上了她,意欲非礼。想用食物和匕首跟兵哥做交易。那时候,兵哥长期睡眠不足和饮食不足,已经体力不济,有虚弱像了。
要承认她当时是愿意的,似乎很羞耻。可是,她当时的确是愿意的。如果用她的一夜,可以换取俩人的食物和回家的路的话,他能为她涉险,她又有什么不愿意为他牺牲一回呢。
可是兵哥不愿意,婉言谢绝后,带着她离开了。
猎人阴测测地在背后笑了,看他们就像看猎物。
兵哥半扶半抱,低声告诉她,不要回头,不要怕。
他们走了一两个小时,猎人果然追了过来。想要用强。兵哥拼死相护,那削尖的木枝顶着猎人的脖子说,他上面是涂过蛙毒的,不要命的就上吧。
那时候,猎人的尖刀已经抵在了兵哥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