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过是个偷盗军饷的小贼而已,偷盗时,凑巧被从青楼欢愉回来的兵部尚书他们抓了个正着,虽是初犯但仍被打断了腿扔出军营,便是怀恨了这样的心思,在回家前,费了些功夫把你捡来利用,你根本不用听邱银那个垃圾说的话——”
邱邦看着柳芽的目光渐渐无措地失去焦距,脸上翻腾起茫然与混乱的疑惑,耳边嗡嗡鸣鸣地响起邱银字字均是怨毒的叨念。
邱银告诉只有五岁的他,他的父亲被兵部尚书他们活生生地打死的,他的母亲被兵部尚书他们掳回军营,日日夜夜不停地折辱。
这个养父还常常忏悔落泪道,他(邱银)尝试过很多次想要带他母亲逃走,可每次都被兵部尚书他们抓回去毒打,最后一次几乎要跑出军营的领地时,兵部尚书他们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腿,还当着他的面将他母亲轮了,直至死去。
邱银还说,他母亲方氏,是遭到张家的拐卖才沦落至边关城镇,嫁给他那面容丑陋的老仵作父亲的,种种旧日往事如同毒药般灌进了他脑海。
到临死前他仍细细地叨念,作为儿子,你一定一定一定要帮生父母养父报这血海深仇。
他从来都不想听这些完全没实体感的怨毒哀恨,也不想要理睬,但邱银的叨念就像魔音,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教他吃吃不好,睡也总是睡得不踏实,而那些渗入神经的毒药在邱银逝世后狂暴起来了,它们汹涌地逼迫他计划起报仇的事来,原避张家如蛇蝎的他,也开始接近,然后慢慢地跌进万劫不复的深渊。
原想救下那些可怜的姑娘便可让自己也稍微得到一点点救赎,可他却忍不住利用她们,每日都试图在自责的窒息感中挣脱出来,但始终不能,直到行动提上议程,兵部尚书府的五小姐傅萍在歌萝坊的厢房里被他的眼线迷晕后,他乔装进入强了她,然后是行义侯府的二小姐西门珊,再是常威将军府的大小姐杭慧欣,那些新鲜的快感也曾掩盖过挤压他的窒息感,惋惜的是几秒之后又打回了原样。
他想起了邱银说过的,他的母亲方氏最后被兵部尚书他们轮至死时,是怀了身孕的,于是他以为只要待她们怀上身孕后再杀了她们,窒息感就会减弱吧,然而并没有,接连三次都于事无补,他想定是因为她们不是始作俑者的关系——
邱邦的脑海仿佛有很多蛇虫鼠蚁在不住地翻腾暴动,他痛苦地抱着头蹲下来,想将那似乎又要涌上来的窒息感压下去,“啊!”他绝望地不愿忍受地闭上眼眸!
忽然又猛地睁开,用一双阴冷的极是怨毒的眼睛盯着柳芽,声音不似刚才的年轻,而是带着点如自悲又似自悯般的那种年老特有的沧桑声调,恶狠狠地咬牙切齿道:
“臭丫头!你她娘的给老子闭嘴!”
“要不是老子,邱邦这小子早被他婶婶刻薄没了!!”
“是老子辛辛苦苦养他到这般年岁的,他为老子报个仇怎么了!!!”
柳芽丝毫不为他暴戾又像换了个人似的怪异言辞感到惊讶,像是听到什么笑话般冷笑道,“要不是你们害他没了爹和娘,他何至于沦落到需要借住在亲戚家的悲凉地步,可纵然受尽了亲戚们的冷言冷语,也好过留在你身边受你唆摆,沦为杀人的工具!”
邱邦的本性是良善的,他不愿屈从邱银的唆摆,却被邱银日以继夜的洗脑弄出一个解离性人格疾患(又名:人格分裂)来抗压,她仔细地思索那日在鲁国公府遇见邱邦时,他的言行举止全是满足于单调又下作的倒夜香这份工作的,他觉得以此为活没什么不好,在她问询之际尽是坦然,没有一丝一毫的假装。
把这样的他与肆虐的连环凶案联想一起,横竖都违和,几经推敲之下终于得出这个结论,所以她刚才故意以尖刻的言语刺激,试图将他的第二人格拉出来。
“呸!什么杀人工具!邱邦的爹娘的确是被他们仨禽兽施暴而亡的,老子没骗他!至今老子仍然记得那日途经几户民居,他们看见在晾衣的方氏后,想也不想地跑去抢掠,如此他也算间接为他爹娘报仇了,他应该要感谢老子才是!”邱银人格的邱邦冷哼道,似乎想到什么值得开心的,他忽然笑得浑身打颤:
“哈哈哈,一想到已经成为兵部尚书和行义侯及常威将军的他们的女儿在老子下面承欢,就身心舒畅得像是喝了一斤上等的女儿红!哈哈哈哈怕是他们想破脑袋也想不到,折辱他们脸面与闺女的,会是曾经被他们打断了腿赶出军营的老子!!”
“可若非他们打断了老子的腿,会成为尚书侯爷将军的那一个,指不定是老子才对——”邱银人格的邱邦深恶痛绝地动了动他的手道,“是他们抢了老子的荣华富贵,是他们叫老子只能回银梢村当一个卑贱的夜香佬——”怒喝间他阴测测地拨开火折子,就朝树下惊恐不已的三府家属扔过去笑道,“哈哈哈就算杀不了他们仨,让他们的家人全变成火炭也极好——”
眼看那抹火就要扑过来,将被泼了油的他们点燃,几个稍年小的姑娘惊得颤巍巍地落泪,有的甚至吓晕了,这时,数抹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隐秘的暗处跃出!一身手利落的稳稳地接住了那个固执地还燃烧的火折子!同一时间几抹黑影妥当地落在柳芽身边,而余下的黑影则轻易地抓住了企图逃走的邱银人格的邱邦,与控制住因邱邦的变化惊呆得忘了反应的莲心!
接着,好些华贵的,在柳芽意料中或不在意料中的身影,缓缓地从园子外走了进来。
“好了,游戏到此为止了。”柳芽疲惫地松下一直警惕地紧绷的身子,朝不停地扭动挣扎黑影钳制的邱银人格的邱邦微微一笑道,“来之前给你备了份礼物,就当是感谢当日在张家的手下留情吧,现在郑重地与你介绍,这位是御史台莫大人,这位是刑部尚书张大人,这位是大理寺卿公孙大人。”她一一介绍那些华贵的身影,虽很想忽略其他人的存在,但持着礼貌,她还是继续道,“而这位是庆王,这位是杰王,这位是季郎中。”
“有什么冤情就尽情地诉吧。”妥妥的三司会审呐。
莲心不知是怕还是怎的,噗通地跪下了,邱银的人格也随之吓跑了,渐渐恢复正常的邱邦不再挣扎,而是就着黑影的钳制跪下,他接过莲心传递的眼神儿,将压抑在心中许久的话,倒豆子似的倒了出来:
“草民乃边城金洲人士邱邦,原姓汪,家父汪洋和家母方芳芳于二十八年前,受当时还只是范家军士兵的兵部尚书傅睿和行义侯西门贺及常威将军杭超所谋害,他们为抢夺家母,生生将家父打死,后将家母充作军女支日夜折辱而亡!牵涉在内的还有宛城的知府章会心和玉田县刚刚退休的县官朱斌涛,当年从范家军出来的士兵没一个是干净的,他们均参与掳民女抢银钱夺粮食的脏事!”
莲心的眼里蓄满了水汽哽咽道,“草民乃晏城人士丁耀华,家父丁玮,家母刘莲,四年半前家母出门买菜好心带一小孩子回家却再也不见了,几经报官他们却不愿受理,县令知县知州乃至知府,我们挨了无数板子但始终没有丁点家母的消息,后在银梢村寻到了已然疯疯癫癫的家母,细细查探之后发现银梢村的张家是拐卖贩子,当地的县令竟与他们蛇鼠一窝,而罩着县令的还有更多更大的官,草民与家父步步走来已不知可以相信谁了,便在张家灭门后救下受困的姑娘七名,如今她们也在千峰寺,还请各位大人明察——”他嘭地磕下一头,泪落在地,碎成了如释重负的花!
“草民家母原是银梢村孤女,当年亦是受到张家的拐卖才去到金洲的。”邱邦道,“此事从养父邱银口中得知的,自养父逝世后,草民一直密切关注张家动向,他们三代同堂便三代也沾手这种买卖,他们披着人畜无害的老人和孕妇及孩童的皮,用各种各样的借口利用妇女们的善心,将她们拐骗至家中,再请她们喝下蒙汗药,扔在后院的柴房,待深夜交接运到各地。”
第71章 长大了呢
他沉沉地道,“在他们打算干完最后一笔买卖离开银梢村时,草民把他们杀了!”顿了顿方又道,“一旦离开银梢村,他们会有新的身份存活,便谁也不知道他们曾经做过多么可怕多么令人发指的事!草民知道报官没用,到头来只会害得自己尸骨无存,就狠下杀心屠了张家满门,藏起他们作恶的证据,待合适的时机再举报,而为叫草民曾出现的痕迹减到最少,草民设计留下当时身份不明,却单独住在小房里的莫邪公主,还要刘莲似是而非地拿着菜刀招摇。”
“她虽疯癫,但因草民曾救过她,颇听草民的话语行事。”
“后来,惠国公府的杜世子为陷于牢狱中的莫邪公主亲自查探这案子,花费了大量的人力寻到了草民故意藏起来的刘莲,便也是因为律法注明,患疯癫症者犯下严重罪行,只需受一辈子的牢狱之灾,草民才会要刘莲暂时顶罪的。”
“草民则装作是人证,洗脱了莫邪公主在这案子上的嫌疑,因为是我半主动配合举证的,根本没人怀疑草民,而自得知莫邪公主的身份不俗后,草民又生了别的算计,拜托从张家救回来的姑娘分别去到兵部尚书府和行义侯府与常威将军府及吏部侍郎府为婢,叫她们尽量接近府中最得宠的小姐,原只是想要挟她们的,可不知怎的,待草民反应过来后已将她们杀害了。”邱邦痛苦地垂下纠结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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