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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雨与徐风 (Dayandog)


  徐风一愣,笑道:“哪里坐?”
  梁春雨牵了徐风的手走过石桥,左转来到沿河边,那里嵌这好几根木栓,木栓上系三只两头尖的小木船。
  她指着最前面那只:“这只。”
  徐风跳了上去,稳住身体后,把手伸出去,梁春雨握着他双手也跳了下来,两人身形随小木板晃动几下。
  “你们家怎么有船?”
  “我爷爷以前是造船厂的,这是他自己做的。”
  梁春雨说着,解了绳子,小船随波转了个方向,她握住橹柄,往回推,小木船左右摇摆,漾开水往前驶去了。
  她看向徐风:“我带你去个地方。”


第44章 中医
  摇几下就省力了,这河从上流往下, 水速不慢, 小船不用摇橹就能顺水而下。
  两人面对面坐着,浓雾中两岸风景往后掠去。
  渐渐人烟稀少, 两边越来越多的绿植,偶有种着莲藕的池塘, 残梗上挂着枯败的莲叶。
  脸上有细细的湿润扑面,轻薄的江南烟雨朦朦胧胧。
  徐风往后摸了摸,摸到一个尖尖的斗笠,顺手便罩在梁春雨头上。
  她穿了一件浅咖啡的外衣,下边是宽松的九分裤和平底鞋, 配上这个斗笠, 倒真像水乡的船女。
  徐风看着看着, 忽想起件事儿:“小春。”
  “嗯?”
  “我弟弟上次出车祸,是你救的吗?呃……就是徐辰。”
  “嗯, ”梁春雨回答,“他的车就在我后面。”
  徐风从船底捡了一把小石子儿扔出去,又气又无奈的:“我不问你你就不说了是吧?”
  “是的。”梁春雨是这个意思。
  “那钱你也不要了?”
  “钱本来就是他的。”
  徐风静默一会儿, 捡起一颗小小的石子儿朝湖里扔了过去,慢慢看向她:“你个傻子。”
  ……
  小船停在一短短的栈桥下, 徐风跳上去,把梁春雨也拉了上来。
  前面的路没有浇筑水泥, 坑坑洼洼的凹槽覆盖着杂草, 一不小心就容易踩空。
  徐风不常走这种路, 踩了好几个水坑,每次下脚都有些犹豫。
  他迈出一脚,梁春雨忽在边上提醒:“水坑。”
  走了几步,她还提醒:“是水坑。”
  第三次的时候,徐风缓过来了,抬头看了看梁春雨促狭的表情,气笑了:“又对我冒坏水儿是不是?”
  梁春雨抿着唇,摇摇头,笑容绝无破绽,雨滴沿着她斗笠的帽檐汇聚成滴,接连落下,白净的脸庞有一半隐匿其中。
  周围都是雨点落地的沙沙声。
  徐风收了脚,也不管水坑不水坑了,拉着她跑进前方的小木楼里。
  雨越发地大。
  两人蹬蹬蹬上了二楼。
  这是个老旧的木楼,到处都有虫眼。
  窗边的木柱上有人蘸墨水写了各种诗句,最中间有个木桌和几把椅子,桌面上刻了一副围棋板,然后是两盒棋子。
  徐风伸手解开她的斗笠放在一边,两人寻到一处靠窗的座位。
  远处是连绵的雨,落在沼泽田里,拢着缥缈的轻烟,绿意里圈一层白,看似仙境。
  “我以为今天是阴天,没想到会下雨。”梁春雨看着远处,“那边的山,有雾的时候很好看。”
  “你以前经常来这里?”
  “嗯,来看外婆的时候是的,跟我妈一起。”梁春雨指了指桌子,“我们经常在这里下棋。”
  “嗯,”徐风看了眼,“我也可以和你下。”
  梁春雨:“这边本来有一条路从镇上直接通过来的,但是后来修路就没了,没什么人来这边,棋盘和棋子都已经很脏了。”
  徐风走过去,果然两个棋笥没盖盖儿,上边都结着蛛网,棋子都积灰了。
  拉开桌子下的抽屉,下面有个塑料篓匡,篓里有块干布。
  梁春雨惊讶:“我没发现过。”
  徐风笑道:“既然是公用的,以前肯定有人清洗。”
  他一手一个罐儿,棋子儿往篓里一扣,端到窗户边,外边有一块挡雨的塑料板,徐风把篓放板上,棋子儿一碰水,灰尘全化成污水从篓底淌出。
  徐风挺尽责,还伸手出去搅了搅,然后用干布把淋干净的棋子一颗颗擦干分开丢进棋笥。
  梁春雨从角落找了根竹棍儿,站起来往塑料篓里搅了搅。
  “你昨天晚上是不是没睡好?”
  “嗯,”徐风擦着棋子,不在意地应了声,“我认床,而且有点兴奋,一直睡不着。”
  这时他忽然想起来时她捉弄自己的事儿,抬头瞟了眼,勾唇笑了笑,夹起一枚刚刚擦好的黑子儿往她脸上贴。
  冰凉光滑的触感,梁春雨往旁边一让,徐风紧跟过来又碰了下。
  躲到窗户边上,正要开口,徐风紧跟过来,在刚刚的地方吻了一下。
  窗外的与顺着瓦沿卸下,雨声愈发的大,嗒嗒嗒滴在窗台。
  远处的轻烟也不见了,或是被雨化了,密密的珠帘,将窗外的风景遮得密不透风。
  小木楼里的光线暗淡下来。
  有雨溅在窗台,打散的水珠溅到徐风面颊。
  梁春雨伸手替他抹了抹,他的面颊也是冰凉光滑的。
  “梁春雨。”徐风连名带姓轻轻叫了声。
  梁春雨看他的眼,此刻不甚清明,墨黑里面仿佛是氤氲的魂魄。
  他凑过来,在她耳边吻了下,梁春雨听见他唇齿闭合的声音。
  起初轻轻柔柔,到最后一路向下,吻到嘴边,他再抬眼,两人目光相遇,魂魄尽在咫尺,梁春雨想起自己给徐风的那个比喻。
  下一刻,唇便贴在一起了,他的手指原本捧着她面颊,此刻却拨开她额前的碎发。
  她大而亮的眼睛像润在水中,美丽剔透,盈盈欲飞。
  唇齿依依相伴,到天堂,堕地狱,此刻心间惟有唇齿,依依相伴。
  小楼一刻,沙沙的点滴声,布满虫眼的老旧木板,楼外罩一层厚纱线般朦朦的雾霭。
  瓦檐下的情侣相拥,怀□□有一斛炽热的风雨。
  ***
  两人的围棋没下成,徐风搂着春雨,听屋檐下滴滴答答地声响,昨夜都没睡好,这会儿相互依偎着睡着了。
  走时小木楼里什么都没变,只有两个棕色的棋笥,连同里面的棋子儿,都擦得干干净净。
  徐风真带梁春雨去中医馆把脉。
  老中医头发黑白参半,年纪看着是不小了,脸上无一丝皱纹无一颗老年斑,眉毛淡没胡子,有点雌雄莫辨。
  不管他有没有真本事,这样一张天山童姥的面貌,喔不,这样一张天山童姥爷的面貌,还是很有几分唬人的。
  进院门,老中医正端坐案台前替人开药方,案台对面坐了个卷发姑娘。
  卷发姑娘听见脚步声,回头一看又转过去。
  过会儿又转过来:“梁春雨?”
  梁春雨这会儿也认出她来了,何佳橙的那几个“党羽”之一嘛。
  怎么说隔着何佳橙呢,两人不是很熟但也不生分,打了个招呼,那姑娘站起来:“你也来看病?”
  “嗯。”
  “那你来,我就差抓药了。”姑娘把位置让出来,来回在梁春雨和徐风之间打量。
  “不用了,你坐吧,我旁边坐下可以了。”
  梁春雨和徐风在旁边坐下了。
  老中医看见徐风,手上不停:“小伙子真把你媳妇儿带来了?”
  “嗯,让您给把把脉。”
  “可以,先等会儿,我开完这个方子就得空。”
  卷发姑娘,瞥一眼徐风:“哎,这你男朋友啊。”
  “嗯,是。”
  “帅的嘞,”姑娘评价一句,“何佳橙呢,她没来?”
  “嗯,她在c市。”
  “这丫头胆儿大,一个人在外地也吃得开,”姑娘不知想到什么,笑得还挺开心,“当年那打人的事儿就是她挑起的,我们跟在她后面也就一群小喽喽罗罗。”
  徐风正在看报纸,闻言敏感地抬起头,似笑非笑的:“打谁?”
  梁春雨也不好说谎:“你。”
  那姑娘以为小俩口打情骂俏呢,也没在意,继续口无遮拦:“不过要我说啊,这事儿大头还是你,要不是你一马当先把人眼睛蒙住了,要不我们可能还真打不着。”
  梁春雨:“……。”
  徐风点头:“说得在理。”
  助手已经抓好药用桑皮纸裹起来递给姑娘,姑娘站起来:“我先走了啊,有空带你男朋友来我家玩儿。你知道我家在哪吧?”
  “知道的。”
  ……
  老中医仙风道骨,发丝蓬松,齐齐往后梳,看着一丝不苟。
  他给梁春雨把脉,过不一会儿,看舌头看眼睛,提笔要写方子:“气虚。月经正常吗?”
  “正常。”
  “痛经吗?”
  “嗯,有时候。”
  老中医又问了几句,写好方子递给助手:“气虚引起的多汗和月经不调,不过照理来说,这种情况结婚后会缓解一些……”
  梁春雨猝不及防,结婚?
  老中医头都不抬:“x生活有没有难言之隐。”
  梁春雨:“我们还……。”
  老中医皱眉:“不要讳疾忌医。”
  梁春雨:“……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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