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脚灯与玻璃顶棚折射的亮点,像繁星一般映在瞳孔。成辛慌乱见抬眸,正好撞上这样灿若星河的眼眸。那双眼里,平时的嘻哈与耍赖统统不见了,只剩下沉沉的痴痴的凝望。
“快看!”不远处撸串撸得不亦乐乎的lynn,拿胳膊肘碰碰犹豫不决不知该先撩哪个帅哥哥的zoe。
“什么?”
“舞池那里!”
第264章 想通一件事
舞池那里,一对对的人影皆在移动,只一处静得像雕塑,因而格外显眼。zoe毫不费力,就看到了lynn想指给她的。
zoe的一颗心,顿时突突跳起来。
小白低了又低的头,看上去马上就要吻上成辛的唇!
不!zoe的内心是拒绝的!
不自觉,她就抓紧了身旁lynn的胳膊,有心闭上眼,又满腔不甘。
就在zoe认定难以接受的吻要发生时,奇迹先发生了。小白怀里的成辛,像是猛然醒来,推开小白,扭头跑掉了。
看上去推的力气还挺大,因为小白后退了至少三步。
成辛跑得慌不择路,接连撞了两对儿跳舞的人。眨眼的功夫,跑进了小楼。
zoe内心难免雀跃。
为了不漏掉接下来至为关键的剧情——成辛到底是发自内心的拒绝,还是因为害羞而反应过激——zoe提前奔向餐厅小楼。
小白果然追了过来,擦着zoe的肩膀大步跑去。
楼内也多的是人,小白慌张地四处扭头寻找,哪里都不见成辛的身影。
想起来苗贝贝和金线(贾思诚)在二楼露台——他拉她进舞池的时候,一抬头看见过,小白挤过人群,三步并作两步,跨上台阶,一路急急忙忙,来到二楼大露台。
苗贝贝果然心不在焉着一张脸,依在露台廊柱上,木然地看底楼草坪上翩翩起舞的人儿。金线不在,成辛也不在。
着急之下,小白难免失了分寸,他一把抓住苗贝贝的肩膀,迫使她看向自己:“成辛呢?”
苗贝贝露出目瞪口呆的表情,仿佛没听懂他问的是什么意思。
还是取酒归来的贾思诚反应快:“问谁呢?不是一直跟你在一起吗?”
取酒的他,恰巧错过了底楼的那一幕。
小白不由多看一眼“金线”,这女生看上去挺好,怎么生了副这嗓子!
可是顾不上多想了。既然成辛没有来二楼,那么就应该赶紧去一楼的门口去看看!
小白话也不多说,扭头就走。
贾思诚不放心,将酒杯往苗贝贝手中一杵,跟着追了出去。
zoe楼梯才上一半,一抬头,看见小白风风火火一跳几层地往下跑,心想:到底告诉还是不告诉他呢?
小白因为知道苗贝贝在二楼,所以目的性很强地往二楼跑,zoe却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西餐厅一楼的进出口。
zoe挤过人群,来到餐厅门口,隔着玻璃旋转门,确凿看到,成辛上了一辆幽蓝发黑的轿车。
不是强迫,是自愿走进去的。
餐厅门口一排射灯聚拢的光柱之下,她拉开车门,一脚先迈进去,接着屁股坐下去,再收回车外的脚,“砰”地关上车门。没有慌乱,没有迟疑。
zoe扶着楼梯扶手犹豫间,小白已经从餐厅门口看过一圈,一无所获地回来了。
他看上去,特别沮丧。
zoe的心有些发紧。
“小白……”zoe奔过去。
可惜,小白像没有听见,更像压根没有看见她一样,拧着眉头,自顾自心事重重地从她身旁再次擦身而过。
lynn举着一圈须爪颤抖的烤鱿鱼,终于挤到zoe身旁:“哎,别这样啊,刚才进门看到满地的帅哥哥,不是已经表示移情别恋了吗?”
zoe露出一个苦笑:“别担心我,我只是习惯性入戏。其实我连路人甲都不算,最多也就是个路人戊、戌什么的吧。”
小白步子迈得十分茫然。
在窃窃私语的甜蜜氛围里,他忽然站住,纷乱的头脑也一下子清醒下来。接着,他又走动起来,步伐变得沉稳有力。
小白走向楼梯,却不是上楼,而是去了楼梯下的储藏室。
餐厅楼下有个等面积的地下室,地下室入口左手第一间房,就是监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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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审讯专家的不懈努力下,终于在第21天,有了实质性突破。
一名同伙,顶不住压力,心理防线崩溃,交代了犯罪事实。
果真如张滨所料,他们是有学法律的朋友的。
张滨翻看着审讯档案。上面明确记录,试图深问那位学法律的朋友时,那位心理防线崩溃的同伙,打死也不肯多说。
如此坚守,反倒让张滨生出一丝职业敏感。
在张滨的授意下,余勒很快通过崩溃同伙的网络社交关系,查出了那位法律朋友。
张滨盯着电脑屏幕,网上显示,那位学法律的朋友其实是为小律师,工作在一家声誉平平的律师事务所。
然而,余勒善于落网追踪。只用三两分钟,就追溯出该律师事务所,由一家听上去名字中规中矩的公司控股,而该公司又由另一家公司控股。
层层追溯,直到发现某控股公司的法人不是别人,正是林普名。
大名鼎鼎的丁老板手下的林普名。
张滨想当软柿子捏一捏而未得逞的林普名。
是偶然?还是有意而为的掩盖?
“余勒,安排专案组开个会,向大家通报一下大方向。”张滨一脸沉着,将手中档案放在桌上。
余勒转而联系专案组的其他成员,协商开会时间。手机里,小白发来的信息,被他故意凉在了一旁。
定下开会时间与地点后,余勒给师傅泡了一杯茶,抱着电脑在一旁坐等。
手机就在电脑的左手边。
余勒目光扫了几回,很想打开手机再看一遍,但,克制住了。
其实,根本没有再看的必要,他只看一遍,就记住了全部。
小白的原话是这样的:“我想了好几天,最终决定告诉你。很不幸,我们有了新的共同情敌。此人是位不折不扣的花花公子,自初中起,就游戏花丛,早成情场老手。此人虽未婚,但断无结婚打算!所谓追求,只是一场游戏。”
余勒面沉如水,不见波澜,心里却远没有那么平静。
千头万绪赶在了一起,他不能慌,不能乱。何况情敌这种事,除了选择信任辛辛,他并无其他妙计可施。
不理不睬、不回白则人,是余勒早就定下的结论。
他所要克制的,是避免自己去追问那人的姓名。
余勒暗中长吐一口气,缓解绷紧的神经。
就在今晨,他5000米长跑结束,在冬日大雾尚未散尽的操场,师傅一边扎马步,一边对他说,他想明白了一件事——为什么他身后突然多了跟踪者。
“为什么?”喘着气来回走动的他随口问。
“因为我去查了林市24年前的交通肇事致死案。”
第265章 懊恼
余勒顿时惊得忘了呼吸!
师傅说得很平静,且很笃定,必是经过深思熟虑才得出的结论。
不时有早锻炼的同事从他们身旁跑过。而他俩谈一句停两句的模样,看上去也不像在说什么要紧事。
偏这个结论,是余勒生命中最要紧的事情之一!
“确定?”
余勒眼睛眨也不眨,直直盯着师傅。
师傅照常蹲着马步,眉眼扫他一眼,看上去不动声色,实则含着积威:“时间过去这么久,我都忘记了。当初你到底为什么非要翻那个案底?”
师傅懒得回答他第二遍,这就是确定的意思了。要是撒谎使诈,必然是条分缕析地游说、好使他也确定他所确定的。
余勒并不相信师傅忘了他翻旧案的理由。无非是因为谎言经不起时间的推敲,想再试试他到底在翻案理由上有没有撒谎而已。
然而,事关成辛,他记得再清楚不过。
“因为那人是我女朋友的叔叔。而这件事是我女朋友家的一个心结。所以,我想帮她查一查。”
张滨点点头。
这个理由,跟当初余勒在林市锄河绿化带散步时告诉他的理由一致。
“师傅……”
余勒欲言又止。
他有太多疑问。
师傅是如何确认他被跟踪是因为查了旧案?
分明他也查了旧案,为何就没有被跟踪?又或者,他其实也因为查旧案而被跟踪?
那为何丁成天偏说他是因为父亲换了监督的人才被跟踪?
丁成天在撒谎?
似乎没有必要。
莫非派人跟踪师傅的人与派人跟踪自己的人,是同一个人?
毕竟跟踪者在初始混作一团。同一个人,今天跟踪他,明天跟踪师傅。这种混乱近期已经看不到,但毕竟存在过。
如果真的是同一个人,而丁成天又明确表示派人跟踪他的人是“林叔”,岂不是意味着,林普名至少是24年前林市交通致死案的知情者。
瞧他这紧张的态势,没准还是惨案的制造者!
当初因为档案太干净而断了的线索,很可能会因为林普名的出现而重新浮出水面。
多么令人激动!
倏忽之间,余勒心念电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