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二姐啊!”
“你和李美翠合伙嫁祸给我的时候,一定没把我当你二姐吧。”
“我……”
杨小娥冷哼了声,将三七膏丢在三妹跟前,“擦不擦由你。”
望着二姐冷傲的背影,杨小英委屈的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大姐就会心疼自己,每次被爷打,大姐看到了不管她错不错都会上去劝,二姐就是狠心,她好想大姐。
回到厨屋满满的烟雾,原来是小弟添了太多柴了,杨小娥忙去扯几块下来,小弟在边上可怜巴巴的问,“二姐,今晚想吃肉。”
“好,二姐等会给你做。”
见灶又重新燃起来,杨小娥洗了手,去破柜子边上的缸里拿了小半碗豆豉,以前都是拿了直接吃,今晚她想伴着肉炒一个。
杨树根在里屋坐着惆怅,见二孙女领着把菜刀走进来,吓得差点就跳起来。
“小娥,爷误会你,但你也用不着拿刀子砍人吧?”
杨树根身子哆嗦,想起前天二孙女眼不带眨的抡起锄头砸自己,心里便生寒,后脊梁股冒冷汗。
杨小娥眼神冷冰冰的,“爷,我是来拿肉的。”
“哦,哦……”
吓死了,杨树根堪堪松了一口气,接着笑脸迎上去,“这次不用刀割了,我整块的都给你,今晚好好炒一顿吃个痛快。”
然而当打开柜子锁时,才发现肉都臭了,杨树根气得脸瞬间黑了,“咋个回事?咋个就成这样了?昨天不还好好的吗?是不是小英那死丫头来开过柜子了?小英!小英!”
杨小英在房屋听到爷的喊叫,吓得喉咙发紧,爷这是咋个了?还要打吗?
杨小娥冷道:“爷,这真不能怪小英,是你自己造的。昨天就跟你说,天热,肉不好放。”
杨树根悔得一拍大腿,“可惜了哦,这一斤肉都没咋吃,就被我糟蹋了哦。”
杨小娥拎着菜刀返回厨屋,小弟见状,问,“二姐,肉呢?”
杨树根提着臭肉追了出来,“小娥,小娥,你看着肉要咋个整,还能吃吗?”
杨小军见状呜哇一声哭了,“肉,要吃肉,肉……”
杨小娥蹲下身拍了拍小弟后背,轻声哄,“小军乖,改明儿姐挣钱了给你买好多好多肉吃。”
听二孙女这话是肉不能吃了,杨树根舍不得的将肉凑近了闻一闻,一股腐臭味扑鼻而来,令他干呕起来。
拿锄头去后院挖坑埋肉的时候,杨树根就在后悔,都怨没听二孙女的劝,可惜了这一斤的肉哦。
杨小军在厨屋哭得眼泪鼻涕,好不伤心,没办法,杨树根只能去柜子里拿出两块钱来,也算是讨好下二孙女。
“小娥啊,你明天上城里割块肉来。”
见二孙女光顾着做饭不搭理自己,杨树根将钱放在灶台边上,不讨好的出去了。
爷走了,杨小娥把钱收起来,蹲下来摸了摸小弟的脑袋瓜,“小军不哭,明天二姐割肉回来,给你做好吃的。”
杨小军委屈的眼泪在眼圈打转,点了点头。
准备的豆豉没法炒肉,只能混合沙药叶一块炒,不过今天她换另外一种炒法,先将沙药叶放入滚水中氽烫一下捞出,锅中倒入油烧热,放入豆豉和蒜末爆香,再把它淋在烫好的沙药叶上,搅拌均匀就可以了。
尽管这道菜香,但杨小军饭桌上仍不忘念叨要吃肉。
都怨自己不听劝,见到黄河死心了,杨树根低着脑袋扒拉粥,菜都不好意思夹了。
吃饭期间,杨小娥拿碗舀了粥又夹了点菜准备端出去,杨树根凝眉厉喝,“咋地?你要给那死丫头端去吗?”
杨小娥嗯了声。
“放下!我们三吃就行,那死丫头,就让她饿死了算了,丢人现眼的!”
杨小娥装作没听见,抬着碗筷便出了厨屋。
被晾一边,这令杨树根怒气再也压不住,筷子猛地放在桌上。
可又不好的再骂,二孙女如今可是半个张家人了,今天她在李家当众威胁的话还回响耳旁呢。
真是白白供读到高中,目无尊长的东西,杨树根愤的在心里骂。
三妹那高傲的性子,自然是不肯服软的,杨小娥端饭过去,哽着脖子就是不吃,还让抬回去。最后把碗筷放下,她就不管了,回厨屋自个吃饭。
晚上洗完了燥,杨小娥照样跟小弟睡在爹妈那屋,讲完故事,见小弟嘴角勾起的一抹笑意,杨小娥却辗转难眠。
这年代要想挣钱,只能靠一门手艺,跟张红军一样。
可她有什么手艺呢?
一晚上没睡,杨小娥隐约想出个主意来。
正文 第六十七章拿烟换钱
上辈子在深圳打工,第一个进的厂子是鞋厂,制的是皮鞋和凉鞋等,大概流程是啥她都清楚,问题这年代买不着那些机器,关键是她手头没钱。
当然,鞋的款式有很多种的,要想最快来钱,而且投入最低的成本,那只有自己手织毛线鞋了,这会是冬季,正好能穿上。
可问题又来了,这年代的妇女大多数都会织毛线衣、毛线鞋等,她织的有人买吗?除非织出其他花样来。
细想一下,这几天见过的村里人,穿的毛线鞋全是同一种线色,比如灰色,大红色,黑色等,比较单一,如果她在鞋子线色下功夫,那得多买几种款式线色。
虽然没去买过,但杨小娥算了一下,供销社的毛线,得用布票不说,还得花上五六毛钱才能买一尺。
另外买鞋底也需要钱,初步估计得二三毛一双,所以说,织成一双毛线鞋,成本至少得一块,那么她的鞋就得卖两块钱一双!
在一斤肉卖一块的八零年代,这两块钱意味着什么?如果这年代毛线鞋不普遍倒还好,可家家都有,人不一定非要买她的花样毛线鞋啊!
小孩子或小婴儿就不一样了,一种线色就能织出几双来,很多人家都心疼娃娃,织出来她卖一块钱一双也许人都抢着要呢。
心里有了目标,杨小娥再也不能等下去。
大早上的爬起来做饭,主食照样沙药玉米面,清炒了一个沙药根,趁爷和小弟吃饭时她偷摸摸溜到后院,将昨天藏起来的余下十八包香烟,从稻草堆里掏出来,然后用一件衣服包着。
房屋有三妹在,她悄悄的把香烟带回爹妈住的屋子,然后一包一包塞进衣服兜里,正好衣服夸大,塞进去了也没人发现。
早饭过后,杨小娥去三妹那屋收回碗筷,烧了热水将它们都洗了,考虑到要上县城一趟,趁着灶台底下有热火,她挑出两只拳头大的沙药丢里面,用木棍埋好。
小弟就在边上玩,杨小娥督促他,肚子饿了就来厨屋掏着。
收拾好后,她返回房屋换了件外套,三妹昨天青肿的脸已经消下去了,三七膏都快挤完了,见她进门原本在看书,却装作睡觉的样子。
杨小娥也没理会,换好衣服便大摇大摆走了出去,她上县城割肉的样子,杨树根没咋放在心上。
十公里的路程,杨小娥花了四十分钟就到了,中间跑了几段路,虽然累人,但是想到早点买好线色早点回家织,今晚睡觉之前争取织出一双来。
到县城供销社时上午九点钟,她先找个偏僻没人的地方把香烟拿出来,再用一个布袋装着提进去。
一楼是卖烟酒用品的,杨小娥选择了一个五十左右的,看起来比较面善的老人家走过去,“爷,我想问一下,你们这里收香烟不?是这样的,我家最近揭不开锅,前阵子姐夫过来探望给我爷带了烟,抽了两包了,这会拿出余下的来卖一些换钱。你看收吗?”
对方笑眯眯的,也不打断她的话,耐心等她讲完了来意,在惋惜的道:“小妹子,实话跟你说吧,之前我们是收香烟,但现在不了,因为前阵子我们这有人收了两条,那人也说是自家的,但是最后被查是偷来的,公安过来教育了,这影响不到。”
杨小娥细眉微皱,“爷,我这真的是自家的,说的都是真话,没骗人。我就是马路对面高中上学的,咋个会是偷来的呢,不存在的。”
“小妹子,我们不收,主要也是担心是过期的商品。”
“我这些没过期,昨晚才撕开包装的,留了两包给爷,余下的拿来还钱。我爷喜欢抽烟,要不是真缺钱,我也不会拿他喜欢的宝贝去卖啊。我听说市面上这香烟卖一块一包,我这要价也不高。”
杨小娥说的带着技巧,但是明白人一听就晓得她话里的意思了。
对方适当的咳嗽了两声,“这样,四毛钱一包,你拿到河西路二号人家,敲门了就说我的东西,女人会给你钱的。”
老狐狸!杨小娥脸上挂着笑容,心底却将老头骂了一声,先是搬出公安来震慑,让对方急着出售,再给最低价格买下。
“给我来瓶酒,白的,要一百五十度的。”杨小娥还没来得及开口,就有人过来向老头买东西了,把她给挤到边上了。
望着手中的香烟,杨小娥颓然的叹口气,四毛钱一包,十八包香烟才七块二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