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假期结束的前两天,顾家来了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衣着朴素,面相发苦,整个人看上去很是焦虑。
后来,云初语才知道,这人是她舅舅在坐牢时结识的好友,叫马天。
顾城和马天聊了一整个下午,人走后,云初语见舅舅有心事,想了想还是开口问了。
顾城本不想说,毕竟这是大人的事,但转念一想,或许这个外甥女能有什么新奇的想法帮他启发启发。早之前,他和小妹恳谈过一次,才知道自己这个外甥女很是了得,这赚钱的早点摊子生意就是她想出来的、核心关键点酱料也是她调配的、自己筹办公司所缺的资金也是她想办法的,再加上前不久童光玩具厂的事情,故而,顾城这才有这样的想法。
“小语,刚刚来的那个人是舅舅年轻时结识的好友,叫马天。他现在在经营一家印刷厂,但是这两年效益不好,行业竞争也激烈,眼看厂子快撑不下去了,他想把厂子关了,不过,他手下有不少人指着他过活,他这次过来就是想问问我能不能帮帮忙,收一些人在在手下做活。”
云初语知道舅舅话没说完,前面这些是铺垫。
“舅舅就想问问你,你觉得如何安置四五十号员工妥当?”
这问题,确定是问她一个实际年龄只有十二岁的小女孩的吗?
顾城也是好笑,他竟然真的问出口了,不过,他也并不是一定要小语帮他出谋划策,他就想听听她的想法,说不定能产生化学反应,帮助解决问题。
虽然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问题,但是云初语还是认真思考了,这个问题的核心关键就是怎么让人有事干,有钱赚。
“舅舅,在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你还是别收人吧,毕竟成达叔叔那边的想法你没问。还有,你刚刚说马叔叔开的是印刷厂,因为效益不好而面临倒闭对吗?”
顾城点头。
“那如果有订单给他,只要他负责生产,不用他考虑销售的问题,他愿意接吗?”云初语正好有计划将卡通人物运用到文具上,这第一波的实验就是本子。可以将图案彩印到封面上,或者在纸张内做水印底纹等设计,使得本子更加精致,用户体验会更好。
“这”顾城不好确定,毕竟他不是马天本人,也不清楚印刷厂现在到底是什么景况。
“要不这样吧舅舅,你明天带我去马叔叔的厂子里看一看,再问问马叔叔本人的想法,要是他点头,我有办法给他找到印刷的订单。”
顾城挑眉,外甥女还能给马天拉订单?不会是想借助莫家的力量吧?想了想,应该不会,虽然好奇,他还是同意明天带他去马天的厂子看看,这也算他尽了朋友的一番心意,毕竟那里好些工人都曾经是牢里的旧相识。对于号子里出来的人,改错自新并不是人人都能相信的,所以,他们的日子并不太好过,他自己也是熬过了最苦最累最心酸的两年,才渐渐好起来的。
正文 第五十四章众人帮帮众人
第二天天刚微微亮,顾城骑着自行车带着外甥女去马天在近郊的印刷厂。
临走前,云静娴特意嘱咐女儿多加了两件衣服,早上天寒,容易受风。
云初语心里美滋滋的,知道一会儿林海叔叔就会过来陪她妈妈出摊,对她妈妈挤了挤眼睛,惹得云静娴作势要打她。
云初语嘻笑着跑开,坐上车后座,赶紧让她舅舅快走。
顾城看着这母女两最近几天的亲昵劲,心里也是甜滋滋的。
到了马天的印刷厂,云初语一看,暗暗点头,厂子的规模不算小,难怪能养活将近五十号工人。
马天得知顾城来了,马上从办公室里出来,一同出来的还有几个男人,看年龄,覆盖面比较全,二三十、四五十的都有。
马天紧走几步过来问:“怎么过来了?”
顾城怕他误会,赶忙说明来意:“我来实地看看,或许还有办法。”
“当真?”
顾城拍了拍马天的肩头说:“如果现在给你们订单,但是量不是很大,你们接不接?”
马天犹疑,他已经准备把厂子卖掉了,身后就是买家派来评估厂子价值的人员。
“城哥,说实话,就算给我订单,我也养不起这么多人了。”马天也很为难,这些人和他是有交情的,可惜,他现在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啊。
云初语拽了拽顾城的袖口,示意顾城附耳来听。
“舅舅,你问他,如果是一笔二十万块的订单,他能留下多少人,撑多久?”
顾城一听二十万,吃惊地看着外甥女,他还以为是个小订单呢。小语哪里给马天拉一笔这么大的订单?不过现在也不是细问这些的时候,他还是问了马天这个问题。
马天回道:“依照厂子目前的设备,最多留下三十个人,应该能撑到年底吧。”
云初语在心里点了点头,多出来十几个人,她有别的办法暂时让他们有活做,不至于没收入,这个暂且按下。现在马天的厂能生产二十万的货,撑住四个月,对云初语来说,够了。
“马叔叔,我可以参观一下您的厂吗?”云初语笑问。
马天知道云初语是顾城的外甥女,笑着点头同意。
云初语这句话是她和顾城的暗号,如果事情有转机就这么说。
顾城对马天说:“你先别急着把厂子出手,等你忙完,中午我们好好聊聊,信得过我吗?”
马天紧了紧拳头,看了看远处时不时看过来的员工,似乎下了某种决定,回道:“好!”
云初语和顾城走到一处角落。
“说吧,你有什么注意了?”顾城直接开门见山,他十分好奇。
云初语俏生生地说:“舅舅,你知道我给童光玩具厂设计的卡通形象,我之前一直有计划想把它们用在文具设计上,最简单的就是印在本子上。现在市面上的本子大多注重实用功能,但是多少缺了些精致的感觉。如果我把那些卡通人物稍作变动,在颜色上多加丰富,印在本子的封面或者做成纸张的底纹,你说,在商品同等价位时,顾客会选哪个?”
顾城眼前一亮,这个想法如果能成为现实,确实是一个不小的商机。
云初语继续道:“设计我来负责,印刷的技术有马叔叔负责,要是存在困难,让他请个懂技术的人。至于销售,马叔叔可以不管,我们主要是找到代理商或者分销商。除了在S城出售,也可以委托林海叔叔打听打听其他城市的文具市场消息,运到外地去买。当然,这样售卖的成本就会相对高一些,我个人倾向就近原则。实在不行,咱们可以自己直销,不是还剩下十几个工人没着落嘛!到时候就到各大学校附近摆个摊儿,生意估计也不会差!”
“这么有信心?”顾城故意这么问,因为外甥女说这一番话时,整个人都好像在发光,让他很自豪。
“当然!不信,咱们就等第一批样品出来。”
顾城笑道:“说得好像这事儿已经成了一样。”
“再者,我相信这次就算不能大获成功,但也不会输的太惨。还有舅舅,我打算让妈妈停下早点摊子的生意,每天都要早起,我看着心疼,之前和她说过,可是说不动,我想乘此机会,让妈妈同意把摊子交出去,我们只收分成,”
顾城一下子没太听明白:“交出去,还分成?”
“对啊,早点摊子的吃食,关键在于酱料。您不知道,这两个月,咱家生意好,有好几个小摊主也模仿我们,但是顾客基本都是在咱们家吃,因为酱料才是留住人的主因。所以,只要我们捏住了酱料的供应,和接手摊子的人说好成分的比例就行。”
顾城依然存疑,觉得小语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也把人想得简单了:“要是人家私下克扣分成,或者拿酱料做手脚怎么办?”
“嗯,那我们可以把酱料打包出售,就像外婆的酱菜生意一样。”
顾城想了想,这件事情得从长计议,说:“这个我们回去再说,你刚刚说的本子的事情,我觉得可以和马天说说,看着确实可行。”
云初语表示同意,现在,她的任务完成,她就真的开始参观起厂房来。
这件事情最后的结果是在云初语假期结束当天出来的。马天亲自过来和顾城说的,要求尽快签约,他的厂多歇一天,就多一天成本。
当天晚上,顾家再次开了一次家庭会议。
云初语宣布了卡通形象正式进军文具行业,要是顺利,这个家又多了一个进项。
顾城受人所托,出面说服小妹把早点摊子收了,专心准备开裁缝店的事情。前半句是外甥女的意思,后半句是他自己的意思。这两个多月,小妹的辛苦他看在眼里,对于小妹想要的事业,她希望能尽快开始,而不是一直在左顾右盼,犹豫不前。
云静娴一惊,没想到顾城会这样说,这后半句确实让她心动不已。之前她和女儿设计出来的两款夏裙,她有交给厂里的设计师,请他们掌掌眼,要是好,能不能推荐给老板。可是,后来就没有下文了,而有两个设计师自那次之后开始有意无意地排挤她,她在服装厂的零工做得也不是很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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