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钧尘哑口无言,他没有更好的语句来安抚萧夏的焦躁和不安,他本就不擅长做说客,现在更是只能选择缄默:“对不起,萧小姐,我还要去将就病人,失陪了。”
魏钧尘转身回了抢救室,走廊里只剩下萧夏孤寂的身影,就如同此刻外面那没有星星的夜空,只剩下黑暗的一片天际,连月亮都躲进了云后,让这个夜晚变得更加的漆黑暗淡。
萧夏不知道该怎么挨过这个难熬的夜,这一刻反而很希望墨凌斯能在她的身边陪伴着她,可是他已经有十天没联系过她了,一个电话一条消息都没有,就好像一下子从她的生活里消失了。
初春的夜晚还是寒凉的,她觉得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到椅子上的冰凉,她双手环住自己的双肩,想要给自己一些温暖,可是她只是感受到自己瘦弱的肩膀。
她这段时间一直忙碌,吃不好睡不好,甚至还在和墨凌斯冷颤,她的生活变得一塌糊涂,自己也被折磨的守了一大圈,现在连自己都无法忽视自己的瘦弱。
她想要哭,可是却没有眼泪能流出来,她感觉自己已经失去了哭的功能,这一刻自己简直就像个木偶。
就在这时,一件宽大的衣服披在了她的肩上,随后一双手将她揽入怀里,她只觉得瞬间自己暖和了起来,也渐渐恢复了知觉,缓缓抬头看去。
正文 第298章:他们,会不会就此真的完了?
“萧小姐,这个麻烦你签个字。”抢救室的大门突然被推开,魏钧尘从里面走出来,脚步急切,声音更是夹带着急切。
萧夏慌忙起身,肩上的衣服都顺势滑落掉在了椅子上,几步并做一步的走到魏钧尘的面前:“这个,是……?”
“哦,别紧张,这个只是一个抢救用药告知书,因为你母亲使用的药物都是进口的,所以价格相对很高,所以这是征求你的意见,是否使用这些进口药品。”魏钧尘随后又准备将这些药物介绍给萧夏,可是萧夏直接夺过魏钧尘手里的夹子,将字给签了。
萧夏将夹子递回给魏钧尘:“魏医生,只要是对我妈妈有效的我都接受,无论价格。”
魏钧尘点了点头,一眼望进萧夏满是泪水的眸子,这一刻心里竟然也有几分动容,之前对她的成见也变得淡漠了。
魏钧尘转身走进抢救室,萧夏蹲下身双臂环抱住自己的双膝,只觉得有些心力交瘁。
她的双肩上再次搭上了一件衣服,随后一双手臂将她拉了起来,揽进了怀里。
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温度,可是却不再是熟悉的认知,现在他们大概已经不再像曾经那么肯定彼此间的这份感情了吧!
“出了这样的事怎么不告诉我?”墨凌斯在萧夏的头顶上冷沉开口,心里却满是忧心的关切着她的一举一动。
萧夏摇摇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她本就不是一个善于表达的人,现在这种尴尬境地她还能说什么。
“你就打算这么将我从你的世界里剔除了?”墨凌斯实在是气急,只要萧夏肯和她说一句软话,他就会毫不犹豫的原谅她,可是她现在竟然一个字也不想和他说。
他双手紧紧的攥着萧夏的肩膀,捏的她骨头好像下一秒就要碎裂了一样,可是她死死的咬着唇瓣,头也不抬,她是实在没有勇气看向他,整颗心都纠结在了一起。
萧夏沉默半响才缓缓开口:“我没有,现在我在你心里应该已经不再重要了吧?”不然你怎么会这么多天连条消息都没有?我不在家这几天你有找过我吗?
墨凌斯将唇瓣紧紧的抿在一起,额头上的青筋都根根凸起,如果萧夏这一刻抬起头看他一眼,一定会被他盛怒的表情吓到。
“是我从来没走进过你的心里吧!你到底把我当做什么?这些天如果你真的在乎我,会对我不闻不问?如果你真的在乎我,你会在工作和我之间,将我忘得一干二净?萧夏,你扪心自问有没有真心爱过我?”
墨凌斯的眼里写满了伤痛,这些天来他的整颗心心心念念的都是她,可是她到底有没有想过他?他从来没觉得自己活的这么卑微过!哪怕当初和童雪妮分手时也伤心难过了好一阵,但是心也没有痛成这样,甚至哪怕她真的不爱他,也想要想尽一切办法将她留在身边。
他甚至觉得自己好像离开她就不能呼吸,这让他觉得绝望,害怕他们的未来会是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萧夏只觉得大脑好像有这么一刻凝固了,她痴痴的抬起头,看向墨凌斯,正撞进他那双布满血丝,盈满伤痛的眸子。
他的眸子里闪着光亮,好似泪花,又好像是绝望的寒光。
“我……”我以为你已经不在乎我,以为你不要我了,以为……
有些话萧夏怎么说不出口,哽在喉间让她如同卡了根鱼刺,疼的眼泪都泛上了眼眶。
萧夏的泪眼模糊,晕开了墨凌斯略显憔悴的面容,几天来第一次见面,她竟然都没好好看过他一眼,原来他和她一样的难过,只是她的自卑和害怕让她不敢去想他,不敢去面对他。
萧夏虽然看似一直都自信满满,傲娇得不可一世,可那些不过是她隐藏真正自己的面具,她伪装惯了,也就忘了真实的自己,忘了坦然面对自己的真心。
“你真的没什么想要对我说的吗?”墨凌斯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话,一滴眼泪不自觉的从眼眶里滑落,直到那咸咸的味道流入嘴角,才顿觉自己落了泪。
萧夏怔怔的看着墨凌斯,所有的话就哽在喉间,堵得她甚至呼吸都艰难了起来。
墨凌斯觉得时间好像变得出奇的慢,每一秒钟都好像被卡住的表针在他的心间走过,被卡住的表针生生在他的心间划过,留下一道火辣辣又尖锐的疼痛感。
萧夏的唇瓣颤了颤,颗颗泪珠也如同断了线的珍珠滑落下来,可是依旧没有发出一个音节,墨凌斯没有等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苦涩的笑了一下,嘴角扯动的瞬间,又有苦涩的泪滑进口齿间,让原本就苦涩的心变得更加苦楚。
他缓缓放下自己的手,艰难的转过身,大步的向走廊尽头走去,他不敢有一丝的迟疑,也不敢回头,那会瞬间击垮他所有的意志。
静谧的走廊里是墨凌斯沉重的脚步声,声音在走廊里回荡开来,如同闷锤击在萧夏的心上,每一下都痛的无法呼吸。
眼看墨凌斯的身影就要消失在走廊的尽头,萧夏终于好像来了一丝力气冲破喉间,突口而出:“凌斯……”
萧夏的嗓子如同干涸的枯井,暗哑的变了音节,难听的如同破锣,她清了清喉咙,正准备再次开口,背后抢救室的大门却被再次打开。
“萧小姐。”一个女护士从抢救室里走了出来,唤了一声萧夏,萧夏连忙转身看去:“我妈妈她……?”
“您母亲目前已经没事了,不过还需要再观察两天,魏医生说如果两天她能彻底脱离危险期,或许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女护士说完,将一张单据交给萧夏:“萧小姐这是此次抢救的单据,需要您去交一个费用。”
萧夏点点头,转回身时,走廊里早已经没有了墨凌斯的身影,她无奈的叹息一声,最终还是没能叫住他,说出心里的话。
他们,会不会就此真的完了?
女护士看到萧夏看着走廊尽头发呆,不由得开口再次唤了她一声:“萧小姐,你还好吗?”
萧夏回眸看了女护士一眼,点点头:“我这就去把费用交了。”
正文 第299章:回家都是个艰难的选择题
萧夏拿着单据到交费窗口给何语嬬交费。
“萧小姐,您的费用已经交过了。”收费的工作人员一脸礼貌的甜笑,将单据又递还给她。
萧夏一怔:“交完了?我母亲的费用是刚刚产生的,怎么会已经交过了?是不是您查错了?”
工作人员一副很有耐心的回道:“萧小姐,是刚刚交过来,我印象很清楚,不会记错的,而且费用是付余款,交费的先生说剩余的部分就作为之后的医疗费。”
先生?难道是墨凌斯?!
他……就算那么生气依然记得帮她交费?
萧夏心里越发的凌乱,心里的感受已经分不清是什么感觉。
疼痛、酸涩、甜蜜、苦楚……各种复杂的感受混合在一起,难以分辨。
“萧小姐?”工作人员唤回了萧夏的思绪,随后笑道:“您先生对您可真好,他还特意嘱托,如果费用用完了,直接打电话通知他就好了,不用找您。”
萧夏的心里更加难受,好像胸腔里堵了什么,让她无法呼吸,她失魂落魄的拿回单据回到病房。
何语嬬已经被转移到病房,她的身边除了多了更多的仪器设备,萧夏看不出她和之前有什么不同,还是一样安静的躺在病床上,常年卧床的苍白和洁白的床单几乎融为一体。
“妈,你这是怪我太久没来看你吗?竟然弄出这么大动静来吓唬我!我真的是被你要吓死了,以后可千万不能再这样了。”萧夏执起何语嬬同样苍白的手,帮她熟练的做着按摩抚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