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雷震宇生日,他都在加班,我趁机在书店里买了制作卡片材料和画笔,开始制作贺卡。
前些天我心血来潮,从三叶草盆栽里挑了几片漂亮的叶片夹在英语书里做成了标本,现在也正好派上用场。
我先把淡雅绿色的卡纸裁剪成了和手掌一般大小四叶草形状,两片四叶草折叠对开,卡片的雏形初现。
之后,我把其它深浅不一的绿色卡纸剪成细条,将它们一圈一圈蜿成大大小小的心形叶片状,把它们组成数十片绿色由浅到深变化的四叶草,再将这些四叶草错落有致地贴在卡片的封面,让卡片的封面有点立体浮雕的感觉。
做完这些四叶草,我又用颜色各异的彩色卡纸剪出“Happy Birthday”这十三个字母,贴在那些剪纸四叶草中间,封面就制作完成了。
接着,我开始制作卡片内的内容。
我用在大学选修美术设计课时学会的立体剪裁,将卡纸剪成了可以立在卡片里的四叶草盆栽,贴在贺卡的两页之间。打开卡片时,四叶草盆栽就会竖在卡片上, 盆栽上的四叶草叶片则是用我的三叶草标本拼凑而成的。
我还特意买了另外一张音乐贺卡,把里面的播放器拆了下来,移到了我自己制作贺卡里,再用我在“气味图书馆”买来的香薰将卡片熏染上名为“丛林晨雾”的香味。
贺卡制作就全部完成后,我开始用最近学的英语,在卡片里一笔一划地写着生日祝词:
Dear Mr. Lei(亲爱的雷先生),
Today is your Birthday(今天是你的生日), clover brings the magic for you(四叶草为你开启了魔法): One leaf for fame(一叶为你带来荣誉),One leaf for wealth(一叶为你带来财富),One leaf for glorious health(一叶为你带来健康),One leaf for faithful lover(一叶为你带来忠贞的爱情).
Happy birthday to you and clover gives you best wishes(祝你生日快乐,愿四叶草带给你最美好的祝福)!
Sincerely Yours(真诚的),
Lizzy Ye
写这段话时,我纠结犹豫了很久,因为在雷震宇名字前加“dear”一词让我觉得很别扭,“lover”一词我也感觉怪怪的,落款的“yours”也让我有点所以无从下笔。
转念一想,其实这些表达方式都是英语里约定俗成的,跟任何人写都一样,没什么不好意思的。雷震宇外语那么好,他又怎么会误会。
终于,大功告成。我美滋滋地举着卡片看了又看,好像这是我做的一件完美艺术品。
为了给他惊喜,我偷溜进他的衣帽间,准备把这张DIY的四叶草生日贺卡放到衣柜里。
刚进到他的衣帽间我就开始犯愁,因为无从下手。
这里面太大了,衣柜和隔间很多,就像商高档场的服装成列柜一样,柜阁里有序地摆放着鞋、领带、袖扣,衣架上整齐挂放着无数套颜色款式雷同的正装,每件物品挂放的间隔几乎一样,十分符合强迫症患者的习惯。
我不知该把该把卡片放在哪里,生怕弄乱了这里的秩序。
毫无头绪地东瞧瞧,西看看……一不留神,我意外发现某一鞋柜的角落有双黄色的女士高跟鞋。
我顿时犯起了嘀咕,雷震宇的房间里为什么会有女人的鞋?
出于好奇,我走过去拿起它端详审视——明艳的柠檬黄,坚硬的牛皮,鱼嘴的设计,还有八厘米的鞋跟。鞋几乎是全新的,但左鞋的鞋跟明显有明显修复的痕迹。
这双鞋,好像很眼熟……
刹那间,记忆如潮水般汹涌而来。
这不是一年前,我初次与洛辰同乘出租车时,遗失在车上的高跟鞋吗?!
我惊讶得眼珠都快掉出来了,嘴也张成了“O”型,手中的卡片掉在了地上,全然未觉。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再次仔细翻看,反复确认。
这的的确确是我当时遗落在出租车上的那双高跟鞋!
可它为何出现在雷震宇家里?
心脏猛一收缩,脑海里瞬间翻起惊涛骇浪,巨大的冲击波将我的一切思绪得击得粉碎,大脑皮层几乎完全失去知觉……
“洛辰、雷震宇,雷震宇、洛辰……”
我反反复复地地默念着这两个名字,好像中邪了一样。
关于洛辰和雷震宇的记忆瞬间在我脑中迅速碾过……
洛辰突然消失在学校那段时间,财经新闻都在报道Rays的CPBW项目。
洛辰消失一后,雷震宇突然出现了。
前不久雷震宇出差,我又再次偶遇洛辰。
对了,洛辰的电话几乎永远都处在无法接通的状态。
还有,我几次的错觉,那真的是错觉吗……
我呆呆地看着手中那双失而复得的鞋,洛辰和雷震宇那惊人相似的脸在不停地我眼前无限重叠,心里有个答案呼之欲出:洛辰就是雷震宇吗?
不、不、不!
我根本无法从情感上接受这个答案,立刻否定了这个断定。我告诉自己,雷震宇这么做,并没有什么意义。
更重要的是,洛辰与雷震宇虽然长相惊人相似,但确实也有更多的不同。
似乎完全迥异的性格、气质与气息,似乎截然不同的穿着打扮,似乎不一样的发色和眼神,似乎有差别的肤色和声线……似乎雷震宇看上去比洛辰年长,似乎雷震宇的轮廓比洛辰更为深邃、锐利,似乎他们对待我的态度有着天壤之别……
但,一切都是只是似乎。
洛辰和雷震宇,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若他们是同一个人,他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
到底什么才是真相!
我的脑子从来没有这么混乱过,乱得比纠结的毛线还没有头绪……
第44章 无法肯定
很久、很久, 我一直陷在洛辰是否就是雷震宇的迷雾里, 无法自拔……
忽然, 身后传来雷震宇微愠的声音:“你手里拿着什么?”
我豁然一惊, 下意识地拽紧了手中的鞋子,转过身来, 瞠目看着那张与洛辰一模一样的脸, 半天说不上一句话来。
他淡然地扫了一眼我手中的黄色高跟鞋,上前对我伸出手, 冷冷说道:“给我。”
我倏地缩回手,连连倒退数步,情绪突然变得很激动:“我这双鞋,为什么在你这里?”
他一脸好笑, 阴着眼问道:“你的?”
我不由一愣,心里嘀咕道:难道他有什么疑问吗?这难道不是我的鞋吗?
凝了凝神,我再次仔细审视我手中的鞋。
这明明是我一年前那双遗失的鞋,无疑!
我指着鞋跟处,理直气壮地说:“当时鞋跟脱落了,现在这里有明显修补过的痕迹!大半年前,我不小心将它丢失在了出租车上!”
“出租车?”他一脸茫然,连眼神都毫无破绽。
从刚才他发现我拿着这双鞋到我对他几次质疑, 他表现得真的太正常了, 简直无懈可击。
我急了,不暇思索地说:“对!出租车!那天,我和洛辰同坐在出租车的后座, 我提前下了车,可我把鞋丢在了车后座。”
他微微蹙了蹙眉头,说:“洛辰?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这是在否认?
我的心倏然一紧,迟疑道:“你……确定那不是你?”
他嘴角微挑,扬着脸睨视着我,说:“看来……你精神恍惚不是一次两次了。”
突然,他眉宇间散发着一种冷意,向我伸出手来:“拿来!”
我下意识握紧鞋子:“不!你说,你是不是他!”
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伸出修长的手指挑起我的下颚,双目微眯地打量着我,问:“你说呢?”
我一把推开他的手,气急败坏地瞪着一脸若无其事的他,几乎吼着把别在心里话说了出来:“雷震宇,你别装了!是不是——你就是他!”
“哦?我人就在你的面前,你还分不清楚?”他眉头一挑,忽然俯身子靠近我,暧昧地问,“那么……是他好一些,还是……我更好一些?”
他绕来绕去,绕得我的思绪乱成一团麻,更是失去了耐心,我抓狂喊道:“什么跟什么?什么好不好?!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快点告诉我,到底是不是!”
“那我提醒你一下……”说着,他优美的薄唇贴近我的唇,极尽暧昧地问,“是他吻你比较有感觉,还是我?”
我去!他也问得太露骨了吧!
一下子,我的脸颊到耳根都烧了起来,慌得阵脚大乱,连连退避,说话都说不利索了:“谁、谁、谁……有……感觉!”
他又逼近了一步,说:“温泉池里,你没回应我吗?”
“我、我……”我心里一慌,好像被他抓住了痛脚。
“自学英语、拉我去布鲁克林大桥为的是什么?”他继续乘胜追击。
我被他问得什么都答不上来,只觉心慌意乱。
他得意地笑了笑,不慌不忙地拾起地上的生日贺卡,看了一眼,眼中闪处一丝晶亮的光,然后他目光犀利地看着我,问:“这又是什么?”
我脸上一红,伸手去抢:“还给我!”
他将手一抬,说:“大半夜地跑到我的卧室,偷偷给我递情书……还想毁灭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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