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结束后,吴茜倩四处找兼职。
这不,阴差阳错就遇到了迟野。
酒吧经理迅速让两人在短期合同上签字,并告诉他们明天就可以开始上班。迟野捏着那张薄纸,蹙眉,“一个月一千五?”
经历一脸憨相:“有什么问题吗?”
迟野瞥了眼吴茜倩桌上那份合同,月工资比他还要少。
“哎呀你们俩都是兼职,不用每天都过来,这个数很不错了。不行你去隔壁看看,多得是几百块钱一个月的,还没一千呢。我看你俩都是学生吧?这兼职啊主要还是为了锻炼能力,咱这酒吧本来不收兼职的,这不是……”
“你想要多少?”门口蓦地传来一道声音。
迟野抬眼望向那处,江致拎着一瓶酒,懒懒散散地倚着门。
迟野静了几秒,淡淡报了个数。
经理顿时惊了:“开玩笑呢吧?!”
江致这时似是从醉酒中醒了过来,好整以暇地踱步走到迟野面前,唇角扯出一丝凉薄的笑:“迟野,工资我可以开给你,但你能给我带来什么呢?亏本买卖我是不做的。”
迟野笑得比他还凉,“经理,我问一句,最近这酒吧的生意是不是越来越难做了?”
经理一愣,而后尴尬地挠挠头。
的确如迟野所说。
WUBar在城东根基还不稳,属于新发展起来的酒吧,比不过隔壁名号响亮的老牌夜总会。而之前初衍那么一闹后,酒吧夜夜爆满,由此也引来了各路势力的打压。尤其是最近,几乎每晚都有人过来闹事,顾客跑光了不说,连服务生都辞了好几个。这也是为什么经理见了吴茜倩和迟野就跟狼见着兔子似的,先骗上钩再说。
江致这段日子虽然过得头昏脑涨日夜不分,但酒吧毕竟是他开的,到底还是在乎的。
他闻言心下一动,“你有办法?”
迟野勾了勾唇,“或许有用。”
**
事实证明,迟野那法子还真管用。
酒吧再一次爆满。
经理在旁边一脸不敢相信,毕竟这火爆程度比初衍之前来得更夸张。
而江致呢,依旧坐在吧台边上,手里端着酒杯,闲散的眸光透过沸腾喧嚣的人群落在场子中央。
那里已经从舞台改造成一个格斗擂台。
那个叫迟野的少年穿着黑色紧身背心,正灵活迅速地躲过对方的袭击。擂台边上挤满了围观的人,尖叫和惊呼如阵阵浪潮。少年却仿若未闻,他眸光狠戾如野兽,黑发尽被汗水打湿,透出一种天然野性的美感。
很快,那人被他制服在身下。
迟野邪佞地勾起唇,扫视着台下,淡声道:“还有人要来吗?”
江致微微笑起来。他想:初衍看上的这小子,的确不简单。
迟野的方法很简单:有人来闹事可以,给一个地方让他尽情地闹。那就是上擂台和打手自由PK,直到其中一方站不起来为止。
这方法实施已经三天了,专程来酒吧看格斗的越来越多,而擂台上的迟野,出手狠戾,绝不留情,从没倒下过。
快天亮的时候,客人们将将散场。
迟野抹了抹汗,从擂台上下来。
江致递给他一瓶啤酒:“来点儿?”
迟野没接,自顾自往酒吧外走。
“哎?哎!”江致高声叫住他,“我还给你发工资呢,你怎么总无视老板?”
迟野淡淡瞥他一眼。
江致皱眉:“你对我有意见?”
“没。”
“那你怎么老这种眼神看我?”
迟野顿了一下,问:“什么。”
“呃……”江致努力按着自己的直觉描述:“就好像我拿了你什么东西没还似的……我难道欠你工资了?”
迟野闻言,板起脸一声不吭地走了。
第32章
迟野到江致酒吧当打手后, 每天清晨才能回家。往往这时初衍还在睡觉, 他就把顺路从早餐店买来的豆浆油条往桌上一放, 然后进浴室洗澡。
等水声结束,初衍也就醒了。
十八岁的少年仿佛有用不完的精力,彻夜不眠后还要跳上床闹将醒未醒的初衍, 蹭她脖子, 咬她肩膀,乐此不疲, 像只粘人的大型犬。
闹完后迟野沉沉睡去, 初衍起床吃早饭上班。有时候她晕晕乎乎从值夜班回来, 包一丢把自己往床上一扔就抱着他睡得不省人事。
这样的日子放在两人以前都是从没有过的, 平静温馨得不可思议。
江致说,你要不哪天过来看看你家小野, 真不是我说, 他打人虽然挺狠,但又爽又漂亮,不少人就冲着这点过来整夜地喝酒呢。
初衍说有空就去,又嘱咐他好好儿看着小野,别给对方打坏了惹出事来。
江致便笑, 说没事儿, 他精着呢, 专挑人耐受的地方下手。前几天我这有个熟客,开地下格斗场的,问迟野是不是练过, 听他话里的意思是水平很可以。
初衍一愣,半晌道,谁知道呢。
再过几天就是迟野生日了,本来初衍不知道,是那天她无意间看到他身份证才发现的。八月生的,一年中最热的时候。怪不得整个人都跟团火似的呢。
迟野从小没过过生日,初衍十几年没过生日了,也没给别人张罗过生日。总之两个人对生日这种东西基本没什么概念。
但这回初衍就是想给他过个生日,这种心情特别强烈,也特别执着。
她像模像样从店里订了个蛋糕,又跟着网上的教程,买了不少装饰性废料回来,把小房子打扮得花里胡哨不能入眼。看起来热热闹闹的,总算有那么点氛围了。
初衍不是那种会藏着掖着刻意制造惊喜的性格,她做这些事儿的时候都当着迟野的面,毫不避讳,并且三令五申要求他生日当天不许出门,不许去江致酒吧,老老实实在家呆着过生日。
迟野长这么大,头一回过生日还整得跟坐牢似的。说实话,他挺想敲开初衍脑袋看看那里头装的到底是浆糊还是汽水。
对于他这样典型白眼狼没良心的想法,初衍通常都自动无视了,然后开开心心继续忙活自己的。
然而迟野生日当天,初衍一觉醒来,身边已经空了。
她找了一遍屋子都没发现人,迟野手机又不接电话,她只好打给江致。这边江致刚睡下,却被初衍叫醒,当然没什么好口气:“你男人丢了关我屁事啊?!”
“他没去酒吧?”
“你疯了吧?哎哟祖宗我求求你了,上午十点哪家酒吧开张啊?”
初衍紧接着致电贺蓝,不过没成功,贺蓝手机关机了。
初衍一个人坐在到处堆满气球和塑料花的地板上,先是生气。到了下午差不多气消后又觉得奇怪,紧接着开始担心起来。
以她对迟野的了解,他不是那种言而无信的人,尤其在她这里,一般说出口的话都会做到。所以他到底去哪了?一声招呼都不打?初衍抿紧唇,突然有点后悔从没真实地了解过他,以至于现在想找人都不知上哪找去。
天色很快暗下来,初衍就这么在家里等了一天。
蛋糕店给她打电话,说蛋糕已经做好了,问她什么时候来取。初衍哑然了好一阵,才说再等会。
挂了电话,她突然觉得自己挺可笑的。
流浪狗跑了一次,你怎么就知道他不会跑第二次呢?
流浪狗向来不认主人的。
可是为什么呢?初衍毫无头绪,想不出原因。
毕竟,他们在一起的这些日子,真的很开心。
客厅里的电子钟发出整点报时的声音,已经晚上十点了。
迟野还没回来。
初衍揉揉眉心,从地板上起来,开始一点点收拾乱七八糟的房子。当初她买了很多字母形状的气球,整整齐齐地贴在落地窗上,连起来是“HAPPY BIRTHDAY”。初衍踮着脚,把气球一个个扯下来。
没多久,气球便挤满了地板。
而她站在滑稽又凌乱的客厅中央,身体仿佛被抽空,哭不出来,笑也笑不起来。
她和迟野就像放风筝,时远时近,看似有一根紧密相连的线,可不知道什么时候,那根线就会断。
以前初衍很乐于做那个放风筝的人,自由又快活。可现在,她不能确定了。
她根本不了解风筝,也不知道如何去追。所以如果有一天线断了,她就会彻底失去风筝了。
放风筝的人没有风筝,还有什么意思呢?
突然,玄关处传来一声轻响。
初衍回过头。
高大的少年从门后进来,灯光亮起时,他先是皱眉:“怎么都不开灯?”而等看清客厅中央的初衍,迟野脸色顿变,疾步走过来抓住她的手,厉声质问:“你哭什么?!”
初衍眼底一阵迷茫。
她哭了吗?
但很快她就没心情去想这个了,她紧盯住迟野的脸,比他更用力地反捉住他的手,扬声反问:“你脸怎么回事!”
迟野一瞬甩开她,后退了两步坐到沙发上,揉着眉心:“你先说你为什么哭。”
“我没哭——”
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哭了。
初衍逼近他,看着少年脸上青青紫紫的瘀伤,猛地意识到什么:“你又去哪打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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