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时为什么就有那种冲动呢?
是因为想到了陆嘉清么?
她摇摇头,将那样荒诞的想法甩出大脑,拉上背包拉链,却在将背包放到房间的桌面上时,碰翻了廖书言的背包。
他背包的拉链半开着,一本精美画册从中滑了出来。
赵嘉儿吓了一跳,赶忙蹲身将画册小心翼翼地捡了起来。
这是一本个人画册,画页上的红色丹顶鹤吸引住了赵嘉儿的目光,她一页页翻看,心潮澎湃起伏。
因为陆嘉清的缘故,对于国内顶级水墨画家三口老师,她早已耳熟能详,而他笔下的红色丹顶鹤更是别具一格,一幅《母子》曾在境外拍出了将近一亿港币的高价。
三口老师,永远是她与陆嘉清之间最爱谈论的话题。
对于这位低调到无人相识的大画家,赵嘉儿怎么也不会想到,陆嘉清的私人老师会是一名普通的大学书画老师。
不知不觉间,她的眼眶已经湿润。
她怕泪水打湿手中堪比天价的画作,匆匆合上,却又从中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在这厚厚一册的水墨画册里,夹页里一幅素描倒显得格格不入。水墨画的是祖国大好河山,素描画的却是站在晨曦里的长裙姑娘,落款处的印章正是“三口画”。
落款处还有用钢笔书写的两行行楷,似乎是后来才添上去的,有些格格不入,却又相得益彰。
一见如故,心生欢喜。
赵嘉儿再不敢细看,将画册放回背包里,脸蛋已有些泛红了。
这种窥探他人隐私秘密的行为,让她羞愧又窘迫。
毕竟,他的秘密,与她有关。
廖书言的手机并没有随身携带着,桌上的手机震动时,赵嘉儿还有些懵。
她犹犹豫豫地看了一眼,是沈梦的来电。
她向紧闭的房门望了一眼,叫一声:“廖老师!”
门外没有人应,赵嘉儿又提高声音叫了一声,依旧没有人回应。她只能拿起手机走过去开了门,门外却没有人。
手中的手机一直在震动,赵嘉儿苦恼地挠挠头,只能硬着头皮接通了电话:“沈梦,廖老师现在不在,你待会……”
“我是沈梦的父亲,”电话那头的声音低沉又威严,“你是跟那廖老师一起的小姐吧?”
赵嘉儿咽了一口苦水,回到病房的凳子上坐下:“是我。廖老师不在,等他回来,我让他给您回个电话?”
“不用,”沈父道,“我跟你说了,你再转告他,也是一样的。”
赵嘉儿干笑地应了应声。
“小姑娘,我先不管你跟那廖老师是什么关系,但是,他对我女儿身心上造成的伤害,我请你转告他,以后不准他再跟我女儿见面、联系,孩子打掉了,也就没有他什么事了。”
赵嘉儿听得云里雾里,只是提到孩子,她几乎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孩子不是廖老师的!”
“呵呵,小姑娘是被他骗了吧?”沈父阴沉沉地笑道,“我不追究他的责任,也不会找他麻烦,只是提醒他,这件事到此为止!若是这件事被我们沈家和你们两人之外的任何人知道,他的事业,他的前程……你听明白了么?请将我的这些话转告给他!”
“不是……廖老师……”
赵嘉儿试图去解释,沈父冷淡地说了一声:“好了,不打扰你们休息了,晚安。”
电话毫不容情地被挂断,赵嘉儿拧着眉头嘟囔了一句:“什么嘛,咄咄逼人的。”
病房的门被推开,赵嘉儿惊得起身,见到是廖书言,突然有些做贼心虚。
廖书言见到她手中拿着自己的手机,眉梢微微向上一挑:“有人打我电话了?”
赵嘉儿忐忑不安地将手机递了过去,垂着脑袋,似认错般:“我见你不在,本想让那人等你回电话过去的……”
“没事,”廖书言笑着从她手里接过手机,“刚才去了一趟洗手间……谁来的电话?”
赵嘉儿依旧垂着脑袋:“沈梦的父亲。”
廖书言目光一沉,独自走到自己的床位上坐下,一边埋头点着手机,一边轻声问着:“说了什么?没为难你吧?”
她犹犹豫豫地看着他,目光躲闪:“没……我录音了,你可以听一听。”
廖书言找到电话录音的文件夹,犹豫地点了进去。
赵嘉儿与沈父后边谈话的内容,再一次在空旷的房间里响起。
廖书言听了一遍,便放下了手机,转头向赵嘉儿看来:“孩子不是我的。”
赵嘉儿虽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认真地向她解释,但是,仍旧善解人意地回了一句:“我也这样说了……他还威胁您,说要是将这件事透露出去了,您以后可能就有麻烦了。”
廖书言坦然地看着她,笑着问道:“你为什么会相信我?说起来,我们不算太熟。”
“这个……”赵嘉儿苦恼极了,揪着耳边垂下来的长发,眨了眨眼睛,“我不小心弄翻了您的背包,看到了画册……那个……您是国内画红鹤的佼佼者,三口大画家。”
廖书言有些惊讶:“就凭这个?”
不止这个。
赵嘉儿不愿去说更深层次的原因。
因为陆嘉清的原因。
陆嘉清口中的三口老师,是儒雅沉稳,极有风度的画家,还是一名低调淡然,富有爱心的慈善家。
这样的人,不会是沈父口中那个侵犯女学生又死不认账的老师。
“嘉儿,”廖书言突然起身走向站在墙角的赵嘉儿,微微倾身,与她的目光平视,嘴角噙着笑,“我可以这样叫你的名字么?”
赵嘉儿不断地躲着他的视线,胡乱地点头答应着:“可以!当然可以!”
廖书言十分喜欢她这副慌乱无措的模样,又问道:“你看了我的画册,除了发现了我的身份,还有没有发现其他的什么?”
“没有!”赵嘉儿矢口否认,慌忙从他身旁逃离,一骨碌爬上床钻进了被子里,“廖老师,我困了!”
廖书言叹一口气,从背包内摸出一只小巧的三足小香炉,点上一圈水沉放在赵嘉儿的床头。
赵嘉儿从被窝里露出两只警惕又明亮的眼睛,翻身问道:“廖老师,您点了什么?”
廖书言看她紧张不安的神态,笑道:“屋里消毒水的气味太重,怕你睡不好,点了水沉。”
赵嘉儿神态一松,语气也轻松快意了许多:“廖老师出门还带着这些玩意,大画家的品味就是不一样!”
“让你知道了我的秘密,有些吃亏。”
赵嘉儿见他煞有介事的神态,又有些做贼心虚,揪着被角,用商量的口吻征询着:“那我也告诉您一个秘密?”
廖书言熄了灯,语气轻松:“可以。”
窗外有灯光射进来,在白墙上投下片片明亮的光影。
赵嘉儿翻身去看他,在忽明忽暗的光影里,见他正解着衬衫扣子,脸倏地红了,忙将被子拉过了头顶。然而,听到耳边窸窸窣窣的声响,她又忍不住拉下被子,露出两只眼睛去瞅。
光影里,廖书言回头向她的床头看了一眼,笑问:“我脱衣服,你还偷看?”
赵嘉儿忙将头缩进被子里,嗡声嗡气地道:“房间里有女孩子,廖老师干嘛要脱衣服睡?”
廖书言将脱下的白衬衫放在床头的凳子上,穿着白色背心便掀开被子躺下了。扭头望着在被窝里缩成一团的赵嘉儿,他轻声提醒道:“睡觉前,把你的秘密说出来。”
赵嘉儿的脸依旧埋在被子里,有些难为情:“我说了,廖老师别笑话我。”
廖书言笑着应了一声。
“我是为了躲避家里安排的相亲,离家出走,又坐过了站,才阴错阳差地来到了乌镇。”
若非亲近的家人朋友,赵嘉儿总觉得让人知道了她来这里的原因,十分丢脸。
在这个下着雨的夜晚,医院里静悄悄的,房间里那些刺鼻的药水味渐渐被床头的水沉香驱散,一个人的旅途,赵嘉儿不再觉得孤零零的。
因为廖书言与陆嘉清之间的关系,又因为那幅无意中被自己窥探到的素描,陆嘉清失踪带给她的伤害,似乎有了愈合的趋势。
这两年里,逢亲朋好友给她介绍对象,她总是推辞着说:“我有男朋友了!”
可是,陆嘉清消失了两年,她真的有男朋友么?
赵嘉儿久久不见廖书言回应,钻出被子瞧了瞧,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廖老师?”
廖书言正侧对着她,微微张了张眼,低声应道:“这个,不算。”
第6章 第6章 画中人(6)
赵嘉儿傻了眼,蹭地翻身坐起,语气有些委屈:“怎么不算?”
话一出口,她才意识到自己像是在对他撒娇。
与陆嘉清在一起时,她也不会有这样的小女生脾气;而与廖书言短暂的相处,她似乎觉得自己在他面前,像个没长大的小姑娘一样,总会显得手足无措。
她见到咫尺之隔的廖书言眼中光芒闪烁,更觉得没面子,正想故技重施,要钻进被子里躲避,廖书言却伸出赤/裸的胳膊拉住了她的被子。
两个床位间的距离太近,她被迫与廖书言的目光对视,甚至能感受到他轻缓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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