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吧。”
还是那几串数字,拨过去。几秒后,有人接听:“找哪个?”
“523,银枝。”
“等着哈。”
几秒钟后,那人回来了:“等十分钟。”
呵,十分钟。
他一秒一秒地算时间,五分四十九秒后,电话被重新拿起来。
“喂?”她小心翼翼地念出这个字。
金世安握紧听筒,没哼声。
银枝的声音更谨慎:“请问您还在吗?”
金世安:“……”
他大概还醉着,她的语气才会这样唯唯诺诺。
他以为她没有怕的人。
她害怕着谁?
脑海中掠过的答案千奇百怪,甚至还冒出了外星人。
“奶奶?”银枝又说话了。
金世安不知如何应对,挂断电话。
听见盲音,银枝送了口气,把听筒给老师,说了句谢谢。
“你脸色看起来不太好啊。”管理老师说,“多喝点热水。”
银枝笑了笑,上楼,脚步虚浮。
虚惊一场。
她没往家里写过信,更没说过宿舍的电话号,家里人不可能知道,也不可能打过来。
还好。
感谢祖国,感谢社会。
“对了,同学。”老师叫住她,“今天中午也有个电话是找你的,但你没在。”
“哦。”银枝愣愣点头,“男的女的?”
老师正要回答,电话又响了。她接起来,公式化地问:“找哪个?”
她抬头对银枝招手:“来,还是找你的。”
银枝扶墙下楼。
“还是他。”老师笑吟吟的。
将听筒放到耳边,银枝“喂”了一声,“你哪位?”
电话那头语气冲上云霄。
“我是你祖宗!”
银枝:“……”
“嘭!”门被踢开。
两个赌鬼还是不在,秦少言正默默洗脸。
“这么快就回来了?”
金世安一头栽床上:“睡觉。”
他入睡很快,迷糊中,还在说梦话。
“你别跑!听话,不许动!”
秦少言:“……”
*****
后来,话剧的排练照常进行。
只是金世安的没之前那么活跃,眼睛也没有追随银枝,不再往她身边蹭。好像真保持距离。
银枝注意到这些变化,眼神示意于晓月。
“机会给你了,你好好把握。”
于晓月不负众望,发起攻势。
主动找他聊天,什么话题都聊。她看过的有意思的书,认识的有趣的人,经历过的好笑的事,都跟他聊。
刚开始金世安不怎么搭理,两个晚上下来,他的烂心情终于好转。
曾老师把众演员召集到一起开小会,剩余三人晾在一边,充当背景板。除了金世安于晓月,还有个土木工程的男孩,叫凌泰,大二。
金世安不经意瞥到银枝背影,问:“银枝那头发,能上台么?”
于晓月愣了下,凌泰笑道:“戴假发呀。”
“哦。”
又问:“穿旗袍?”
“废话。”
“哦。”
于晓月说:“旗袍需要曲线丰满的人穿着才好看,银枝太瘦了,撑不起来。”
金世安无所谓地笑笑:“好不好看我不在意,我只是担心这大冬天的,这祖宗穿少了冷。”
“……”
演员组开完会,时间也过9点了。金世安拍拍屁股打算走人。先走一步,找个地方藏起来,等银枝出来再瞧瞧跟随,目送她回寝室。
这是金世安这段时间的策略。
她让他跟她保持距离,他只能这么偷偷摸摸,走一步算一步。
然而今天曾老头没放人,把金世安三人也叫去单独开会。
这是排练以来第一次找他们三个闲人开小会。金世安直觉不好,这老头怕是要搞事。
果不其然,海选时间近在眼前,想脱颖而出必须把彩排当成真正的表演。因此曾老师不仅对演员有高要求,对道具也有高要求。
“你们三,负责准备道具。”曾老师吩咐说,“回去复习一下剧本布景,需要哪些东西,列一个清单。下次排练的时候给我看看。”
终于有用武之地,金世安卯足了十二分精神。整合了于晓月凌泰的意见,列了足足三页,衣食住行,一应俱全。结果被曾老师删掉大半。
“布景也是要讲经济能力的,你看你写的紫檀木茶几元代青花富春山居图我们上哪找去?”
凌泰帮忙说话:“我们是觉得周朴园是有钱人,肯定喜欢收集字画,摆在家里体面。”
“话是不假,但你们从哪找这些东西?”
三人:“……”
半晌,金世安站出来:“其他的我没办法,画有办法。”
“嗬,你有什么办法?”曾老师笑道。
“我老班有一副潘天寿的<鹰石山花图>,虽然比不上富春山居,但名头也很响亮。”
曾老师惊奇不已。
潘天寿是中国近现代画家,与齐白石徐悲鸿同一时代。书画圈的都知道,齐白石的虾,徐悲鸿的马,潘天寿的鹰,在收藏爱好者中极为抢手。
“这么名贵的画,你班主任舍得借给你?”
金世安笑笑,伸了个懒腰:“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曾老师舔了舔手指,继续往后翻。
演员服装上,曾老师又蹙起眉头,指着某一页:“这是谁写的?”
金世安瞅了一眼:“我写的。”
“啧啧。”老头意有所指,“你还挺偏心的呀。”
“没偏心。周蘩漪是周朴园的太太,穿戴自然要是最好的。”
“混小子,银枝穿金戴银只要你能找到道具,我不反对。但是这衣服——”话说到一半,曾老师抿了口茶,“书里明确写了是夏天,你让蘩漪穿棉袄过夏?居心叵测,想热死她?”
“……”明明一片好心,怎么在您嘴里成了十恶不赦?
金世安余光看了看仰头喝水的银枝。她有许久没正眼看过他了。
曾老师笑起来,眼睛都没了:“放心。大礼堂里有空调。你没上过舞台吧,聚光灯打下来,全是热量,冷不死人。”
心思被拆穿,金世安仍在争取:“冻病了也不好。”
“生病了就吃药,有啥大不了的。”
“我心疼!”
“别跟我扯这些虚的。生孩子更疼,你有种别让她给你生孩子。”
“……”
作者有话要说:
求评论求评论求评论。
第16章 旧舞台
这个晚上,于晓月没有等银枝,散会就跑了。银枝喊了她几声,她抛下没有理。
脚步越走越快,她情绪越来越控制不住。
今晚的一切彰显着她的努力毫无反馈,还有他确实只对银枝情有独钟。
在银枝面前耍的小聪明,在他跟前耍的小聪明,有什么意义?有什么意义?!
自己不过是个跳梁小丑,演了一场独角戏。
这场戏什么时候开始?没人知道。
什么时候结束?也无人关注。
终于,她蹲在一僻静处,放生痛哭。
不知过了多久,面前出现一只手,手心握着干净的手帕。
她抬头,靠着不远处教学楼的灯光,认出是王乐乐。
“擦擦吧,你脸上全是水。”王乐乐打量这里,说,“你还真在这个凉亭啊。”
这座古香古色的凉亭,融合了汉藏蒙等多民族元素,取名为融亭,意为民族大融合。
于晓月吸吸鼻涕,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银枝回来告诉我的,她说你肯定在这。”
“?”
“她说,上课乃至在图书馆,你的视线总是往这个亭子瞟。”这亭子修在风口,夏天是纳凉的好地方,冬天就太冷了,不是谈情说爱的好地方。来的人少,更适合发泄情绪。
于晓月顿了下:“她怎么自己不来?”
“她说你现在应该不想见到她。”王乐乐踢飞一颗石子,蹲在她身边,“这些她不让我告诉你,但我觉得非常有必要说出来。”
山风不绝,带走了她的声音。
“诶,晓月,来交换个秘密吧。”王乐乐说,“我有事瞒着你,我现在告诉你,你也把你秘密告诉我吧。”
她跟于晓月讲述了那段不堪往事,“我都想到死了,银枝一直拍我背,告诉我没事;还有那晚,她知道我的事还护我着我——她很护短。”
“嗯……她护短。——乐乐,你变了好多。”
“有吗?大概吧,嘻嘻。”
接着,于晓月讲她的故事。
他跟她说的第一句话是:“同学,麻烦你往里面挤一挤。”
他真与她挤着坐。单薄的衣服相互摩擦,让她春心荡漾。短短十分钟认识到的他:礼貌,慵懒,漫不经心,个性乖张,自我十足。
真正认识是在军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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