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晚蹲在里面,认真听了一会儿,外面只有风声,人好像走了,静得可以。寒冷和饥饿战胜了恐惧,她蹑手蹑脚地从衣柜里爬出来。
不料对上了一双熟悉的眼睛。钟维宁微笑地看着她,手里捂着一个热水袋。天知道,他多喜欢这种猫抓老鼠的游戏。
初晚在衣柜里待了一下午,又冷又饿。屋子里四处都涌进寒风,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望着钟景手里的热水袋。
寒冷促使她走向钟维宁,后者一副温和的模样。钟维宁什么时候一把把她抱在大腿上,手掌在她胸前游移的时候,她才意识到有问题,接着剧烈反抗。
她又抓又咬,可一个小孩的力气能有多大。初晚那个时候绝望得要命。
就在钟维宁解开她衣服的第一颗扣子的时候,姑姑拿着一把刀冲了进来吗,她拿着刀大哭:“不是说好你一直爱我一个人吗?”
“你不是说让小晚变成跟我一样的残废,跳不了舞的吗……你是什么喜欢对她有企图的,原来这一切都是你骗我的……”
姑姑的嫉妒救了她一命,让她免遭这种恶人的染指。
即使长大到现在,初晚仍然不敢回忆这一幕,每次都是下意识地回避着。今天被迫回忆起,初晚发现,自己还是没有走出来。
一切努力重建的美好毁在此刻。
如果……如果钟景知道,她被他最憎恶的大哥碰过,她不敢想象钟景的眼神。
钟景,对不起,我好像要撑不去了。
如果说初晚已经濒临崩溃,那么她坐车回北城的路上给钟景打的电话,则是压死初晚的最后一根稻草。
“喂,回来了吗?”钟景问道。
初晚吸了吸鼻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恢复正常:“我马上就到了,我想你,你现在能来接我吗?”
钟景看了一下手里表,迟疑了一会儿:“宝宝,我现在有点走不开,要不我让小顾去接你……”
初晚的心一寸寸凉下去,她的语气坚持:“那今晚你忙完了出来吧,无论多久,我都等。”
可初晚没想到在车站等来了闵恩静,闵恩静见她苍白的脸色忍不住关心道:“你要不要去看一下医生。”
“谢谢。”初晚摇了摇头。
初晚整个人由内而外疲惫到了极点,她发短信跟钟景取消了这次约会,觉得这样贸然坚持要见他,无论说什么,都不理智,对对方都是伤害。
初晚在家里休息了两天,精神好了许多。晚上,她坐了一大桌子的饭,并发信息让钟景早点回家。
钟景推了一些乱七八糟的活回家,看见一桌子丰盛的菜,眉眼含笑:“我家宝宝今天要庆祝什么?”
初晚声音温软:“你先去洗手。”
钟景洗完手坐下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好久没有好好和初晚吃饭了。两人边夹菜边说一下寻常趣事,也觉得开心。
饭只吃了一点,初晚不知道什么时候买了红酒。暗红的液体在透明高脚杯里来回晃动着,初晚很少喝酒,也不会喝酒。
她喝起红酒跟喝啤酒一样,不管不顾地灌下去。初晚喝到第二杯的时候,钟景就觉得不对劲了,沉着脸不让她再喝了。
初晚不听劝,又喝了一杯好在酒意上来了。胃里翻江倒海着,浑身上下都不舒服,口腔里无比辛辣。
“景哥,你觉得我出国留学怎么样?”初晚笑盈盈地问他。
钟景夹着筷子的手一顿:“你说什么?”
初晚拖着凳子到他面前,用商讨的意味:“老师说那个机会难得,我犹豫了很久,还是想去。我也想变优秀,变得自信起来,才能更好的站在你面前……”
钟景伸手捏住她的下巴,眼睛沉沉:“我不管你说什么,我不同意。”
初晚感觉到钟景已经在发怒的边缘了,她知道说什么会让钟景生气:“你就这么自私吗?让我成为你的附属品,以你的开心而开心,悲伤而悲伤。”
钟景捏住她下巴的指尖仍在微微颤抖,他冷着一张脸:“我不管你脑袋里在想什么,也随便你说什么,但我是不会让你走的。”
“打断你的腿也好,囚禁你也好,你辈子只能在我身边。”钟景的眼睛紧紧地锁住她。
初晚笑着笑出了眼泪:“所以呢?我在巴黎一直打不通你的电话,担心得无法专心比赛。团体赛的时候打你电话结果说闵恩静接的,她说是你在洗澡。”
“你能想象从别的女人嘴里听到自己男朋友在洗澡,回国后你没有跟我解释一句,还从来不避讳和她的亲昵,你让我怎么想?”
“我自卑,知道自己不够优秀,所以什么都以你为重,担心你被别人抢走。你有优越感,当初是我追的你,在一起之后,你还老拿别的女生逗我,你知道我心里多难受吗?”
钟景那张万年不崩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裂缝,他的喉咙干涩:“对不起,不是这样的……”
初晚拨开他的手:“这些都不算什么,你知道我最难过的是什么吗?你妈妈生病了,你没有第一时间找我分担,我是你的爱人,不是你要照顾的小孩。我特别难过,发生这种事第一时间陪在你身边不是我吗。”
“所以你就要扔下我吗?这些……我都可以改。”
初晚别过脸去,不敢看他。这个一直意气风发的少年,何曾这么放低姿态过?他不应该是这样的。
“我后天的飞机,离开了对方,都能成为更好的自己。”初晚轻声说。
钟景眼睛赤红,他捧过初晚的脑袋,狠狠地碾压她的嘴唇,辛辣味渡到对方口中,辣得她直掉眼泪。
钟景急不可耐地剥掉她的衣服,大手重重地捻.着她的下面,一阵颤栗传来,初晚死死地咬住嘴唇,拒绝这种生理反应,不让自己叫出声。
无论钟景怎么取悦她,初晚都是寡淡的脸。他一连熬了好几天的夜,眼睛里布满红血丝,一边狠狠地进.入她,一边说着难听的话刺激她。
“我操.你操.得这么爽,下面都情难自流了,你还舍得离开我吗?”
钟景狠狠地撞击她,凶猛又残暴,他一边前进,一边在她耳边说道:“你想离开我,死也要死在我身边。”
无论钟景说什么,初晚全程面无表情地受着。
做.完之后,初晚去卫生间洗了个澡,将自己收拾干净后开始收拾东西。
钟景随意地坐在沙发上,他裸.露着上半身,有一搭没一搭地抽着烟。他心里疲惫到了到极点,看着初晚一件件地收拾衣服,心脏像被人凭空劈开了一道口子,他止不住血,只有初晚可以。
初晚收拾好后,拖着一个箱子走到玄关处,空气是死一般的沉默。她想对钟景说点什么,不料钟景从背后将她死死抱住。
“不要走,好不好?”钟景的声音颤抖,带着祈求。
“你不能这么自私,我也有自己想做的事。”
初晚看着某一点吸了吸鼻子:“你以后少熬夜,不要喝酒,记得按时吃饭……”说到后面她发现自己说不下了,因为钟景哭了。
那晶莹的带着温度的眼泪流向她的脖颈,他没有发出任何一点时间。
这个拥抱停留了三分钟。
初晚用力掰开死死揽在她腰间的手,提着行李箱要走时。钟景忽然跪下来,抱住她的腿,他的喉头哽咽:“我有的东西本来就少,我不想连你也失去。”
“你给我起来!你这样算什么,你不要让我看不起你。”初晚回头去扯他起身,整个人都在抖。
一个185的大男孩跪在你面前求你不要离开是什么感受。少年在她心里一直是遥不可及的一颗星,他就这么跪下,初晚的五脏六腑都在疼。
时间的钟嘀嗒而过,初晚将家里的钥匙和当初钟景交由她保管的素戒留在了桌上。钟景窝在沙发上,脸上已经恢复了清冷疏离的模样,他盯着初晚吗,声音沙哑,却字字砸在她心上:“你以后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在他放弃自尊和骄傲去求她未果时的,钟景决定这辈子都不要看见这个无情的女人。
房门轻轻地被关上,有风顺势涌进来,似乎连那人的气息都带走了。
钟景无意识地用手指扣着桌子,接着抓起酒杯狠狠地砸向那道门,连带钥匙和那枚戒指。酒杯被仍得四分五裂,沿着门掉落。破碎得不成样子,粘也粘不上。
那枚素戒也不知道滚向哪里。
山长水阔,前路迢迢,这辈子,谁都不要回头。
2018年7月15初晚独身飞往美国。
2018年7月17日钟景母亲于医院吞服大量安眠药自杀而亡。
有人说在前一天,看见了钟维宁来探望过他母亲。不过这些都是小道消息,没有得到证实。
初晚去美国的第一年,终于知道纸上谈兵四个字是什么意思。语言不通,说话结结巴巴的。
之前在课本里学的单词全都还给了老师。
倒没有像苦情女主角那样,一天要打几份工。初晚家里条件一直算还可以,足够支撑她留学的费用。
只是她逼迫自己去做兼职。从离开的那一天起,她就决心让自己走出来,成为一个优秀的人。
做兼职,每天能碰到各色各样的人,只有有人跟她说话,哪怕只是“谢谢”“欢迎光临”这几句话让她不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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