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音，音音。”
黎音吐了吐舌头：“我没法答应你，不是因为我对你或者对这种恋情有偏见，而是我对你没有恋人那般喜欢，我可能，可能啊，还有那么一丢丢喜欢我的前任。”
“萧漠？”
“对啊，就今天那个冤大头，三倍价格，还是五倍买东西那个。”
“可是前几天不是还闹得沸沸扬扬要结婚的吗？”
“说来话长，太复杂了咯。”黎音躺了一个大字在床上，“你啊你啊，人活这一辈子为的不就是开心吗，再说了，你现在的身份还怕谁给你脸色看。以往因为家庭的阴影就随他去吧，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有句话说得好，世间事除了生死，哪一件不是小事。”
燕紫宸歪着脑袋听，觉得非常有道理，冷不丁问一句黎音：“你既然还喜欢他，那你为什么要跟他分手呢？”
“我……我很不喜欢你这个小朋友！”黎音气呼呼地指着燕紫宸，“这不是还有一句话，叫当局者迷吗！先晾他一段时间，看看表现。”
“是吗？”燕紫宸表示怀疑。
“小宸宸，你这种人就不厚道，瞎说什么大实话呢！有些坎我还就是跨不过去，我也不想跨过去，回头重蹈覆辙伤的还是我自己，才不要做这么亏本的事情。”
黎音气吁吁地鼓起嘴巴，燕紫宸哑然失笑：“可以可以，等你拖到没人要了，就是我的了。到时候口红的第一抹给你，香水的第一喷给你，从此六月清风冬月雪，都是你。”
“你这上哪学的段子……”来不及吐槽，黎音忽地想起什么坐直了身子，“宸宸啊，我问你，你跟连昭什么关系？”
“连昭？警务连家的连昭？”燕紫宸反问。
“对，就是她，还有一个叫许镜奕的，你有没有映像，我上次看到他被人从轩尼诗酒吧打出来了。首先，也是我叫他去讨债的。”
“许镜奕？他是个替身。”燕紫宸摇头，“这其中纠结的东西很复杂，连昭确实有些势力埋在汉市深处，但是这些人非常非常危险，我劝你不要插手其中，连昭保不齐是在利用你。”
“危险？利用？警务的势力难道不就是些退休警察，了不起掌管一些秘密档案。”
“不是！”燕紫宸当即否决，“那些人……轻易不要招惹。”
“为什么，你到底做了什么，你又在其中充当什么角色！”黎音皱起眉头，“你别跟我说不让我掺和，你自己掺和得多深了？假如危险，能不能抽身？我想我要保一个人命的能力还是绰绰有余的。”
“……”燕紫宸蓦然怔愣，她现在才发现黎音原来是一个这么单纯的人，一旦她选择相信你，就不会再怀疑你，就会真的把你当成朋友一般照看！
多少年了，燕紫宸自己都记不清楚了，这么多年，连家人她都不能相信！
被富商虐待的时候，她曾无数次打电话回去求救，得到的回答只有一句：“你已经是别人家的人了，在那边有吃有喝还想要求什么！你回来也只是拖累我们家！”
“我能，我能出去工作，我可以不去上学，我不想呆在这种炼狱里！求求你们让我回家，我不想一个人……”
燕紫宸哀求过，祈求过，最后跪下来磕破了脑袋。富商甚至网开一面让她给家里人打电话，条件是：“只要你家人说让你回去，我就放了你。老想着跑的女人，我也不需要。”
燕紫宸千恩万谢，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打了电话，却没想到自己落入了一个人性的圈套：“这里不是你的家！”
电话那边恶狠狠的语气她至今都记得，燕紫宸苦笑，富商那天温柔却冷情地抹去她的眼泪，教她一句：“真正想让你回家的人，最开始就不会把你卖给我。感情一旦有了价位，就是一文不值，更不值得你跪下来求我。”
一晃而过都这么多年了。
“宸宸？”黎音敲了她一个咯嘣，“别想那些不愉快的事。”
“知道的，我只是突然觉得，很幸福。信任和真心在道上真的是万金难求的奢侈品，我……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你哪位朋友，宁可舍身也要保全你了。”燕紫宸似哭似笑，“假如是我，我也愿意。”
“可别了啊，你们再胆大妄为，就是逼我大开杀戒！不过，连昭究竟是怎么回事？还有那个许镜奕！我刚刚在船上碰到一个同名同姓，经历也基本相似的许镜奕，就觉得这事儿不对！”
“汉市那个和这边的许镜奕是同学，两人如你所说，同名同姓，所以很快就成了好朋友。真的许镜奕承担不了连昭交给他的任务，想临阵脱逃却被人收拾了。汉市那一位也惨，知道了好朋友所有的秘密，想帮忙，却被好朋友出卖，把自己给搅和进来了。”
“狸猫换太子？”黎音蓦地想起许镜奕被人打断三根肋骨，“我让他去清账，你让人揍他的吗？”
“你看过那个账本了吧？”燕紫宸立即肯定了情况，“确实有很多资金全都被吞噬掉了，但是，这样也好。这么一条势力链越快腐败，参与其中的无辜人员就越安全。它的崩塌我们阻止不了，任何人都阻止不了。”
黎音越听越困惑，越听也越来觉得深不可测。燕紫宸见她难得梳理，语重心长地提醒她一句：“连昭并不像你想象的那么不堪一击，她该乖乖呆在疯人院里，最好一辈子都不出来。”
“什么！”黎音顿时汗毛倒竖。
“怎么了？”
“连昭的意识，被我不小心恢复了，但是她失去了这么多年所有的记忆，而且，她还自杀未遂。”
黎音简略地说了情况，燕紫宸的脸色却不怎么好看，她一字一句地说道：“音音，你知道苦肉计吗？”
第125章 直男父子
和燕紫宸快聊到半夜，黎音已经不知道该相信谁不该相信谁，尤其是两个人她都倾向于信任。这种抉择对她来说，难度堪比女朋友和你妈掉水里先救谁的问题。
一阵迷茫之中，她想到了人类的本能。
要是房子失火，人们会把午饭都抛到九霄云外，但是事后，他们仍旧会在废墟上补回这一餐。人的本能，就是趋利避害。
那么什么局面，对燕紫宸，对连昭，才能各自是最大利好呢？
目前看来，两者还是明显的敌对关系。
“啊，好困。”黎音打了个哈欠，“我先回去睡觉，明天一起吃早饭吧？”
“不在这睡？刚刚你不是闹得不走吗？”
黎音连连摆手：“不敢，我怕你把我吃了。”
房间就在对面，黎音没走两步进了门，她信手把衣服解了往床上扑，冷不丁见萧漠坐在沙发上，吓了她一跳：“你怎么进来的！”
“客房服务，给你送藏品。”萧漠面不改色，瞥见黎音还拿着的手稿，问，“她怎么把这个给你了？”
“人家暗恋我，总得送点东西表示表示。我可是人见人爱，男女通杀！”黎音哼了一声，小鼻子都快翘到天上去了，无奈实在太困，接连打了几个哈欠，她眼泪都流了一脸，“我要睡了，你走不走？”
“走不了。”萧漠给自己倒了杯茶。
“什么？”
“我房间漏水，正在抢修，没地方去只能先住你这儿。”
“凭什么，我跟你又没什么关系！”黎音揉揉眼睛，哈欠连天，“赶紧地走，我不信没有其他客房！”
“你打电话问咯，再说，拍卖场上大家都见到了，说我跟你没关系谁信啊，反正我是不信的。”
黎音简直无言以对，她扔了个枕头给萧漠：“随你吧，我真困了不行了，你睡觉老实点别烦我啊！”
萧漠扬起得逞的微笑：“只有一张床啊。”
“沙发！”
“我腿伤还没好，不能睡沙发。”
“&%￥%！”
困到极点的黎音被烦到炸毛，脸埋在枕头里叽里呱啦不知道骂了些什么，只见她小脚丫子对着空气乱踢一番，最后拍了拍床的另一边说了一句什么。
这句话萧漠听清楚了，黎音说：“过来睡！”
不管是不是，萧漠抱着枕头就上床躺了，黎音已经发出细微的呼噜声，想来是真的累到了极致。
房间还亮着灯，萧漠下床准备找开关，视线落到黎音带回来的手稿上，他眼神一紧，轻轻拿起手机发了条指令出去：“寻找已失踪人口龙浅语的消息，着重调查藏品供应者的线索。”
假如，我能尽量给你一个完整的家，你会不会稍微幸福一点？
萧漠抚摸着黎音的头发，那日吵架的话声声在耳，是他错了，他忘了黎音的特殊，忘了她这么多年一个人的孤独，忘了她失去挚友之后的伤悲，更忘了两人相恋时最基本的信任。
是他没做好。
对不起，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去爱你。
“但是，我会慢慢学到满分的。”萧漠吻了吻黎音的耳垂，伸手把她抱在了怀里。黎音扭扭身子，调了个舒服的姿势，睡得更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