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佬探头看看小娇妻,不满地舔舔唇:“你都把苹果切成块了,剩下的,它还不能自己吃吗?”就非得喂到嘴边?
“……它自己怎么吃?”
“你把苹果插在它背上的那个刺上,多插几块,插够三天的分量,它要是饿了,自己就能取下来吃。”
姜竹沥:“……”
她低头看着刺猬。
江连阙送来的,是宠物里最常见的非洲迷你刺猬。手掌大小的一只,长着一对小黑豆眼,肚皮白白的毛茸茸的,戳起来软绵绵。
现在它正躺在她手心里,抱着一小块苹果,一边啃一边胡乱挥舞杏色的四肢,像是艰难地想要翻身。可它四肢都短短的小小的,怎么也撑不到她的手心。
姜竹沥:“……”
它连翻身都翻不了,就不要指望它能摸到自己的背了吧……真插在它背上,可能苹果馊了它都吃不到。
所以姜竹沥没理他。
段白焰见她不理他,忍不住,也起身走过来。
路过圣诞树,他趁她不注意,飞快地躬身,默不作声地从一堆礼物盒里把装着戒指的盒子拿起来,收回口袋。
然后他迈动长腿,神情里带点儿慵懒地走过去,蹲下身。
姜竹沥立刻献宝似的,把小刺球捧到他面前:“可爱吧?”
小刺猬心安理得地蜷在她的掌心,团成团,露出一小块白色的肚皮,吭哧吭哧地,把苹果啃得卡兹响。
段白焰与乌溜溜的黑豆眼四目相对,面面相觑。
……丑不拉几。
他嫌弃地伸出手,想摸摸它的刺。
他已经练习得很熟练了,现在公司里的仙人球,没一个能扎到他的手。
然而图拉毫不犹豫,放下苹果就伸嘴咬过来。
眼疾手快,段白焰赶紧收回手。
他奇了:“我给他吃给它喝,它还咬我?”
姜竹沥哭笑不得:“刺猬本来就不好养熟呀。”
“而且,你摸它的方法也不对。”她解释,“你刚刚洗过手了吗?洗过手才能摸——不能直接摸它背上的刺,它看不见后面,如果直接摸背,它肯定会扎你的。你要从前面,顺着它的鼻子先让它熟悉你的味道,再慢慢摸过去。”
段白焰哼哼唧唧:“洗过了。”
心想,比老子事儿都多。
他舔舔唇,照着她教的方法,顺着刺,试探着摸刺猬。
图拉看他又来摸它,吓得连苹果都不要了,两手一张,抓住他的手指,张嘴就咬。
段白焰也吓了一跳,赶紧收回手。
他沉默着,再一次企图与这只刺星人用眼神交流:“……”
刺星人见他离开它了,小心翼翼地,捡起没吃完的苹果。
大佬的表情立刻变得凶神恶煞,露出要水煮刺球的眼神。
姜竹沥连忙把端走:“它它它可能是还不熟悉你的味道……”
下一刻,她手中一轻。
图拉一离开她的手掌,就立刻鼓起刺,团成了一团。
段白焰揪着刺球的一根刺,把它扔回笼子里,然后落锁囚禁。
姜竹沥还没反应过来。
他将她抱起来,大跨步走回客厅,扔到沙发上。
姜竹沥心跳加速,世界天旋地转,挣扎着想要起来。
却被他按住——
他两只手落在她耳侧,居高临下,喉结滚动,声音低沉得像巴洛克时期的乐器:“你很喜欢小动物吗?”
不等她回复。
他压在她身上,呼吸越来越急促,低声问:“——你有没有兴趣,跟我生个孩子出来玩?”
第63章 我们我们
段白焰的腿抵在她的腿根, 他呼吸很急,热气一下一下打在她脖颈间。
姜竹沥被他压在身下,两只手撑住他的肩膀,心头猛跳,脑袋摇成拨浪鼓, 拼命抗拒:“不不不……”
段白焰一点一点凑近她,低声问:“为什么?”
她的身体没有过去那么抵抗他, 恰恰相反, 他觉得她性格里某些依赖的部分似乎被激发出来了,她变得喜欢黏在他身边。
他喜欢并享受这种被依赖的感觉。
“因为, 你、你那个……实在是……”姜竹沥涨红一张脸, 凭着记忆隔空比划,好久好久,才艰难地憋出一句, “我……我要再做一下心理建设……”
段白焰:“……”
他张了张嘴, 想反驳,发现无法反驳。
……也不知道该开心还是该难过。
下一秒, 压迫感一松。他放开她,顺势将她也从沙发上扶起来。
姜竹沥红着脸喘息。
她最上面一颗扣子被解开了,一边的领口顺着肩膀向下滑,客厅里灯光昏暗, 露出羊脂般白腻的锁骨。
段白焰眼神微沉, 将她的衣服拉上去。
姜竹沥连忙按住肩膀, 耳根泛红:“……我, 我去睡觉了。”
段白焰轻轻哼了一声算是默认,仍然摆出一副欲求不满的表情。
“你刚刚,摸了图拉。”临走之前,她小声提醒,“……记得洗手。”
说完,她像是后面有狗撵似的,蹭蹭蹭地跑掉了。
段白焰:“……”
他眯眼看了一会儿,觉得她逃跑的样子,怎么看,怎么像是缩起来的图拉。都是蠢蠢的小动物,摸起来毛茸茸、暖乎乎。
他手指扣着口袋里的戒指盒子,摩挲一阵,默不作声地站起身。
慢条斯理地洗干净手,然后不急不缓地上楼,停在她的房间门口。
***
姜竹沥睡得不太安稳。
也许是明天要送别父母的缘故,临别之前,她竟然梦到高考。
六月份天气还不算热,刚刚入夏就开始下雨,雷雨一连持续了很多天。考完最后一科,窗外电闪雷鸣的声音也停了,阳光普照大地,枝头绿色的叶子被洗得干干净净。
最后一道铃响,全体同学起立等待交卷。
身边的陌生女生搡搡她,小声问:“你最后一篇英语阅读,选的是什么呀?”
姜竹沥蒙了一下,没有说话。
“我刚刚想看你的答案来着。”那女生耸耸鼻子,像是有些不好意思,“可你遮得好严,我什么都没看见。”
姜竹沥不想搭理她。
她没有带伞,有些心不在焉,默不作声地垂着眼,等老师收答题卡。
监考老师停在两人面前,却没有动。
他看看她,再看看那个女生,好巧不巧,像是正好听见最后这两句对话。
所以他振声问:“你俩认识?”
姜竹沥愣了一下。
女生笑嘻嘻的抢答:“不认识不认识,高考就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她这副态度,反而更引人起疑。
监考老师皱眉:“说实话!”
另一个老师已经收完所有答题卡,其他考生还没离开考场,纷纷转头看过来。
姜竹沥无措地站在原地。
梦境戛然而止。
那种茫然感历久弥新,过去很多年了,她至今还记得。她拧着眉头想睁开眼,无意识地攥住身下的床单。
迷迷糊糊间,感觉身后一沉,她趴在柔软的被褥里,被捞进一个带热气的怀抱。
姜竹沥顿时清醒过来几分,眼睛半睁半闭地,挣扎着想翻身确认一下背后的生物是人是狗:“……段白焰?”
她声音本来就软,这时将醒未醒,竟然带点儿像是哭腔的鼻音。
几乎不可控地,段白焰身体一僵。
然后他将她抱得更紧,哑声:“嗯。”
“你,你是怕黑吗?”
“……”
姜竹沥迷迷糊糊的,脑子不太清醒:“我把大白给你抱着?”
段白焰:“……”
他闷声:“我不要大白,丑。”
“那,”她哼哼唧唧,“你去抱着图拉。”
段白焰:“……”
那个更丑。
默了一会儿,她的呼吸逐渐平稳,像是又睡着了。
段白焰低声问:“……你妈妈和明叔叔,是明天离开吗?”
姜竹沥低低“嗯”了一声。
听不出是睡着了,还是醒着。
他抱紧她蹭蹭,把脸埋进她的颈窝。
女孩子身上永远有香味,哪怕她用的是他的沐浴露,身上也比他好闻。
闻着闻着就想亲,他轻轻吧唧了一下松鼠姑娘的腮帮:“我陪你一起去。”
“……啊?”
姜竹沥像是还蒙着,没反应过来。
他安抚性地拍拍她:“我陪着你。”
黑暗中,床头的一排小星星灯在墙上缓慢的闪啊闪,柔和的光线像流水一样,温柔地倾泻到两个人身上。
姜竹沥背对着他,睁着眼睛,一动不动。
半晌,她屏住呼吸,听见他轻声说——
“你不要担心……也不要怕。”
很久,姜竹沥没有再开口。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睡着了,因为她闭上眼,好像立刻又接着刚刚那个梦,做了起来。
光线明亮的考场里,她与老师对峙,低声辩解,自己根本不认识身边的女生。
监考老师似信非信,皱着眉头看她,目光像一把利刃。
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在她身上,姜竹沥难堪极了,手在桌上握成拳。
“有完没完?”最后一排的段白焰忍无可忍,隔着整个教室冷声喊话,“她一个二十四中的,看见一个穿一中校服的,就恨不得把眼睛都黏在人家答题卡上。同一个考场里考场试而已,还认起亲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