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心思千回百转的人就是刘氏了。虽然老爷子发话了,但是刘氏可不是会乖乖听话的人。虽然她也不是很喜欢安晓燕,那孩子失踪了她也没多大感觉。但是,此时此刻,却是觉得如果那孩子在的话该多好啊。
安晓兰过上好日子,刘氏可是千百个不愿意。这个时候,倒是动了一点点去寻安晓燕的想法。如果齐氏知道刘氏这想法,已经变成石头的心肯定又要硬上几分。当初她苦苦哀求,他们都不管安晓燕的死活,如今缺个棋子了倒是动了这个念头了。
当然,刘氏只是想想,这人都失踪那么久了,去哪儿找去!
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件大事,刘氏就是有一百个心思,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饭之后,刘氏还是收拾了一下,早早地出门了。她这一出门,可是一屋子的人眼巴巴地等着呢。安新海早已经想出了一肚子的鬼主意,难得没出门,就在家里等着。齐氏最近温顺了不少,就安安静静地陪着安新海,看不出喜怒来。老爷子也没到出门的点呢,在院子里的凳子上坐了,点了根烟抽着。而被退学的安正华左看看右看看也没搞明白怎么回事,一大早的还有点迷糊,索性趴在院子里打起了盹。
一屋子的人有意无意地都在等待着,可没想到刘氏出去了半个小时不到就回来了。安老爷子本来就不放心让她出门,以为这老太婆又把事情搞砸了,站起来刚想训斥两句,结果眼一抬看到了刘氏身后的人,到了嘴边的话立刻咽了回去,还立刻堆起了一个满脸褶皱的笑脸迎了上去。
跟刘氏一起来的是谁?这个时候上门的当然是林媒婆。
这林媒婆虽然在安晓兰那里吃了闭门羹,但也不气馁。这陈家的亲事,她早就下定决心要拿下来的。如今陈家大少一门心思全在安晓兰身上,林媒婆又怎么会被一个15岁的小姑娘打发了。
林媒婆一开始是不想找安老爷子和刘氏的,她是万万没想到,这全镇子的小姑娘做梦都想嫁的陈家到了安晓兰这儿却不管用了。安晓兰的父母不在家,论长辈的话也就是安老爷子和刘氏了。在这种偏僻贫困的小山村里,重男轻女是普遍的现象,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一套还是很管用的。林媒婆也不敢拖沓,无奈之下,还是硬着头皮摸到安家来了。
刘氏也是认识林媒婆的,虽然平日里不怎么来往,但是这村子里的亲事大多由林氏去说,就算互不来往但也认识。
本来林媒婆心里是有些打鼓的,她可是亲眼见证过这刘氏的泼辣蛮横的,所以一路走来心里也很忐忑。没想到,两人这一打上照面,刘氏倒是堆着满脸笑容热情地跟她打起了招呼。两人略聊了几句,一拍即合,刘氏连忙领着林媒婆往家里走。
林媒婆一进安家大门就对上了安老爷子同样的一张堆满笑容的老脸,这心里就有数了,底气也足了不少。虽然这安晓兰说不通,但至少这安老爷子和老婶子的态度是不明而喻了。
第三百四十五章交涉
刘氏在这个村子里也算是远近闻名,泼辣蛮横又死不讲理,旁人都不愿意跟她打交道。当然,刘氏也一向不爱搭理别人。只是,这一次对着林媒婆,刘氏可是把这辈子没说过的好话都说尽了。
在回安家的路上,俩人已经聊了一路了,这倒是省了林媒婆的开场白,到了安家见了安老爷子之后就直接说明了来意。安老爷子本来就是让刘氏去确认消息,现在知道他们没搞错,的确是陈家的少爷看上了安晓兰,立刻笑开了花。
林媒婆一看老爷子这态度,当下也是高兴,省去了不少废话,直接开门见山地说:“看来二老对这门亲事没有意见啊,可是你家的姑娘似乎不太愿意,二老可得好好劝劝啊,这种机会可是千载难逢啊。”
“是是是,这我知道。”安老爷子也是见过世面的,这个时候顺势就说道:“这亲事要是成了,我们安家上下也一定要重谢你的,你可得在陈家少爷面前多夸夸我们晓兰啊。”
“那是自然的。”林媒婆这会儿高兴,话匣子就打开了,凑过去神神秘秘地说:“我跟二老说啊,这陈少爷跟你家姑娘是之前就认识的,镇上多少好姑娘都看不上,就中意你家晓兰呢。所以,你们得千万要劝劝晓兰,不能犯糊涂啊。”
“您放心!这晓兰的婚事,我这个当爷爷的还是能做主的。”安老爷子知道林媒婆担心的是什么,立马送了一颗定心丸出去,把胸膛拍得邦邦响。
这边一拍板,这事儿就基本是说定了。林媒婆和安老爷子心情都不错,又互相寒暄了几句才各自离去。只是这林媒婆是真高兴,安老爷子却是有些忧虑的。他刚刚跟林媒婆那样保证只是为了安林氏的心,怕到嘴的肉再飞了。可对于安晓兰,老爷子是真的没有把握。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记忆中那个唯唯诺诺逆来顺受的孙女变了,变得不再听话,渐渐地脱离了他们的掌控。不仅如此,那姐弟三个好像都变了,变得陌生起来,好像他们从未一起生活过。
老爷子眼下也只是稳住了林媒婆,安晓兰那边具体要怎么做,他也还没有想好。唯一确定的就是,绝对不能让刘氏掺和进来,不然好好的亲事没准就被她搅黄了。
这样想着,老爷子抬眼看了刘氏一眼,这才意识到,刘氏今天真是意外地安静。林媒婆离开之后,刘氏竟然一句话都没说过,这太不正常呢。
老爷子一看刘氏那阴沉的脸色,正怕她又生出什么鬼主意来,有些没好气地问:“怎么不说话?你又想什么呢?”
“我说的没错吧,果然是那贱蹄子主动去勾搭人家陈家大少爷的。”刘氏撇了撇嘴,一脸笃定地说。
“说什么呢你。”老爷子莫名,一时间没明白她的意思。
“你没听刚刚那个林氏说嘛,安晓兰跟陈家大少爷早就认识了。我就说嘛,陈家少爷怎么可能看上她,原来是她主动去勾引的!”
“你管她勾不勾引的,只要能攀上陈家这门亲事就行了。现在还是想想怎么能让晓兰同意吧,那丫头现在死犟的。”安老爷子白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
刘氏撇撇嘴,难得地没搭腔。刘氏活了大半辈子,其实这点道理她还是明白的,安老爷子的用意其实主要也是为了安家着想,并不是真的替安晓兰感到高兴。这些事实,刘氏都知道。可一想到即将嫁入豪门的那个人是安晓兰,刘氏就哪里也不得劲,这个时候倒是后悔早早地把安晓燕嫁出去后来又弄得她失踪了。
可这些想法终究只能在心里想想,眼下他们安家也没有第二个适龄的姑娘去顶替安晓兰,孰轻孰重,刘氏还是分得清楚的。所以这个时候,她只能闭嘴。
“下午我去那边一趟,你就不要去了。”老爷子见刘氏不说话,语气也软了几分。难得的,刘氏再次无言,难得温顺地点点头。老爷子见她这样,心情也好了几分,这才拿了锄头慢悠悠地出门往田地里去了。
老爷子说的“那边”自然是现在安晓兰姐弟住的地方,刘氏倒是想说道几句的,可是跟老爷子念叨终究没什么用,她也就把到了嘴边的难听话咽了回去。刘氏可不是就这么妥协了,她只是暂时没想到对策,所以没说话,可这心里可一直在盘算着呢。
她不阻止这门婚事,但只要安晓兰一天没嫁出去,她就不会停止想别的办法的。
老爷子惦记着下午要去安晓兰家的事情早早地就回来了,收拾收拾准备出门的时候,齐氏正好从屋里出来,看到老爷子要出门,好奇地多问了一句。
“没啥事,就去跟那丫头说说跟陈家的亲事。”刘氏怕她胡思乱想影响肚子里的孩子,连忙解释了一句。不管怎么说,齐氏肚子里的骨肉可是她的心头肉。
齐氏听了,有些奇怪地问:“现在去他们家没人在吧?学校还没放学呢。而且我听正伟说,他们学校明天要期末考试,晚上要温书的吧。”
“是么。”安老爷子脚步一顿,回头看了齐氏一眼,又看了看刘氏。两人脸上的神情都挺尴尬,从昨天到今天尽想着安晓兰攀上富贵人家了,倒是忘了学校的事情。每个学期的期末考试对于孩子来说也是大事,尤其安正伟也还在上学呢。
老爷子犹豫了一下还是退了回来,他倒是不在意安晓兰和安晓燕,但是他也记得安正明也在上学,考试也很重要的。所以,老爷子纠结了一下还是决定等孩子们考完试再去。
当然,这事儿也拖不得,所以老爷子最后沉吟了一下说:“那就明天晚上去吧。”
“嗯。”齐氏随口应了一声,跟往常一样在院子里散起步来。安老爷子和刘氏就在不远处的树下面站着,讨论着安晓兰的这事。齐氏状似无意地走着,可目光时不时地总是不自觉地往外面飘着。她看得不是老爷子和刘氏,而是门外的某个方向。
让安晓兰分外重视的期末考试终于来临了。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安晓兰早上到学校的时候正好碰到了杨景。犹豫了一下,安晓兰还是小声但坚定地对杨景道了声,“考试加油!”然后转身飞快地往自己的教室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