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穆阳直接开门见山:“曾希找过你吗?”
李辛霏审视着他,见他似乎真不知情冷笑出声:“她居然没和你说。”
林穆阳捕捉到她话里的意思就知道自己猜对了,他眉梢轻抬,眉间锁拢,沉声问:“她人呢?”
“我不知道。”
林穆阳脚一动要走,突然想起什么又看回去,犀利的双眼锁定她,质问道:“她妹妹的事是不是和你有关系?”
“呵。”李辛霏料定他会问,她既然向曾希说了实话,也无所谓隐瞒他,“是又怎么样?”
“闹出人命了你知道么。”
“这怪我吗?如果不是她妹妹威胁我,我也不会被耿思甜怂恿。”
“仅仅是因为曾望威胁你?”林穆阳盯着她,问得一针见血。
李辛霏语塞,除开被曾望威胁的愤怒和耻辱,她当初的确是抱着借教训曾望来报复曾希的念头。
“这件事你脱不了干系。”
李辛霏梗着脖子回她:“所以呢,你也想让我出庭作证是么?”
“你们怎么不一起来呢?”她似笑非笑,“你知道曾希怎么求我的吗?我让她跪下她就跪下了。”
“李辛霏!”林穆阳双眼充血,步步逼近她,额角的青筋隐隐若现。
李辛霏被他眼里的怒光震慑,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她看了下他攥紧的拳头,心虚地喊道:“你还想对我动手么。”
林穆阳逼近她:“一直以来,你以为我是因为我哥的事厌恶你么?”
李辛霏被他逼得抵住了墙面,林穆阳一手掐住她的脖颈,微微施力。
他语气森然,字字句句清晰地吐出:“我告诉你,不是,我讨厌你是因为你是李辛霏,你这个人让我恶心,恶心透了。”
李辛霏脸色涨红,林穆阳倏地收回手,看着她的眼神就像在看什么令人作恶的东西一样。
他一刻也不想再和她纠缠,转身毫不犹豫地离开,一点也不理会身后传来的尖叫。
林穆阳出了宿舍又给曾希打了个电话,回应他的仍是机械的女声。
他心里更担忧,不由加快了脚步,下楼时恰巧碰上了陈雅琦。
“见到曾希了吗?”林穆阳急切地问。
陈雅琦茫然地摇头:“没有。”
林穆阳眉头未展,错开她就要下楼,陈雅琦却突然喊住他。
她踌躇了会儿才下定决心般开口:“我有事和你说,关于小希的。”
……
林穆阳回了趟“tone”,曾希没回去,她的手机始终打不通,他找遍了她可能去的每个地方,可她整个人就像是在庆城蒸发了一样,处处觅不到她的身影。
林穆阳又去了庆城剧院,几个和曾希相熟的工作人员都说今天没见过她,他再次灰心败意。
剧院今晚正在上演曾希的剧,林穆阳进去找人时驻足看了会儿,他盯着舞台上的女演员和她的那只猫,脑海中电光火石般闪过一些细节。
“小时候养过一只猫,小望被它抓伤过,现在手臂上还留着疤。”
“然后我姐就把它送走了。”
“《一只猫的死亡》”
“小希可能患有严重的抑郁症。”
几个画面在他眼前交叠在一起,相互独立又有蛛丝马迹把它们串联起来。
林穆阳恍惚了会儿,回过神来时背后已经是冷汗涔涔。
他立刻跑离剧院,向着猜测的地点奔去。
……
曾希从庆城汽车站出来时已经是夜色四合了,城市里车水马龙,灯光绚丽得晃眼,喧嚣充耳,可此时这一切在她的眼里却如同黑白默片一般,无声无息。
这座城市像是地狱的入口,洞门大开,仿佛在引诱着她,凡入此门者,将捐弃一切希望。(引但丁《神曲》)
曾希神色恍惚,似一缕游魂般在地狱门口飘荡。
怀中捂了一路的烤地瓜已经冷了,香气不再,只剩沉甸甸的重量。她本来想带给曾望吃的,现在成了冷炙拿回去反倒添堵。
公交车站那儿闲散地坐着几人,曾希坐在角落里,麻木地啃着烤地瓜,一点滋味都尝不出来。
她其实一点胃口都没有,却生生地往肚子里塞了两个地瓜进去。
公交车来的时候她正好吃完,上了车她捡了车尾角落的位置坐下,身体随着汽车左右摆动,看着窗外的双眼像是两个黑洞,外界的一切事物投射进去却如入无底深渊,一点回应都没有。
“庆城大学站到了。”
公交车提示到站,曾希这才回神动了下身子下车。
庆大门口来往许多人,衬得她形单影只地有些落寞,她机械性地迈动双脚走着,没人注意到她入怔的神情。
曾希凭着感觉走到了宿舍楼前,抬头看着搂上寝室漏出的点滴灯光眨了眨眼,像是受到了蛊惑般缓慢地走过去。
正当她的手碰上铁门的那刻,身后一股力量把她往后一拽,她没站稳往后退了一步。
“小希。”林穆阳找到了她,又是欣喜又是后怕。
她出现在这里,就证明他的猜测是对的。
“这么晚了,你来这儿干什么?”他盯着她的脸看。
曾希的表情仍是木然:“我想回宿舍住一晚。”
林穆阳神色复杂,拉过她的手:“跟我回去。”
曾希微挣了下手没挣开,被林穆阳拉着往校外走。
他骑着摩托车一路把她载回了“tone”,路上被冷风一激,曾希反倒有些清醒了,回想起今天一天的事她还有些恍如梦中,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的记不清。
到了店门口,林穆阳抓过她的手腕要把她往店里带。
曾希眉头一皱,没忍住低声痛呼了声。
林穆阳回头端详了下她的表情,低头毫不犹豫地把她的衣袖往上扯开,露出她的小臂。
原本白皙的手臂上布满了斑驳的红痕,有些划痕还渗着未干的血珠,像是蛛网,交错在一起。
他的目光一黯,抿直了唇。
曾希想缩回手,林穆阳拉着不放。
他抬眼看她:“自己划的?”
曾希眼神闪躲,神色痛苦。
林穆阳一把把她揽进怀里搂紧,语气里满是自责:“我应该早点看出来的。”
他不怪她没对他坦白,他只怪自己粗心大意,那么多次他看到她腕上的伤,竟然毫无察觉,每次她隐忍痛苦,粉饰太平的时候他竟然信了。她往自己身上施虐的时候心里该是多么难过,多么绝望,可他没能替她分担,反而是她在他每次失落时安慰他、鼓励他。
思及此,林穆阳恨不得揍自己两拳。
他搂着曾希进了店里,伸手要替她取下背着的书包时,她下意识地一躲。
林穆阳敏锐地察觉到她的抗拒,他现在格外注意她,只要她稍有异样他就十分上心。
他沉下眼,问她:“包里装的什么?”
曾希垂下眼,支吾其词:“没什么。”
“我看看。”
他伸手要取,曾希往后一靠不让他碰。
“小希。”林穆阳板起脸有些肃然。
曾希瑟缩了下脖子,小心翼翼地觑着他。
林穆阳意识到自己吓到她了,不由放柔语气:“你还有事瞒着我?”
曾希犹豫了片刻,主动放下书包。
林穆阳接过后拉开拉链,包里面有个袋子,解开一看,里面装着的是黑不溜秋的木炭。
曾希自己无论受多大的委屈都能咬牙忍过去,可曾望是她的底线,林穆阳害怕她会做出什么不明智的事,所以从剧院出来后他就一直守在文院宿舍楼下。
她背着一袋木炭想回宿舍睡一晚,林穆阳不知为何突然想到他哥自杀的那天,心里又惊又俱。
“小希,你想做什么?”
曾希看着那袋木炭眼神茫然。
“你想和她们同归于尽吗?”
曾希被他的话骇住了,她惊诧地瞪圆了眼睛,胡乱地摇头:“没有、我没有……”
她说着眼泪却不自觉地淌下,嘴唇哆嗦,双手颤抖。
她意识到,自己的确是动了这个念头的,如果不是林穆阳找到了她,或许她就走上了不归路。
曾希痛苦地呜咽出声,她觉得自己似乎变成了一个令自己也害怕的怪物。
“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我、我……我觉得好累。”曾希哭得绝望,扛了这么久她到底是垮了。
她不知道这个世界怎么了,为什么人人欺她,欺她怯懦,欺她良善,欺她不愿违背本心。
林穆阳的眼眶也禁不住红了,他狠狠地把她抱紧,脑袋埋在她的颈窝。
曾希觉得颈处皮肤一烫,有些潮湿。
“小希,你要像我哥一样,丢下我一个人吗?”
作者有话要说: 1、那时候录音属于违法证据
2、周祺一旦被定了罪就再没有当上警察的可能,让曾望等他?那不是等,是算了,是妥协,是人生反正就这样,赖活着就好
3、对曾希来说曾望最重要,为什么跪求,因为她只想帮到曾望而不是给自己出恶气。抑郁症不软弱,她活着比平常人需要更多的勇气和意志力。
以上属于废材作者文中表达不到位的私下补充
☆、一零一
林穆阳拿酒精轻轻地擦拭着她手臂上的伤痕,一条条红痕触目惊心,有的甚至蜿蜒到了手肘上,她对自己有够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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