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拍即合,皆是高兴不已,乔薇深吸一口气,又绽出笑容走了进去,亲自斟上美酒,三人又畅聊许久,直至夕阳西下,鲁肃才拜别离去。
待鲁肃走后,乔薇令下人收拾了杯盘酒樽后,屏退其余人,坐到周瑜身边,犹疑了片刻,小声问道:“什么先哲秘论,我怎么没听过,该不会是夫君你编的吧?”
周瑜正揉着眉心缓酒劲,闻言承认得倒直接,“嗯。”
乔薇一噎,颇为无语的看他一眼,回想她在厅外听到的周瑜对鲁肃说的话,深深觉得那不像是他会说的,“当今之世,非但君择臣,臣亦择君。”她重复了一边,敛眉嘟囔道,“这话若说给张公听,不知会怎么训斥你呢。”
周瑜无奈的笑笑,睁眼看向她,“我不这么说,如何劝得住子敬呢?”
乔薇面色渐沉,眼眸微垂,沉默了一会,终是忍不住迟疑的问道:“那……你劝鲁子敬的那些话,也是你内心的想法吗?”
周瑜如深潭的眼眸中仿佛会进了万千星光,他长叹一口气,抬眸望天,喃喃道:“不管是辅助主公构成帝业还是尊刘扶汉延绵国祚,目的终是一个。”
“还天下一个太平。”
作者有话要说: 《吴书》云,“孙权每赐周瑜衣,寒暑皆百领,诸将皆不及。”每年两百件。。换都换不及啊。。
☆、惊闻秘要
不知是初孕的症状渐明显还是乔薇身子愈差的缘故,她的胃口越来越不好,也越来越嗜睡,前段时日由于心情悲伤忙里忙外一直没在意,现在周瑜注意到这些倒十分重视起来。一大清早就把乔薇唤醒,一手拿着一碗冒着热气的碧梗粥,一手扶着她坐起来。
乔薇背靠着枕头,睡眼惺忪的打了个哈切,迷迷糊糊的说道:“你今天不是要去侯府把鲁子敬引荐给主公吗?什么时辰了?”
周瑜坐到榻边,垂下眼,轻轻的吹着碗上的热气,闻言,缓缓道:“未到辰时,时间来得及,你把这个吃了我就去。”
乔薇刚瞥了一眼就觉得一阵恶心反胃,一听时间还早,就更想躺回去,闭着眼撒娇似的嘟囔道:“我再睡一会,你放这儿吧,我等会就吃。”
周瑜却拉住她不许她缩回去,语气严厉了几分,“前天我不在,听婢女说你睡到午时才起,还没吃东西,这样下去怎么行?快起来!”
乔薇只好不情不愿的侧过身子,一睁眼却见周瑜俊朗如玉的面庞上粘了几抹煤灰,她看了看这碗粥又看了看他,脑海里浮现出丰神俊朗的美周郎拿着锅铲做菜的画面,咳嗽了一声,忍住笑问道:“这粥是你做的?”
“是我……”周瑜顿了一顿,微低下头尴尬的笑了一声,“看着初云做的,我帮着烧了下火。”
乔薇强绷着脸上的笑意,虽是觉得好笑,但心里更多的还是吃了蜜糖般的甜蜜,伸手细细的替他拭去脸上的痕迹,周瑜眉目含笑,顺势在她掌心啄吻了一下,再握着汤匙轻轻的搅动碧梗粥,一口一口的吹去热气小心的喂她,不一会青瓷碗便见了底。
用过早食,周瑜令侍从备好马匹准备出门,乔薇跟了上来说要与他一同去,正好给太夫人请安顺便再去看看尚香,周瑜只好令人换了马车,驶过清晨逐渐热闹的街坊,向侯府行去。
马车里乔薇靠着他的肩膀闭目小憩,嘴角抿出浅浅的笑,心里却淡淡叹了口气,难得今日早起,能多陪他一会是一会吧。
以后……也不知她还有没有以后。
那个吴大夫说是有办法医治她,她也说过会尽快答复他,可毕竟关系到……也怪不得她犹疑不决拖了下了,那珍贵的药引多半是来自那个人,她自然是想好好活下去,但她不想再欠他人情,也不想和他再有瓜葛。
她该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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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议之时,周瑜即向孙权引荐了鲁肃,并说及当年慷慨赠粮之事,孙权听罢对鲁肃更为欣赏,鲁肃性格豪爽,说话快人快语,这点十分对孙权的脾气,二人言谈甚欢,不过年长持重的张昭却似乎对鲁肃不屑一顾,斜睨了一眼便不再看去。堂会之后众臣退出,鲁肃也告辞离去,孙权单独把鲁肃叫了回来,令侍者端上好酒,亲自斟上,与鲁肃合榻对饮。
孙权鲁肃皆是好酒之人,现下更是酒逢知己千杯少,薄醉之际,孙权拉住鲁肃的手,看似随意实则郑重问道:“如今汉室倾危,四方云扰,孤承继父兄馀业,也想建成齐桓公、晋文公那样的功业。君既惠顾于我,不知有何良策相助?”
鲁肃仰头又饮尽一樽酒,摇了摇头,笑道:“昔日高祖欲尊事义帝而不成,是因项羽加害义帝。而今之曹操犹如昔日项羽,将军如何做得了齐桓公、晋文公呢?”
孙权微眯双眼陷入了思量,“先生之意是……”
鲁肃放下酒樽,认真的看着孙权,一字一句缓缓道:“以肃私见,汉室不可复兴,曹操不可卒除。为将军计,惟有鼎足江东,以观天下之变。天下局势如此,亦不会招来嫌猜忌恨。为何?”他离榻起身,庄重的向孙权合手一揖,提高了音量,字字如石击在孙权心间,“因为北方正是多事之秋。将军可正好乘此变局,剿除黄祖,进伐刘表,竟长江所极,据而有之,然后建号帝王以图天下,此高帝之业也!”
鲁肃不仅给江东描绘了未来宏图,他更是第一个敢如此明目大胆的提出建立帝业之人,这一番话字字珠玑,可谓醍醐灌顶,震得孙权瞬间酒意全无,不禁激动的起身,碧眸中迸出锐利的光彩,但眨眼之后光芒即被敛去,他又缓缓坐回榻上,眼神游移不定,声音渐沉道:“孤如今尽一方之力,只是希望辅佐汉室而已,先生此言非我所能及。”
鲁肃扬眉,意味深长的笑道:“如今不及,十年之后,二十年之后,还不能及吗?”
孙权抬眸看向鲁肃,两人不禁相视而笑,孙权举起酒樽遥敬鲁肃一杯,鲁肃连忙回敬,已是心照不宣便不再谈论此事。
一个时辰后,宴饮结束,孙权亲自送他出殿,鲁肃拜谢告辞,刚走不久,孙权正欲转身回去却见周瑜快步而来,罕见的竟有一丝焦急,周瑜抱拳一礼,嗓音微哑道:“主公,张纮张东部回来了,说有事回禀您,是关于……讨逆将军的。”
果然孙权听罢也是瞬间眉峰一皱,眼中闪过一丝沉痛,但见周围有侍者很快便舒展开,看着周瑜急问道:“哦?张东部现在何处?”
“已到侯府外。”
“快请!”
本来曹操听说孙策去世,打算趁江东举丧期间进行征伐,张纮对他进行劝谏,认为乘人丧事而用兵,既有违传统的道义,如果攻而不胜,还会使两方结仇而丢弃往日盟好,不如借此机会厚待江东。曹操听取了他的意见,当即上表任孙权为讨虏将军,兼会稽太守。曹操想让张纮劝引孙权归降,外任张纮为会稽东部都尉,张纮也正好借机归吴。
孙策在时便对“二张”极为器重,待之如师如友,孙权原本还担心袭许计划失败曹操会对在许都的张纮不利,幸好放他回吴。这三年间张纮在许都兢兢业业,一心却依旧向着江东,这次也是多亏张纮冒着性命之忧劝住了曹操,才使江东免于灾劫,孙权自然也是对张纮十分敬重。
三人攀谈之际,却没想到他们所坐之处旁边窗口外的一棵大树上,一个娇小的红衣身影隐藏在枝繁叶茂的苍翠间。
凌统站在树下,面色焦虑不安,飞快的四下张望了一圈,仰头望着尚香压低声音道:“郡主,你干什么,快下来!”
尚香抓着枝干稳住身形,目光透过窗户盯着殿内,耳朵正勉力分辨里面的谈话,闻言有些不耐烦的小声道:“嘘,别吵。”
凌统虽只比尚香大一岁,却是远远比她成熟懂事,脸上焦急更深,“偷听别人说话是不对的,更何况里面是主公,要是被人发现麻烦就大了。”
尚香望见不远处有侍卫巡逻过来,压着嗓子对他轻声喊道:“喂喂,有人来了,不想被发现你就快上来!”
凌统眼看劝不动,侍卫的脚步声又渐近,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好“哎”了一声,三两下身手敏捷的爬上了树。
这棵树木葱郁茂盛,枝干间的空间也并不过于狭小,隐于其间虽是不易被发现,但现在加了一个人的重量,一动难免牵动树枝晃悠引起侍卫注意,凌统只好一动不动抓紧树干,尽量避免与她的身体接触,即使如此,她的背部还是几乎要贴上他的胸膛,他甚至一低头就能闻见她发间淡淡的幽香。
阳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天地间似乎安静了下来,只能听见绿叶婆娑的沙沙声,夏日林间的蝉鸣声,还有彼此间轻微的呼吸声。
尚香聚精会神的听着殿内的话语,根本没主意身旁之人,凌统深麦色的脸颊上却是泛起了可疑的微红,连忙别过头,又因被尚香带着做了这偷听墙角之事不禁拧着眉头,脸上的表情既有害羞又有不悦,显得十分别扭又可爱。
他本不想听里面的谈话,只是偏着头盯着一片树叶转移注意力,然而断续零星的话语飘进耳中确是令这个半大少年大惊失色,他压下心里的震惊,转头去看尚香的脸色,却见这个一向冲动爱闹的小郡主紧绷着小脸,眼眶红红的,紧咬着牙不发一语,直到里面的谈话渐渐说到了其他,她才抽了抽鼻子,悉悉索索的爬下树,然后向着后花园的方向飞快的奔跑,凌统赶紧跟着下树追了上去,毕竟他们听到的只言片语事关重大,凌统担忧的看着尚香,追上了却不敢拦她,只能在她身后跟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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