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困的除了剧组导演摄影,还有艺人安亦维、梦妮、莫飞、李浩林……”路小峰念着,希希已经没心思听下去了,拿起手机就给他打电话,但是关机状态。
古今从马上跳下来,笑着安慰:“应该不会有事,这么多人呢,以前我在四川拍戏的时候还遇过地震和泥石流,手机没信号,整个剧组困了一个礼拜呢。”
“……哦……”她心不在焉应了一句,心里依然不安。
“来!准备好了没?开拍了哦!”副导演过来问。
“好了。”三个一起应答。
希希脱下羽绒外套,钻心的寒风从清爽的服装中穿透而来,夏天穿这套觉得还很热,冬天穿简直冷得怀疑人生,驯马师扶她上马,古今自己娴熟地上马,希希略紧张地拉住缰绳,古今在旁边跟她对了个眼神:“放心吧,他没事的,别想太多,专心点。”
拍摄场景是战火连天的背景,工作人员在前方点了火,只需骑马跑过点了火的一条古道,希希深呼吸,拽紧了缰绳。
“Action!”
随着导演一声,希希和古今同时策马向前,前方浓烟满天,希希的马突然前蹄扬起躲避火堆,一时失控,她恍惚之间没来得及抓稳,身体凭空抛了出去,只见古今慌了神地回头,下意识勒马,本能伸出手,却只抓了一下希希的指尖,轻易地就滑出了他的手掌,希希侧身着地,本能地用手撑地自卫,只感到右侧身体沉沉摔到地上,剧烈的疼痛蔓延至四肢百骸,工作人员慌忙冲上来,有人控制住马匹,有人过来护住希希。
“希希!”常姐都不淡定了,“快叫救护车!”
“别动她!别动她!小心别让骨头错位了!”
希希痛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短暂失声,动弹不得,面对剧组慌乱的人们,只感到晕头转向,此刻,提不起呼吸,昏昏沉沉眼前一黑……
☆、住院时才见证友谊
在影视城的医院处理完之后,医生说哪哪骨折,什么骨头碎裂,弄了一整天,希希也没听得很清楚,医生建议送回省级医院,剧组立即就安排好车,连夜送她回东都医院,希希父母正在外地赶回来,爷爷奶奶回广东老家了,看到新闻也立刻买票要回来。
汪希希堕马的新闻立即传开,到达东都医院时已经一大堆记者通宵加班在候场了,车子一到就蜂拥而上拍照,希希终于也体验了一把冯可心生娃之前的狼狈心情,她现在根本连遮脸的力气都没有,浑身都痛,脑袋一片浆糊。
常姐在路上已经给易雪打过电话,易雪骂咧咧的呵斥骑马不用替身瞎逞能,然后派人安排了住院的事项,所以围拍的记者很快就被保镖拉开,让抢救床把希希推走。
东都医院的骨科主任亲自来病房诊断,他一看伤势:“全身多处骨折,大量出血、剧烈疼痛、休克。赵芳,联系CT室,推她去照一下,看内脏有没有受损,有点低烧,确认有没有感染。”
说着,主任伸手脱希希的衣服,常姐立刻阻止:“你干什么?!”
主任一本正经:“检查她的伤势。”
“你是个男的!不能脱她衣服!”常姐毫不客气。
“小姐,医生眼中病人没有性别之分!请你配合点!”主任不耐烦地解释。
常姐理亏,不敢吭声。
希希感觉自己就像个待宰的羔羊一般躺在病床上任人鱼肉,一个护士过来准备推她去检查,常姐心急如焚,主任却来了句:“家属过来签下名。”
“……我?”
“你不是家属吗?”主任拿了好几张A4纸等着签字,他微微抬眼打量了一下常姐,他戴着口罩,看不出是什么表情,那透明的眼镜片后面的眼神,让希希觉得他可能对常姐的身份有所怀疑。
“常姐……签吧。”希希气若游丝。
“我是她经纪人,既然她让我签,那我就签了。”常姐果断拿起笔一张一张地浏览一遍,然后签了。
“我也不是非要家属,你是她什么人不重要,我只需有一个能对患者负责的人签名就行了。”主任说话也非常不客气,希希眼中,医院里的主任通常都是一个德行,高傲、自以为是,骨科医生大多比较高大,眼前这个男人看外形应该三十几岁,这个年纪当上主任也是十分了得,难怪服务态度不怎么好。
希希被做完一系列检查后,打了麻醉,就被打石膏固定,做了支架,浑身知觉都有点麻木了,动也动不了,身上插着针管也一直输着液,这过程中她一直哭,让常姐打电话给安亦维,但常姐就是不打,这让希希更加担心。
折腾累了她迷迷糊糊要睡了,就看到易雪进来,问了常姐一些详细情况,带了个王阿姨来和小华轮班照顾希希,希希低声喊住她:“雪姨……”
“干什么?你还不睡觉?”易雪走到她身边,皱起了眉头,干脆坐下,“你要说什么?”
“……亦维有消息了吗?”
“……你照顾好自己,他没什么事。”易雪稍微缓和语气。
“打电话给他……”
“还没消息,你别想太多,欧洲那边也有救援队出发了,不用担心。”易雪比想象中淡定。
“雪姨……”希希哽咽地问,“你不担心吗?”
“……”她笑了笑,这回是真的和蔼,“我很放心,他从小到大都没让我怎么操心,我和他爸也只是忙着工作……希希,我是不是该检讨?连你都比我更担心他。”
“……没有,我只是很慌,我怕他有什么事,上个月他还说叫我跟他去领证,我没答应……我想,如果他回来了,我就跟他去吧。”她的眼泪无法控制地在流。
“你们这些小年轻,怎么都想早早结婚?”易雪笑道,“我20岁生亦维,当时叛逆,书也不读直接退学了,还好安杰是个好男人。现在我还挺后悔没把大学读完呢。”
“嗯……叔叔是个好男人,我还见他亲自来接你下班。”
“但终究我们那时太年轻,也不会照顾孩子,亦维也许很缺父母的爱,所以想早早有自己的家庭吧,他自由叛逆,散养惯了,你恰好相反,从小家里人围着转,保护得很好,温室花朵,也很乖巧听话,没有太多的心机,他喜欢你,也许是羡慕着你,你活在一个让他向往的世界里,你本人、你的生活,都让他想去融入,我看他和你一起挺快乐的……”
“……嗯……”
“你好好休息,我让常琳守着,有人采访她会应付的了,你安心。”
“……嗯……”
希希很少见易雪会这样跟人说话,语气平和,就像聊心事一般轻松,或许是在抚慰她,或许这也是易雪温柔的一面。
她慢慢地就睡了过去,也不记得睡了多久,寒冷的冬夜医院里的窗还会发出呼啸着北风的声音,难熬的夜……
去年冬天,她发烧的时候,安亦维就是这么毫无顾忌地触碰她的身体,就那样开始了他的占便宜历程,从此就好像有了默契一样,习惯了被他调戏,和他拥抱,与他亲吻,最后在巴黎那个晚上完全沦陷。
或许正如易雪所说的安亦维一直在想方设法融入她的生活,就连房子也按照她习惯的风格来装修,也似乎总能猜到她的心思,对于没什么恋爱经验的希希,自然经不住他的穷追不舍,甚至也许从大一那年他在宿舍楼下表白的时候,他就已经掌控了一切。
和安亦维恋爱可以从去年算起,他发烧的时候她自愿陪着他,他一定猜到她愿意,一切在他的掌控之中,从那时候起,这一年来多少个夜里的缠绵,逐渐变得情绪也在他,情感也在他,情、欲也在他……
或许习惯了他这么大咧咧地在身边纠缠,她也变得依赖了,似乎从没想过有一天他会离开,他会离开么?
希希在梦中流着泪,梦见堕马那一刻,从噩梦中惊醒。
天已经亮了……
“……醒了?”一个略熟悉的女声,“希希姐!”
是余一念。
希希无法动弹,视线只能停留在眼前的位置,余一念喜出望外地靠过来:“是不是我们来得太早吵醒你了?”
“……你们?”希希轻声重复了一遍。
接着映入眼帘的是清宁,他的眼神中带着几分悲悯:“……怎么摔成这样?”
希希苦笑:“骑马,古装戏,没办法。”
“……为什么不用替身?你们当演员的不是都有替身吗?”他坐到床边,轻声说话,比从前任何时候都要温柔,希希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实在令人同情。
“我敬业啊,什么戏份都争取亲自上阵……”她自嘲地笑了笑,十分无力。
清宁沉默了,余一念问:“希希姐,你饿吗?我去医院饭堂给你买粥吧!”
“谢谢,我不饿。”
打了一晚上的针,她也不知道有没有盐水或者营养液,反正没感觉饿。
“谢谢你们来探望我……”她露出个苍白的笑容,平日就娇弱的她此刻看上去更加柔弱了。
“……不客气,我每天都过来照料我爸,你需要什么也可以让我带。”清宁垂下眼帘望着她,淡淡地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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