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陆小凤不可能发现不了,可由于卿卿初见时就差点从马背上摔下来,又一直跟他斗嘴不断,这才没有发现。
随意将地上刀的碎片踢入一几乎伤到卿卿的人的胸口,看着那小丫头被突然喷射到脸上的鲜血吓得愣怔,陆小凤忍不住有些心软。“你徒弟你不心疼,我可得心疼了,小丫头还挺有意思的。”
“你看她胸口的玉牌。”西门吹雪依旧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不动声色又解决了一个。说是不关心,他却总是默默解决一些几乎伤到卿卿的人,可要说关心,他又狠心地把那么一个小女孩丢进敌人群里。
不到多时,刚刚还有十几人的截杀者只剩下几个。蓝衫男子不知何时已经静静倒下,喉咙上一道细丝一般的血痕,死不瞑目。那些大汉也是暗暗叫苦,他们只是受蓝衫男子辖制才不得不围攻一个小姑娘。此刻见了西门吹雪的厉害,哪里还敢靠近卿卿?只是做戏希望这两个好心的高手能放过自己罢了。
卿卿也极为不错,从开始看到血的惊慌愣怔到现在视若无物咬牙坚持,而且聪明地没往西门吹雪这边跑,这和她开始跑了几次都被扔回去有不可避免的联系。直到截杀的越来越少,卿卿已经游刃有余了,只除了某些动作大的时候才会露出胸前挂着的玉牌。
“莫?”这次陆小凤是真的坐不住了,连手中的筷子也掉到桌上,可见有多惊讶。
那玉牌通体为乳白色,乃是上好的羊脂白玉。玉牌双面乍一看都是光滑,可若是迎着光线就能显现出一个淡金色的“莫”字。正是消失了上百年的莫家标志,陆小凤还是从一本古籍上看到的,知道的人已是不多。
顿时陆小凤看卿卿的目光就不同了,透着古怪好奇还有些许提防。“你说她是莫家后人?”可莫家后人怎么会变成王心化的女儿甚至凄苦到营养不良的程度?
“我曾见过莫家旁系,内功路子和她一致。玉牌,却是嫡系象征。”
“我看你是疯了!收了莫家嫡系做徒弟是想那群怪物都来找麻烦不成?你是太无聊了吗!”陆小凤语气激动,但声音却压得极低,尽是对好友的关切。
西门吹雪自然不会听漏了好友的关切,眸中微暖,却是认真点头。“久闻莫家剑诀天下无双。”
只一句话,配上黑眸里满满的战意,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陆小凤苦笑,西门吹雪什么都好,可对剑道的执着却胜过一切。“我还以为你是开了窍,没想到是利用。”
意有所指地看了眼卿卿。他还记得刚才这丫头说喜欢师父时那双潋滟的眸子,若是知道西门吹雪只是因为利用才收她不知会多伤心。一时之间,对卿卿又多了几分同情,决定下次斗嘴让着她点。
而当陆小凤暗暗同情她的时候,卿卿又在干嘛呢?她突然发现自己那些刀子总会停留在距离自己几寸的地方,或掉落外地或停滞不前。瞬间她就明白,就算自己不躲不避也不会有什么危险。这么一想,卿卿不想动了。可怜兮兮地看着那边吃饭很香的两个男人,她好饿啊。
西门吹雪看着她,半晌方才点点头。存活下来的人如临大赦,点头哈腰地冲出了客栈,连身后那些兄弟的尸体都不管了。卿卿也是同样,以最快的速度冲到桌前准备开吃。现在她还不知道呢西门吹雪是为了锻炼她就是个白痴了。
陆小凤笑着给她夹了一条鱼,鲜红的色泽泛着油光煞是诱人。看着卿卿拿起筷子,陆小凤笑到,“看不出来你第一次见这么多死人还能面不改色,啧啧,不愧是莫……西门吹雪的徒弟。”
卿卿头也不抬,“那是,也不看看我莫卿卿……啥米?死人?”
卿卿扭头,满地的尸体横七竖八鲜血淋漓,不少人眼睛还瞪得大大的,死不瞑目。这可不是电视剧里演的!
手指颤抖得像得了帕金森综合症,卿卿一脸僵硬问陆小凤,声音也在发抖,“这,这……真的,都死了?”
“是啊!你别说这颜色跟你吃的鱼还挺像的。”
卿卿:“呕……”
陆小凤:“西门吹雪你徒弟……”
“不必管她。”西门吹雪淡淡看了卿卿一眼,眸中竟是带了一丝笑意,又道,“不论她是什么身份,都是我的徒弟。”
这算是回答他之前的那句话?陆小凤一愣,随即笑了。他陆小凤的朋友又怎么会是那种只看重利益的人?西门吹雪更不会是。
过了片刻,卿卿吐完回来了。腹中空空想吐也吐不出来啊!
卿卿先是看了看自己眼里红得跟血似的红烧鱼,捂住嘴挪到西门吹雪身边。“师父——不介意的话,赏徒儿两个蛋吧——”
西门吹雪:“那边有菜。”
卿卿:“呕……师父徒儿知错了,真的真的错了。”
西门吹雪心情很好的把东西推过去,“随你。”
真的算是随她吗?陆小凤目瞪口呆,他怎么从来都不知道西门吹雪还有这种恶趣味?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章
深夜,客栈里静悄悄的,只有外面风吹树叶沙沙的声音或许还伴了些客人的呼噜声。二楼走廊,黑漆漆,二盏油灯摆在过道中间,岌岌可灭。
小二就是在这么个时候出现在走廊上的,拿着一盏油灯,哈欠连天却又不敢发出一点声音,颤颤巍巍的。他是客栈里的伙计,查房的。这客栈来往的江湖人极多,很多人在此歇一晚第二天没给钱就跑了或者死了。掌柜的心疼银子,就派了他晚上查房。
他也是个倒霉的,家里老娘病了,为着每月查房的一两银子把命卖给了客栈。上个月正巧碰见江湖仇杀,若非他机灵躲到另一个房间,差点没豁出命去。本来说什么也不干了的,可耐不住金钱诱惑,这不虽然害怕还是颤颤巍巍地上来了。
细细一看,这小二边走嘴里还一边嘀咕着什么。“过路的大爷行行好,冤有头债有主,小子没跟诸位大爷结仇,可千万别来找……”
这都什么跟什么?
小二轻轻阖上一间房门,忽见最里面天字号房里飘出一个白衣鬼影,长长的白色衣摆拖在地上,看不到脚,甚是恐怖。
那女鬼苍白的一张脸,长发在脑后飘飘扬扬,忽明忽暗的脸上突然扯开一个惨笑,两排牙齿端得是慎人无比。叫到,“小二哥——”
小二浑身发抖,张着嘴连声音也吓得不能发出,“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纳头便拜。“鬼娘娘息怒,小子上有八十老母还没有娶妻生子,小子回去后一定告诉掌柜的给您烧最好的纸钱……娘娘饶命啊——”
那女鬼似乎顿了一下,声音越发慎人,轻得像那清风淡云,“可是,我好饿,现在就饿——”
好饿……那不就是要吃他?小二现在是万分后悔自己不该贪那一两银子就冒险来查房。他还记得上个月死人的房间就是最里面的那个,莫不也和这女鬼有关的?
“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厨房里有上好的烧鸡,小子的肉又酸又苦一点也不好吃。”
女鬼大喜,“真的吗?”
“真的真的,不敢欺骗鬼娘娘。”小二继续告饶,连连磕头瑟瑟发抖。
“呵呵……”女鬼发出两声轻笑,在空荡的走廊里不断回响,“那就谢谢你了——”最后这么一句,就是持久的宁静。待小二再抬头时,白衣女鬼已经不见了,走廊里仍旧空空荡荡,油灯被风吹得几乎熄灭。小二连忙把了灯,颤巍巍却连跑带爬地往回跑。
卿卿觉得她的人生就是一个悲剧,穿越没有像别人一样荣华富贵美男后宫也就算了,好不容易赖上个师父还是个心狠无情的,好不容易吃点好吃的又被陆小凤两句话闹得反胃。现在好了,肚子饿的睡不着,只好半夜出来找东西吃。
想起刚才那个小二见鬼的样子卿卿就忍不住偷笑,说起来还要感谢西门吹雪的特殊爱好,下午让人帮卿卿买的衣服都是纯粹的雪白。上好的布料,风一吹就能摆出好看的弧度,在晚上就可以媲美女鬼了。再加上卿卿不会梳头,半夜起来头发一披更是增加了恐怖气息。
暗暗对那小二说了句抱歉,卿卿拿了盏油灯便下楼找厨房的位置。这客栈不大,厨房就在大堂后面的院子里,找到它很容易。
清风送凉,明月入梢,院子里也是一片漆黑。卿卿拿着油灯,被凉风吹得一个激灵,抖了两下还是心生恐惧。虽说她前不久还无意做了次女鬼但真要自己一个人待在黑暗里还是忍不住害怕的,想到贞子姐姐性感的造型卿卿又打了个寒蝉。
轻轻推了把厨房门,但听得“咯吱”一声,那木门一边发出不堪重负地声音一边缓缓向卿卿开启了。居然连个门栓都没有?卿卿暗道自己好运气,闪身进了厨房还不忘把门带上。卿卿却没有看到那本该架在门上的木栓正静静摆在黑暗的角落里,仿佛被谁提前拿开了一样。
进了门,将油灯放在灶台上,卿卿开始在厨房里四处翻腾寻找传说中的烧鸡。都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小小的厨房里东西还真不少。大米小麦,鸡蛋,青椒?灶台边上还放着肥肉榨出来的猪油,卿卿表示嫌弃,吃惯了花生油的伤不起。可是——
“烧鸡呢?放哪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