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长,起飞吧 (子少言)

　　“我……”梁晋低头看她，却感觉到她呼吸平稳绵长。她没有再说话。梁晋把她横抱起来，抱到卧室里的大床上。然后，他在她身侧躺下。十几个小时的飞行带来的疲惫在这时忽然席卷而来。他也很快就睡着了。
　　不过，这个时候还有人没睡。罗灿灿在元毅那里，元毅在给她纠正英语发音。
　　“发in这个音的时候，不是这样吗？”罗灿灿皱着眉头问。
　　“鼻音重了一点点，你再试试。”
　　“drink.”罗灿灿又说了一遍，问：“这样吗？”
　　“比刚才好一点，不过还不够顺畅。”
　　罗灿灿又念了几遍，勉强算过关。
　　“把整个句子说一下。”元毅道。
　　“What would you like to drink？”
　　“再抑扬顿挫点。”
　　罗灿灿又说了一遍。元毅听着，没有表示。罗灿灿便又说。好几遍过后，元毅点头，“可以了。”
　　罗灿灿一连打了好几个哈欠。元毅抬手看了一下腕表，时间已经凌晨两点了。他说：“太晚了，今天到此为止。”
　　“麻烦姐夫了。”罗灿灿站起身来。
　　“走吧，送你回去。”元毅也站起来。不过，他去西西的卧室看了一下西西。西西睡熟了，也有阿姨带着，他走出了卧室。
　　元毅开车送罗灿灿回住的地方。路上几乎没有车了，深夜的宁静和白天的喧嚣成了鲜明的对比。
　　罗灿灿看了一眼开车的元毅，又看向前方比白天暗了不少的路。
　　无论什么事，不管多晚，元毅都会送她回家，从来不留她在他那里过夜。她也不敢奢求，因为他是她姐夫，无论姐姐离开多久，他都是他姐夫，她也一直认为自己配不上他。只是她还是努力地让自己变得更好，心里有一种“到那一天或许能配得上他”的念头。
　　*
　　翌日，梁晋兑现他的承诺，陪尤珠珠逛街。
　　尤珠珠买了一双高跟鞋，摸钱包的时候，梁晋把一张信～用～卡递给了收银员。尤珠珠笑了笑，把摸钱包的手收了回来。
　　“梁机长的卡我随便刷吗？”离开收银台后，尤珠珠笑眯眯地对梁晋说。
　　梁晋看了她一眼，“可以。”
　　“额度够吗？”
　　“除非你买航空母舰。”
　　尤珠珠转身，双手攀在梁晋脖子上，后退着走，笑着打趣，“我有一个金主了。”
　　梁晋的嘴角轻轻扬了扬。
　　尤珠珠说完，迅速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然后放开他，转过身，走在他身侧，双手挽着他的手臂。
　　尤珠珠逛了一整天，梁晋双手都提满了购物袋。
　　*
　　北航有几条航线很忙，明玉被停飞，少了一个机长，业务就更忙了。尤珠珠有飞行任务。不过，执飞前，陈主任来了电话，说的是关于她拒绝接受功勋飞行员称号的事。大意是他非常认可她，即使她被破格授予那样的称号他也支持的，而她拒绝了那份荣誉，他非常震惊，但也能理解，还透露了北航在不久后会确定首席机长，她是首席机长的不二人选。
　　尤珠珠笑了一下，“不用拿还没确定的事来安慰我，虽然我认为自己当之无愧。”
　　尤珠珠挂断电话，准备晚上的飞行。她飞澳大利亚悉尼，目的地机场为金斯福德史密斯机场。
　　梁晋也有飞行任务，飞美国旧金山。不过，他是白天飞，比尤珠珠早起飞。
　　尤珠珠给他打电话时。有一个陌生号码进来。和尤珠珠通完电话，那个号码又打进来。
　　“梁晋。”
　　这个声音……梁晋诧异了一下。
　　“好久不见了啊，梁晋。”那个声音说。
　　“是。你老在什么地方？”梁晋恭敬地说。
　　“北城。不过，我马上要去悉尼。但是没有票了。现在急事，梁晋你能帮我弄一张票吗？”
　　梁晋想了一下，“我尽量。”
　　挂完电话，他立即给尤珠珠打过去。
　　“去悉尼，你那班飞机还能弄到票吗？”


第62章
　　梁晋刚打通尤珠珠的电话，刚才那个号码就又打过来了。
　　“你先等一下。”梁晋对尤珠珠说，然后接通了新的来电。
　　“梁晋，我不去了，换我孙女去。她的名字叫何雨洁。”手机里传来老人的声音。
　　梁晋又给尤珠珠打电话过去。
　　“说吧。”
　　电话一响就被接通，传来尤珠珠的声音。
　　“去悉尼的机票，有办法弄一张吗？”梁晋问。
　　“这段时间飞机都是满座，提前几天就没有票了。现在飞机还有三个小时起飞，只能看这期间有没有退改签的了。”尤珠珠说。
　　“我还有半个小时飞。”梁晋想了一下，说，“我把乘机人信息给你，你留意一下，一有票了你就联系她。”
　　“好啊。”
　　梁晋要了乘机人的姓名、护照号码等信息，给尤珠珠发过去。
　　尤珠珠收到后看了一下，何雨洁。
　　“是个女人？她是你什么人呀？你这么替她急？”尤珠珠又对着手机说。
　　“一个长辈的孙女。”
　　“哦。”
　　“谢谢，我挂了。”梁晋说。
　　尤珠珠赶紧说：“等等！梁机长，我是不会白白帮忙的。”
　　“那你想怎么样？”梁晋问。
　　“叫我一声……”尤珠珠先笑起来，“嗯……亲爱的……”
　　梁晋握着手机，沉默半晌，又动了动唇，半天没开口。乘务长来报告，乘客们登完机了。梁晋终于开口了，“我要跟塔台联系了。”
　　梁晋一说完就挂了电话。
　　“嘟嘟嘟”的忙音传来，尤珠珠不满地哼了一声。
　　*
　　北航飞往悉尼的航班在飞机起飞前一个半小时有人改签。尤珠珠跟梁晋通完电话就和内部沟通了，一有座位释放就先锁定，因此叫何雨洁的女人买到了票。
　　然而，登机截止时间到了何雨洁都还没有办理登机手续。
　　尤珠珠打了一下何雨洁的电话，提示关机。她让乘务长通知机场，用机场广播提醒一下何雨洁。
　　十分钟后，何雨洁还是没办理值机。
　　尤珠珠看了一下时间，只有二十分钟就到起飞时间了。她又打了电话，依然没人接。
　　“再通知。”她说。
　　又过了十分钟，还是没有何雨洁的消息。
　　“只有十分钟的时间就起飞了。尤机长，关闭舱门，申请滑行吗？”一副问尤珠珠。
　　“那个何雨洁的票还是尤机长想法子弄到的，她为什么没来登机呢？”乘务长守在驾驶舱等待尤珠珠的指示。
　　尤珠珠蹙了眉。何雨洁的事是梁晋找她帮忙的……
　　“等，以及，机场广播继续播。”尤珠珠说。
　　“好的。”乘务长联系机场。
　　尤珠珠看看驾驶舱外面，又看看时间，不知何雨洁怎么回事，到现在了都还没出现。
　　“尤机长，还有五分钟到起飞时间了。”一副提醒。
　　没有特殊情况不能延迟起飞。尤珠珠系好安全带，转头对副驾说：“申请滑行。”
　　不是她不帮，她已经尽力了，何雨洁连登机手续都没有办，不能让所有乘客等她一个。
　　飞机滑行、起飞，平稳爬升，最后达到巡航高度。
　　*
　　经过十多个小时的飞行，飞机在第二天澳大利亚时间早上九点准时抵达。
　　尤珠珠下了飞机，一开手机就有个电话打来，是梁晋打的。
　　“在网上看到你飞的航班到悉尼了。”梁晋说。
　　“嗯，刚刚到。”尤珠珠一边拉着飞行箱往廊桥上走，一边握着手机点头。
　　“最后有票没？”他问。
　　“有，但她没有登机。”
　　“怎么回事？”梁晋问。
　　“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她没有办登机手续。”
　　“知道了，我问问。”梁晋又说，“挂了。”
　　“等等！”尤珠珠喊。但却没来得及，梁晋挂断了电话。尤珠珠皱眉，何雨洁，长辈的孙女？这个长辈到底是什么长辈？
　　尤珠珠和机组人员到了公司订的酒店。她给梁晋打电话，想问问情况到底怎么样了。然而，电话刚一接通，她还没开口说话，梁晋说了一句“有电话进来，我先挂了”就又挂了她的电话。
　　尤珠珠眯了眯眼，把手机扔到一边，没有再打电话。
　　到了酒店，尤珠珠开始睡觉补眠。飞机上虽然休息了一会儿，但没有大床上休息得舒服。飞行后补眠、倒时差对机长们来说是家常便饭。
　　尤珠珠一直睡到晚上八点才醒。
　　她推开窗户，悉尼下雨了。
　　有点凉。
　　而一连三天，悉尼都在下雨，尤珠珠几乎没有出酒店。
　　电视里的新闻播报一股强烈的冷空气将席卷澳大利亚。
　　尤珠珠道：“这真是奇怪的事。”
　　第四天，安静了几天的手机里终于进来了一条信息。


第63章
　　“悉尼时间下午可能有短暂而激烈的暴雨，你还是下午返航，没有调整？”
　　是梁晋发来的信息。
　　尤珠珠拿起手机看，看完后把手机放一边，走到窗边看天上。此刻是阴天，有凉风阵阵，下了三天的小雨已经在昨夜停下了。至于暴雨，天气预报也有播，但她目前没有接到调整航班的通知。机场那边也暂时没有出新的通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