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八零:晚安,首长大人 (牛小野)

　　自己只是作为一个旁观者，听到这个消息，尚且心痛得不能自已，那么刘小梅呢？她的天是不是该塌了？
　　不胜唏嘘、泪流满面中，她不由得假设，如果这次牺牲的是陆守时，她该怎么办？
　　她冒出来的念头，居然是，还好，还好，她跟陆守时陷得还不够深。既没有以身相许，也没有山盟海誓。甚至，连完整的拥抱和基本的亲吻也没有。
　　方菲从来都是慢热的人。她不是不想得到，而是害怕失去。正如前世之于师哥的爱情，之于父母的亲情。与其说她一直在等水到渠成，不如说她始终在逃避。
　　她很难敞开心扉，也不会轻易去相信任何一个人。刘小梅是她两世为人，诚心接纳的第一个朋友，陆守时是第二个。虽然对于他们，方菲仍旧很有保留，却是能同喜同悲、同甘患难的。
　　如今，她该怎么去安慰刘小梅呢？新婚丧夫之痛，恐怕任何安慰的语言都是苍白的。
　　凌晨四点半，号角声在蔼蔼的雨雾中沉重地响起。不同于以往的五分钟两遍，而是整整哀鸣了半小时。
　　方菲刚穿好衣服，门就被敲响了。
　　刘小梅头发凌乱地站在门口，顶着乌黑的眼圈担忧地问方菲，“菲菲，你听，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我的心一直揪着，一夜都没合眼……”

第111章 重于泰山（收藏加更）

　　出乎方菲的意料，在她将刘小梅拉进来，沉痛地告诉她噩耗的时候，刘小梅并没有歇斯底里地嚎哭，而是极其冷静。
　　甚至，她的第一句话仍旧是调侃的语气。
　　“菲菲，我早就说当军嫂这事吃力不讨好。这才一个月，你看我都瘦了四五斤了。哎，李航估计是看出来我后悔了，所以主动腾出了位置，让我去追求王校长呢！”
　　方菲坐在沙发上，含着泪，紧紧地抱着刘小梅，说不出来一句话。
　　“哎，菲菲，你哭啥啊！本来我不想哭的，你这一哭，我不哭，显得多对不起李航啊……李航啊！……”
　　刘小梅终于还是哭了出来，哭得昏天黑地，将鼻涕和眼泪都蹭到了方菲的身上。
　　王珂听到动静，走了过来，同方菲对了一下眼神，嘴唇立刻抿得紧紧的，双手抱胸，呆呆地依靠在门边。
　　号角的哀鸣声他再熟悉不过。虽然是和平年代，依然有同志为守卫祖国而默默无名地牺牲。尤其是从事他这份职业的，甚至牺牲了还得保密，家人亲朋也不能告诉。
　　王珂静静地看着一脸哀恸却又沉静非常的方菲。那一次如果不是这位姑娘，自己恐怕也早就成了这岛上一不知名的黄土了吧。
　　陆守时那时虽然认出他是并肩作战的同志，却不知道他就是王伟国的儿子。而自己的父母，恐怕到死也不晓得远方的儿子就埋在他们身边。
　　李航牺牲的消息还没有传过来，方菲却已经知道了，很显然，告诉她的人，是陆守时。
　　窗外的雨已经停了，王珂收起了眼中的深情和落寞，下楼去喊了王梦上来，自己则消失在晨光熹微中。
　　王梦代替方菲，搂抱着刘小梅。方菲换了身衣服后，做了简单的早餐。虽然大家都没胃口，方菲却逼着刘小梅吃下了两碗粥。
　　天渐渐大亮，刘小梅在王梦的陪伴下回去梳洗了一番，然后下楼上班。
　　并没有专门的人来通知这个噩耗，李航的父母也没有过来。一整个上午，大家都沉浸在浓浓的哀伤中。
　　下班的时候，方菲嘱咐王梦陪着刘小梅，自己给陆守时办公室打了一个电话。是沈参谋长接的，听了方菲的话，他怔了几秒钟，大喜过望，居然老泪纵横了。
　　半小时后，胡明明陪着李铁头夫妻拎着一堆东西过来了。方菲不忍心去看亲人抱头痛哭的场景，待在办公室没有回家。
　　沈佳因为中午孩子不回家吃饭，就申请值班了。她看到方菲呆呆地坐在办公室，就回去给她煮了一碗面。
　　面很好吃，方菲却食不知味。在沈佳的监视下，她勉强吃了几口。
　　“方医生，你是最明白事理的人，怎么比小梅还看不开？”沈佳着急了。“从医的人本来生死都得看淡。何况李航同志死得其所，重于泰山。”
　　方菲深深呼出一口浊气，沉重地点了点头。对啊，前世在大医院，每天都有人因为各种病痛而离开。她当时只是觉得很无力，却没有像现在这般哀恸。
　　难道仅仅是因为李航是刘小梅的丈夫吗？不，那是因为李航是为国捐躯，死得伟大。他的生命虽然短暂，却已经不虚此生了。
　　哎，在特定的环境中，人的心态和认知还真是不一样。
　　方菲此前还觉得那回拼了命地去救周学兵的腿，不过是自己医生的职责所在。现在才发觉，因为他们是保家卫国的军人，而让自己的这份平凡的职业也更加的神圣起来。

第112章 头七

　　李航当时在风大浪高的夜里中弹掉进大海，等五分钟后打捞上来，已经被鲨鱼撕扯得不成人形了。他的遗骸被埋在了后山，面朝着大海。
　　刘小梅的婆婆赵慧住进了卫生所，照顾儿媳妇的饮食起居。赵慧已经快六十，李航是她最小的儿子。
　　刘小梅是一个大大咧咧的人，而赵慧不仅将屋里收拾得井井有条，嘴也很唠叨。才两天，刘小梅就觉得很不习惯，但又生怕肚子里的孩子有什么闪失，对李航没法交待，只好忍了。
　　不过，赵慧跟郑二妹却很投缘。两人不知怎么说到一块去了，才一天就勾肩搭背，一起去买菜一起坐在楼下过道里长吁短叹了。
　　刘小梅是心大的人，反正跟郑二妹也不是老死不相往来，就任由婆婆跟着她唠嗑，也省得来烦自己。
　　李航头七的这天早晨，赵慧跟着郑二妹去码头买海鲜回来，将刘小梅神神秘秘地拉回了家。
　　半小时后，刘小梅过来，跟方菲请假，说要去后山祭拜李航。方菲自然准假。王伟国和梁石也要跟着去，却被刘小梅笑着回绝了。
　　“我们娘儿俩个去跟李航说一说悄悄话，怕你们听了笑话。等满五七吧，到时候我们再一起去。”
　　大家一听这话，都表示理解，也就不坚持，只是嘱咐刘小梅上山的时候小心些。
　　这天天气出奇的好，是个难得凉爽的半阴天儿。刘小梅刚走，有一位破了羊水的孕妇被抬了进来。
　　这人是李花，就是刚进岛时被送进来的两位孕妇其中的一个。两个小时后，她顺利娩出一名七斤左右的男孩。
　　大家各忙各的，不知不觉就到了中午。
　　“哎，刘小梅她们俩怎么还没回来？”王梦突然问道。
　　“不会是在山上出了什么事儿吧？”沈佳满脸担忧。昨晚还下了一场大雨，山路泥泞，出没出事还真不好说。
　　王伟国跟梁石赶紧出去找人。山上没有她们的影子。两人又跑到了食堂，李铁头表示也不知道。
　　王伟国跟着李铁头继续找，而梁石则回卫生所报信。方菲心里隐隐觉得似乎有事情要发生，左边眼皮子一直跳个不停。
　　郑二妹见大家都乱成了一团，趁着梁石回家换鞋的功夫，哆哆嗦嗦将事情说了出来。原来是她告诉赵慧，头七如果去李航出事的地方祭拜，李航的魂魄才能得到安宁，才愿意转世投胎。
　　梁石听了自家婆娘的话，气得将一只鞋子扔到了郑二妹的身上，甩了她一身的泥巴。事情严重，他也不敢隐瞒，当即出去跟大家说了，然后就要给首长打电话。
　　方菲却摇头制止了他，“已经过去这么久，他们不可能不知道。还没回来，那就说明出事了。”
　　畏畏缩缩跟着过来的郑二妹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捂着脸大哭起来。“我不是有意的啊！我也是好心啊！我怎么知道会出事……”
　　“现在哭有什么用！”王梦气得大吼。郑二妹立刻噤声，但那眼泪和鼻涕却止也止不住。
　　“那……那怎么办？”梁石也傻眼了。如果刘小梅真有什么三长两短，不说老李这个家散了，他老梁的家也会跟着散了。
　　“你们都待在这里别动，老梁，我们俩去看看吧。”方菲说着，连白大褂都没脱，去手术室揣了几把手术刀和手术剪，示意老梁拎着医药箱跟自己走。

第113章 挟持

　　大家都以为方菲这是怕万一刘小梅她俩受伤了好及时抢救，都没有多说什么，眼睁睁地看着方菲跟梁石小跑着走了。
　　刚走出院门，方菲就沉声地问梁石，“平时海盗来挑衅，一般会出现在哪个地方？”
　　“这大白天的狗/日的怎么敢来？”梁石随口骂道。
　　“回答我的话。”方菲边跑边加重了语气。
　　“就我们这后山脚下，那里是望塔的死角。”梁石被吼得一震，如实回答。
　　“快带我去，抄近路！”方菲吩咐。
　　“那死角也是我方故意留的，是陷阱。方医生，去哪里干什么？李航不是在那里牺牲的！”梁石很不解。
　　“别废话，走快点！”方菲没有解释。
　　半小时后，两人从山顶气喘吁吁地往下赶，还没靠近，就被荷枪实弹的战士拦住了。
　　“方医生，梁医生，前面正在执行任务，请赶快离开！”为首的是正是二营营长，赵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