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热完身和往常一样开始跑步,周祺现在已经能一口气跑个几公里了,曾望往往追他不上,累了就歇在一旁看着他跑。
周祺跑完后,曾望和他一起压了腿,之后就一同去了草坪那准备做卷腹。这是最近才增加的项目,除了手臂之外,周祺也想要练练腹部力量,而曾望就在一旁给他数数,有时也会跟着他练一练。
年后气候开始回暖,一场春雨之后草坪上覆上了一层新绿,坐在上面像是坐在草垫上。
周祺躺在草坪上,把手放在脑后正准备开始时,曾望的脑袋突然出现在他的上方。
“我们来比赛吧。”
“什么?”周祺不解。
“卷腹,看谁做得多。”
周祺一想问她:“你想让我干什么?”
他太了解她了,她不会无缘无故地提出这个比赛。
曾望咳了下:“要是我赢了,这个周末我们就不补课了行吗?”
周祺哭笑不得:“我赢了呢?”
“加两张卷子。”
周祺应下:“好。”
他躺好,见曾望还跪坐着,有些困惑地看着她。
“我们轮流来,我先帮你数着。”
周祺练了好一阵子的卷腹,赢过她其实并不难,但是他并不觉得曾望不知道这点,尽管如此,曾望还是提出了要和他比,这就说明——她又不知道在打什么坏主意了。
“开始。”曾望直接下令。
周祺无法,只好动起身体。
“做标准点啊,一口气别停,停了就结束了。”
曾望坐在一旁给他数着,他起身速度很快,每个都没偷工减料,换作以前她看他做得好心里是高兴的,今天却焦急了。
大概是赌注事关她的学习,他一点水都不放,看样子是势必要让她多做两张卷子了。
“九十九。”
“九十。”
“九十一。”
周祺听她数着数着就不对劲了,忍不住出声:“诶?”
曾望立刻看他:“不能停,停了就结束了。”
周祺眼睛看着她,动作没停下。
曾望嘟囔着:“刚数到哪了?哦,七十,七十一……”
她得寸进尺,光明正大地耍无赖,周祺被她气笑了,一口气没憋住,腹部一松,一个卷腹没做起来。
曾望立刻逮住他的失误喊停:“起不来了?结束,七十一个。”
周祺撑起身体,无奈又觉得好笑。
“换我了。”
曾望曲起腿躺下,周祺做不来她那样的无赖行径,老实地给她数着。
数到一百时,曾望直接起身,撩了下自己的头发看着他说:“我赢了。”
周祺拿她没办法,只好承认:“你赢了。”
曾望诡计得逞,心中暗喜但是脸上还故作平静:“周末不补课你也能休息一下。”
周祺摇摇头重新躺下,再次做起了卷腹,曾望这下老老实实地给他数着。
他跑了步又接连做了几组的卷腹,到后面已经累得满头大汗,直接躺在草坪上喘着气。
曾望转了个身在他身边躺下,周祺的手就放在身侧,她就挪着自己的手搭上去,他手掌一翻反握住她。
夜空上飘着浅淡的几朵浮云,深蓝色的天幕上缀着闪闪星辰,城市里的天难得地有这么高的能见度。
“乡下的星星更好看。”曾望盯着星群说。
周祺偏头看她,曾望也看他。
“我想回趟镇上。”
她难得这么柔软,周祺心旌一动。
“我陪你回去。”
……
周末曾望带着周祺回了青云镇,回去后她直接去了镇上的灵堂,妈妈和奶奶的骨灰就放在那,她进去祭拜,周祺则等在外面。
曾望跪在蒲团上,朝着挨着的两个骨灰盒磕了三个头。
“妈妈,奶奶,我来看你们了。”
“姐姐过年的时候一个人偷偷地来看你们,都没带上我。”曾望看着骨灰盒“告状”,过后又说,“我知道她是怕我难过,你们别怪她。”
“妈妈奶奶你们知道么,姐姐的剧本拍了话剧,有好多人喜欢看,她现在越来越优秀了,不知道她有没有和你们说过,她交了个男朋友,和她同校,是个歌手。”
曾望想了下:“他对姐姐挺好的,我会帮你们继续观察的,要是他以后对姐姐不好,我就帮你们教训他。”
“我也有喜欢的人了。”曾望有些不好意思,灵堂里只有她一人,对着自己的妈妈和奶奶,她就是个孩子,可以无所顾忌地坦诚自己。
“他就在外面,你们看得到吗?”她卷着自己的头发,就像是妈妈和奶奶就在眼前那样,觑了骨灰盒一眼,小心翼翼地说,“你们不会怪我吧?”
“他是个警察。”曾望咧嘴笑了下,“未来的。”
“我想和他一起考去北京读大学,会不会太远了?”曾望又自顾往下说,“你们不是老说要我好好读书,考个好大学么,远一点没关系吧?”
曾望自言自语了好一阵,絮絮地对着骨灰盒说着话,在至亲的人面前她是最放松的。
“妈妈奶奶,我要走了,下次我再来看你们。”曾望汲了汲鼻子,起身时两条腿还微微打颤。
周祺站在灵堂外耐心地等着,身后脚步声传来时他立刻就回了头,他注意到她的眼睛微红,他没点破,只是温熙地笑了。
“说完话了?”
曾望点头:“走吧,我带你逛逛”
她拉起他的手领着他抄了小道往后山走,山脚下阡陌纵横,还没到插秧的季节,田里是新注的水。曾希拉着周祺一前一后走在田间壅土的狭窄小道上,清晨下了场小雨,田塍的泥土松松软软的,踩在上面像是踩了块海绵,脚脖子偶尔擦过田埂边上的杂草,酥酥麻麻的。
“你插过秧吗?”曾望回头问。
“没有。”
“我插过。”曾望说,“小时候跟着奶奶一起下过田。”
“累吗?”
“那时候小,不觉得累,就觉得好玩。”
周祺安静地听她说。
“插秧可难了,明明把秧苗插进了土里,风一吹就浮在水面上了,我和姐姐插的秧七倒八歪的,后来才知道奶奶在我们回家后又重新栽过了。”她的声音充满怀乡之情,毕竟是身在家乡,难免触景生情。
周祺想转移她的注意力,眼睛四下看了看,突然盯着脚边的水田说:“有蝌蚪。”
曾望停住蹲下身体,伸手鞠了一捧水,两只蝌蚪就游在她的手里。
“见过吗?”她问。
周祺点头:“以前去外婆家的时候在池塘里看过。”
“有瓶子吗?”
周祺从书包里拿出早上买的一瓶矿泉水,他拧开瓶盖把里面的水倒了递给她。
曾望把手里的两只蝌蚪装进瓶子里又往里面灌了水,看着那两只蝌蚪在瓶中来回转悠,她把瓶子递给他:“拿着,带回去养。”
走过了曲折的田埂,曾望又带着周祺爬山。
山路崎岖,虽然修了登山路,爬起来也有些费力。
曾望埋头爬山时,后颈一凉,她摸了下抬头看去,天上一滴两滴地下起了小雨。
“下雨了,快走。”曾望拽起周祺的手,拉着他就往山顶跑。
山顶上有间小庙,所幸山不高,他们也爬了过半,在雨下密之前赶到了那座庙。
曾望拉着周祺跑进庙里,嘴里还念了句:“神君,借地躲个雨。”
周祺把手上一直拿着的瓶子放在地面上,帮着曾望拍拍身上沾着的雨珠,一边关切地问:“冷吗?”
曾望摇头。
周祺这才打量了下他们躲雨的庙,庙内部很简陋,除了摆着一位“神君”,此外就是一个摆放香火蜡烛的香案和两个蒲团。
庙的门槛高,曾望附身吹了吹后背对着“神君”一屁股坐下,还拍拍身边的位置:“雨没那么快停,坐着等吧。”
周祺把书包放在脚边,挨着她坐下。
“这里面供的是什么神仙?”
“我不知道。”曾望说的理直气壮。
“那你刚才……”
“我瞎喊的,‘神君’‘星君’‘仙君’总有一个对的。”
周祺失笑。
雨下大了,春雨不像夏季阵雨噼里啪啦一下就过去了,而是细细密密地下成一张网,罩住万物,润物无声。
曾望看着山下朦朦胧胧的绿色,突然说:“过阵子有春笋吃了。”
“我妈妈做的‘竹笋炒肉’可好吃了,我小时候吃了不少。”
“是么。”
曾望看向他,见他没什么特别的反应问他:“你没听懂吗?”
周祺不解:“什么?”
“‘竹笋炒肉’就是挨揍的意思。”曾望手上还做了个抽打的动作,“拿竹条教训人。”
周祺一怔,随即忍俊不禁,满眼笑意。
曾望耸肩:“我妈说我小时候太皮了,三天不打就上房揭瓦。”
周祺似乎能透过现在的她窥探到她儿时的几分顽劣模样。
“你挨过你妈妈的打吗?”曾望问。
周祺摇头。
“也是,你是从小乖到大的人,我要是像你这样也不会挨打。”
“你这样挺好的,我是……”周祺想了下才接着说,“强迫自己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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