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于皎皎水肿得厉害。
那皮肤都被撑得发亮了。
按摩完双腿,顾森城又给她的肚皮涂上橄榄油。
洗澡完涂一次,起床后涂一次。
一天也不落下。
这样是为了预防长妊娠纹。
以前每次按摩的时候,顾森城的目光,就不受控制的在某处徘徊。
中期的时候,给皎皎肚皮涂完油,某些事情还能顺理成章。
现在却是无论如何,也不敢发展到失控的地步。
到了后期,手心的肌肤再滑腻,顾森城的心里升不起一丝旖旎。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担心。
于皎皎正享受着顾森城大掌轻柔适中的力度,肚子却传来一阵又一阵的紧缩和阵痛。
传说中的阵痛?
于皎皎此时眼睛贼亮,欣喜压住了疼痛:“阿城,我好像要生了。”
顾森城的手停了下来。
“真的?”他顿时变得手足无措起来。
“我们该怎么办?”顾森城问。
问完之后,顾森城立即起身穿衣,推开门喊:“小花,敏姨,皎皎要生了。”
小花和敏姨正在楼下准备早餐,听到顾森城的喊声,锅砰的摔在了地上。
于皎皎哭笑不得:“阿城,没有那么快。让我先计一下阵痛的次数和时间。”
但是当痛意阵阵袭来,时间越来越短的时候,于皎皎知道,孩子们,是真的要来了。
它们也迫不及待的想来到这个世界上了。
阵痛传来,一阵痛过一阵。
疼痛越来越厉害,于皎皎揪着床单,整个人都在发抖,脸像纸一样白。
顾森城刚回过头来,就看到于皎皎的头发已经被汗打湿了。
而她的指甲都把自己的手心掐出血来了。
顾森城坐了回来,将她扶着坐了起来,握住了她的手。
“皎皎,很难受吗?我们马上就去医院。”
待产包是一早就准备好了的。
敏姨一开始慌乱之后,就镇定下来了。
“夫人,你先洗个澡,换上干净的衣服。你是头胎,就算要生也没有这么快。把早餐也吃了,一会好有力气。”
敏姨到底是过来人,在这上面更有经验。
反观顾森城,早就失去了镇定。
已经拿着手机,逐个给顾老爷子他们打电话了。
吃了早餐,于皎皎还能自己走上了车。
小花陪着一起上了车。
敏姨看着车离开,不由双手合十,道了一声:“上天保佑,希望夫人顺利生下孩子。”
小花开着车,顾森城陪于皎皎坐在车后座上。
此时,他的头脑里乱成一团乱麻。
包括于皎皎。
什么呼吸法,全都忘得一干二净。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们的宝宝们就要来了。
“痛吗?皎皎,如果你痛得厉害,就咬我!”
顾森城说完,挨了于皎皎一个白眼。
锦城是沿海城市,三月份基本不太冷了。
皎皎是孕妇,本就是高热体质。
她只穿了一件针织衫和一件开衫外套,却连后背都打湿了。
顾森城拿着柔软的毛巾,给她拭汗,温柔的安抚着她。
于皎皎感到肚子里的痛意传来,忍不住带着哭腔道:“阿城,我们不生了,以后再也不生了。”
还没有生,那阵痛都这么痛了。
真的到生的时候,该怎么办。
她抓着顾森城的手特别的紧。
甚至指甲都掐进顾森城的肉里了。
顾森城却没有感觉似的。
一会儿,于皎皎缓过劲来了。
她看着顾森城的手,忍不住心疼的说:“阿城,疼不疼?”
顾森城摇了摇头:“不疼。”
想到一会,于皎皎要经受十级以上的疼痛,顾森城的心都揪了起来。
下了车,于皎皎在顾森城和小花的搀扶下往医院走去。
他们不知道,远处,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他们,拳头捏得死紧。最终,却是慢慢的松开了。
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这一切,于皎皎一无所知。
至于顾森城,暗卫会告诉他一切。
于皎皎被安排进了产房。
医生和助产士的脚步都很匆忙。
检查完,医生说:“不好意思,顾先生,你太太宫口都还没有开,要再等一等。”
这一等,等了近二十个小时。
期间,顾老太太顾老爷子们都来了。
见于皎皎还不能生,都被于皎皎劝回去了。
于皎皎看到易国秀,当场都流泪了。
眼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看得易国秀十分不忍。
顾森城期间提了十次,如果皎皎受不了,就做剖腹产。
甚至还吼哭了两个护士。
本来顾森城是难得一见的国民好老公,英俊帅气,有钱有颜。
护士们都争着想进于皎皎的VIP产房。
可是现在,见识到顾森城因为于皎皎受阵痛的折磨,如困兽一般,谁哪里服务得不周到,就换来冰山一般的冷脸,真正还想再上前的人,就淡了心思。
第二天的中午12点,终于迎来了好消息。
“顾先生,你太太的宫指开了三指了,可以待产了。顾先生,你不能进去。”
于皎皎进去之前,安抚的对顾森城说:“阿城,别着急,等着我和宝宝们。”
她是笑着说这话的。
平常受到一级疼痛,都会掉眼泪的于皎皎,此时,却是一脸笑容,带着期待。
顾森城的手心都是汗。
跟她对视了一眼,顾森城伸出手,再次拥抱了她一下。
“好,皎皎,我等着你出来。”眼里闪过不舍。
那扇门被关上了。
半个多小时后,顾老太太他们也赶了过来。
“皎皎宫指都开了三指了?那挺不错。皎皎平常也注意运动,一定很好生。”顾老太太乐呵呵的说。
于恒峰和易国秀因为公司里的事情,来得晚一些。
他们到来的时候,是一个小时之后了。
里面仍然毫无动静。
这样等待的感觉,实在是太煎熬。
顾森城忍不住在外面踱步。
顾老爷子吼了一声:“别晃了,森城,你晃得我头晕!”
助产士出来了。
顾森城忍不住停下了脚步,一脸期待的看着她。
“我妻子生了吗?”
助产士噗呲一笑:“哪里有那么快。等着吧。顺利的话两个小时就生出来了。”
再一个半小时之后,助产士脸色肃然:“顾先生,请你签下这一份协议。你太太难产,胎儿的胎位临时换了,但是胎头已经沉了下来,已入盆,宫口也已全开,现在做剖腹产已经来不及了……”
后面的话,顾森城统统没有听清,连文件上的字,也看不清楚了。
头脑里嗡嗡作响,犹如晴天霹雳,难产?难产,不是说各项指标极好,可以顺产的吗?
不是说皎皎的体质很好,胎儿的位置也很好的吗?
等在外面的易国秀头脑一晕,跌坐回地:“怎么会这样?皎皎,我苦命的皎皎。”
压抑住要发狂的心,顾森城冷静下来,颤抖着手在文件签了字。
“请你们,一定要保我太太。我们保大人……”
顾老太太嗫嚅了下嘴唇,最终也是没有说出要保小孩的话。
如果真是这样,说明,这俩孩子跟他们没缘份。
南宫策也赶了过来,听说了情况,他走了过去,跟顾森城一起坐了下来。
顾森城全身都在发抖,南宫策也没法幸免。
他也行医过两年,直面过最凶险最残酷的状况。
正因为了解,那手,不受控制的颤抖了。
顾森城此时听不见任何声音,也看不见任何人。
他的眼睛牢牢的盯着手上的手表,那是于皎皎送给他的。
他盯着那手表,指针滴滴的转动着。
顾森城的眼睛一眨也不眨,盯到眼睛酸涩了,才眨一下眼。
皎皎说过的,以后的每一分每秒,都会想他。
以后的每一分每一秒,都由它代替她来数。
不可以的。
她不能离开他,绝对不允许。
顾森城静静的坐在那里,手上的手表,给了他无尽的力量。
他什么也不去想,只数着手表上的时间。
看到他这样的反应,顾老太太极为担忧。
本来以为顾森城会暴跳如雷,他此时这样安静的状态,反而让她心生不安。
不能想像,如果皎皎没法平安度过这一难关,森城会是什么反应。
一分一秒的过去。
所有人的心都是揪了起来的。
天渐渐暗了起来,医院里的灯光亮了起来,亮如白昼。
谁也不肯离开。
谁跟顾森城说话,他都没有反应。
他此时,只是紧紧盯着自己手上的手表,眼睛随着那指针转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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