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浓重,没有伞,他顶着大雨快速跑,鞋子踩入泥坑,水涧起湿了他的裤管。
几盏路灯,没有人,夜色黑漆漆的,她那边的灯都熄灭了。
狗叫声轻轻传来……
骆时饶皱眉,不知道为什么,鬼父神差的踏入了她家的单元楼。
出了电梯,他站在她门外,想听听有什么动静。
“汪汪汪……”
“汪汪汪……”
里面白白叫的厉害。
他皱了下眉,侧耳倾听。
没有声响,她睡的这么沉?
不知道为什么,直觉让他心里发慌,忍不住想要进去看看。
他眸子扫过四周,掀开地上的毛垫,下面躺着她曾经和他说过的钥匙。
犹豫了下,钥匙插入锁孔。
白白不在阳台,声音从卧室传来。
听到声音,白白窜了出来,冲他叫喊。
骆时饶一愣,急速往卧室走。
开了门刚好看见她在床上□□,脸色通红,不停咳嗽。
“好热……好热……”
呢喃声一阵又一阵。
“小妈……”
“骆时饶……”
骆时饶赶快走过去,将她抱了起来,手试过额头,滚烫……
“我在,我在呢……”
“好热……好难受……”
“你发烧了,丫头。”他将人抱起,将她的头按在自己的胸前,拿起桌子上的衣服给她穿。
“我带你去医院,乖啊!”
拿着一件大袄包裹好,他抱着她,匆匆的往外面赶。
雨夜,浇入地上的水不曾收了力度。
不久,黑漆漆的夜空大灯亮起,一辆红色的跑车响亮的引擎,如剑一般划破万条雨线……
……
***
骆时饶在急症室候了一宿,翌日早晨,马俊哲和吴司赶来,看到了椅子上浑身湿漉的他。
“怎么了这是?”马俊哲问。
“发高烧,在重症室……”他抬头看了两人一眼,淡淡出声,声音沙哑无力,眸子里是明显的疲惫。
“这么严重?都进重症了?”
“她有先天性心脏病,体质也不好,极易感冒,一点小病对她都是致命的大病。”吴司补充。
“啊?”马俊哲呆愣。
吴司走过去拍拍骆时饶道:“你候了一天了,回去休息吧,我守着就好。”
骆时饶摇摇头拒绝。
吴司看了一眼周围,人来人往,很多人偷偷朝这边看。
“你的身份不太方便,需要避嫌。”吴司劝道:“再说,你都湿透了,回去换身衣服,这里我可以照顾,有什么事情,我打电话给你。”
马俊哲向四周看了看,打量的人增多。
“的确,医院人多起来了,阿饶你先回去,我给你盯着。”
骆时饶抬头,看了眼病房,点点头,起身离开。
……
不久,南沁被转入普通病房,沈子城还有舒乐容闻讯都赶过来了。
她悠悠转醒,视线一片模糊,重影叠叠,看了好久才看到围了她一圈的人。
“嗯……”轻声低喃。
“小沁,你醒了啊,急死阿姨我了,舒服点没有。”舒乐容坐在她床沿边上,看见她醒来,眸色顿时喜悦。
“阿……阿姨!”
“哎……有没有感觉好一点啊,你发这么高的烧,可把我给吓坏了!”舒乐容凑近,伸手摸摸她的额头。
“还是很烫啊,小沁啊,医生说了你这小感冒的是大事,你这孩子还去淋雨……”
“阿姨……”
“好了好了,别说话,饿没饿啊?阿姨让程阿姨给你炖着鸡呢,等下就送过来,你有没有想吃的,要不要吃个香蕉还是桃子,阿姨给你弄!”
“妈……”沈子城打断她。
“小沁现在不想说话,你别吵她,没看到她没有力气吗?”
“你还说啊,怎么当哥哥的,她发烧你还不知道。”她扭头骂沈子城。
沈子城低下头,道:“是怪我,昨天不在。”
“哼,我就说这得有个人照顾,不然出点事情还不知道,这要不是阿饶听见狗叫,还不得发生什么事呢?”
听到骆时饶,南沁眼皮抬了抬,哑着嗓子问:“子城哥哥,骆时饶呢?”
“被我赶回去啦。”这时候,坐在一旁的马俊哲邪笑一声,站起来对她道:“守了一宿,一声黑泥水,不像个人了,我把他赶回去了。”
“哦。”南沁闻言,眸子暗了暗。
昨天她是有感觉的,只知道在自己迷迷糊糊非常难受之际,有人用手拖住了她,有灯亮着,她被动的被他穿着衣服,然后被抱着跑。
外面雨很大,她能听到脚踩在水潭里溅起来的水声,还有车子在摇晃的动感,她被他抱着冲去,很大声的喊着医生。
睁开眼,迫切的想要看他
……
舒乐容照顾了她很久,沈子城因为公司有事回去了,马俊哲待着,吴司在给她取药。
舒乐容拿着棉签给她擦干涸的嘴巴,手上吊着盐水,有医生进进出出给她量体温。
偏中午的时候,骆时饶戴着口罩和帽子,从门外进来,手里提着一个保温盒。
“嗯?”舒乐荣扭头。
“阿饶你来了?”
“舒阿姨好。”骆时饶摘了帽子和口罩,礼貌的喊了一声。
“这么客气干嘛,刚刚还在说你呢,这要不是你,小沁都不知道得发生什么事。”
骆时饶笑着走过去将饭盒搁在桌子上,站在窗边问她。
“好点了吗?”
“嗯!”南沁点头,含糊道:“好多了!”
安静了一瞬,舒乐容在两人之间看了下,捂着嘴轻声咳了两下,道:“这个,我想到家里还有点事情没处理,那这个小沁……阿姨我先回去一趟啊,处理好再来看你。”
南沁点点头,道:“好!”
“阿姨慢走!”骆时饶起身,舒乐容到了门口,摆手让他不用送。
门被关上,屋子里静悄悄的。
骆时饶转身,看到她正瞪着圆溜溜的眼珠子看着他,目光清明了很多。
几步过去,他皱眉想着和他算算昨天的账,这么大一人了,就那么独自跑出去还淋雨,发烧了也不知道打电话。
刚想说什么,南沁看着他,两只手伸过来,委屈的喊道:“抱!”
骆时饶:“……”
没办法,实在没有办法,骆时饶刚刚升起的火气很快被压下,他摇摇头,走过去坐在床沿边上,托起她的脑袋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无奈的叹了口气。
“错了没?”他问。
南沁将手伸过来,箍住他的腰,将脑袋用力埋进去,也不说话。
“想躲吗?”骆时饶捏捏她的脸,她拱的越深。
“哎……”真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一腔子火气,打在棉花上,出也出不来。
南沁拱了拱,抱着他的腰,头仰起来,说道:“我还是很难受。”
“嗯?哪里难受?”骆时饶一听急了,顿时皱眉。
“不是很舒服,肚子还很饿。”说完她指着那个饭盒,道:“这个里面是什么啊,我能吃吗?”
可不是拿来给她吃的吗?明知故问。
“鸡汤!”
“要喝!”
“好……”
开了饭盒,香味扑来,骆时饶一勺一勺的喂她。
吃完了饭,他出去找主治医生聊。刚好马俊哲过来,他指了下病房对他说:“你可以走了,顺便把那饭盒拿走。”
“呦,喝上了啊……”马俊哲笑道。
“喝完没有啊,骆少爷亲自煮的鸡汤我还没喝上一口呢?”
骆时饶腻他一眼,笑道“你都说了,本少爷亲自煮的鸡汤,谁都能喝点的吗?懒得和你扯,拿着饭盒滚。”
马俊哲暴跳如雷:“靠,利用完就扔,有你这样的人吗?”
骆时饶往前走了几步突然停下,转身看他,道:“对了,进去拿饭盒动作亲点,她在睡觉,你别给我吵醒了!”
马俊哲:“……”
……
****
南沁生病的事情走漏了风声,骆时饶在医院也被拍了,外面沸沸扬扬的,但是他们也没时间管上。
有一些记者混进来想探查,被保安轰了出去,都守在了医院门口。
沈子城下车的时候看这阵仗楞了一下,喊了一声随行秘书,让她去网上处理一下。
南沁的特殊VIP病房在顶楼,和其他病人隔离,显得很是安静。
他上去的时候,开了门,看到南沁窝在骆时饶怀里睡着了,他手里拿着一本故事书还在讲。
看见他来,骆时饶放下书,抬头挑衅的看了他一眼。
“你这样她能睡好?”沈子城问。
“不然呢,不是睡着了吗?”
骆时饶笑,伸手摸了摸她的软发,将人轻轻放平在枕头上,自己下了床。
“我妈呢?”沈子城问。
“阿姨是个识相人,看见我来就走了,他儿子倒是没有眼力见的……”骆时饶开玩笑。
沈子城低下头没说什么,想了下,对他道:“出去说……”
……
病房外面,鲜少有护士经过。
沈子城和骆时饶站着,没说话。
过了会儿,沈子城先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