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余白好奇地问:“你要玻璃房展出什么呀?”
黎夜光挂上语音,温柔地看向余白,然后说了一个字:“你。”
加长宾利行驶在宽敞的马路上,五彩的霓虹沿着光亮的车身流淌,彰显出它奢华的身价。后座的姬川拿起座椅上的请柬,看着封面“西北望”三个大字,喃喃自语道:“既然买了美术馆,就应该办自己的展览了吧……”
坐在前排的秘书不解地说:“艺源美术馆现在的展览不好吗?”
姬川叹了口气,落下车窗看向飞速闪过的街景,很失落地说:“画的我都看不懂,大象为什么会在沙漠里狂奔呢?明明是生活在草原上的啊……”
秘书轻咳了一声问:“那您想办什么展览?”
“富、丽、堂、皇。”姬川一字一顿地说出四字核心,他手中的请柬上正印着一幅唐代仕女图,雍容华贵、赋彩鲜艳。
钱他是不缺的,但他缺一个能够理解他的策展人。
第二十二章 人靠衣装,佛靠金装
part22
得到一切的开始,就应该做好失去的准备。
——《夜光夜话》
开展那天是个好天气,黎夜光醒得很早。虽然不至于像第一次策展时那么激动,但她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失眠。这是她策划的第六场大展,只要展览再获成功,她就将得到赞助人的认可、获得投资,不再受雇于博物馆和艺术机构,成为一名独立策展人,全权做主策划自己想做的展览。
为了让自己看起来容光焕发,黎夜光不得不多压了一层遮瑕膏盖住黑眼圈,正要涂口红时,她猛地想起一件事,飞奔出卧室,撞开余白的房门,人未到、声先至——
“开幕式不要穿你的正装!”
正在换衣服的余白猝不及防,裤子刚穿好还没扣,衬衫才套进一只袖子,他一把捂住自己半裸的上身,红着脖子大叫:“你、你怎么能闯男人的房间!”
黎夜光真是庆幸自己发现得早,他就差系上那条红领带了!她不理睬余白的惊慌,而是三下五除二把他扒了个精光。只剩内裤的余白全身都红透了,缩在被子里瑟瑟发抖,“黎夜光……你脱我衣服……”
他是很喜欢她啦,但她做事的风格有时候真的让余白心惊肉跳,难道她料定他怂到不敢对她出手,所以才这么胆大妄为?
那她算的可真准啊!
“我又不是没看过你脱衣服。”黎夜光抓起他的中介装塞进衣柜,然后将另一套崭新的衣服丢到床上,“今天穿这个。”
余白伸出一条光溜溜的手臂,把衣服拽到自己面前,是一件灰蓝色的小立领衬衣,领口和袖口是中式风格,下面是一条灰白色的直筒裤,文艺却又不过度装逼。
“这是你给我买的衣服?”他惊讶地抬头看她,前一秒还惊慌失措,下一秒就开心得直冒泡。
“恩。”黎夜光点点头,“免得你自己瞎买。”
余白小声地为自己的品味辩解了一句,“我衣服都是从海澜之家买的……”
海澜之家啊……林狗代言、土狗买,没毛病,他对自己的定位还蛮准确的。黎夜光倚在门框上,给了他一个凌厉的眼神,“你是要我给你穿,还是你自己穿?”
余白赶紧把衣服拖进被子里,弓起身子窸窸窣窣开始穿,刚套上衬衫,他突然又把头伸出来,确认地问了一句,“你不会真的敢给男人穿衣服吧?”
“你要试试吗?”黎夜光摩拳擦掌地向他走近,余白裹着被子连连摇头,又问,“你看到我不穿衣服都不会害臊吗?”
黎夜光歪头想了一下,说:“不会啊。”谁看到一只不穿衣服的小狗会害臊?她看余白,眼神纯净得就像看圣母像一样!
余白很失落地低下头,“可是我看到你那个……都会很害羞啊……”原来只有他一个人很在乎这些吗?
“哦……”黎夜光故意拖长尾音,凑近他逼问,“所以你的意思是,你看到我的时候脑子里都在想不干净的东西对吧?”
“没有没有!”
“那你还能记得我不穿衣服的样子啊?你在大脑里存档了是不是!”黎夜光不知道从哪抄出一个鸡毛掸,在手掌敲了几下,然后一个利落地旋转,插满鸡毛的杆子直指余白鼻下,“你不然你看到我害羞什么!”
余白大气都不敢出,眼观鼻,鼻观鸡毛掸,屏住呼吸说:“我也不想的,但是我忘不掉……”
“那有什么好忘不掉的!”黎夜光很不屑地说,在山上的回忆,她早早就打包丢进回收站了。
余白轻轻侧头避开鸡毛掸子,然后眨了眨黑白分明的双眼,老老实实地承认,“因为很好看……”
“……”就算黎夜光不像余白那么青涩,可一个男人说记得她不穿衣服的样子、还说很好看,她也是没有办法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尽管她神色没变,但脸还是无法控制地红了起来。
余白直起身子凑近她,左看看、右看看,笑起来,“原来你看到我没穿衣服也是会脸红的啊!”
黎夜光的目光落在他光洁的肩颈上,肩膀很宽,肌肉匀称,没有过多的线条,尤其是他的脖子很长,连带着平直的锁骨形成完美的直角。她突然想起在山上时,她曾紧紧揽住这后颈和他耳鬓厮磨、唇舌交缠……
等等!这个记忆应该被清空了才对!
一定是她那天喝酒损伤了大脑系统,才会让回收站的东西跑出来。为了不给脸颊继续泛红的机会,她拿起鸡毛掸子狠狠在他头上敲了一下,“你再不穿衣服今天就没有早饭吃!”
事关早饭,余白不敢耽搁,连忙钻回被子里穿衣服。黎夜光昂头走出房间,拿着鸡毛掸子也给了自己一下,她难道会因为余白而脸红心跳?开什么玩笑,别说是露个锁骨,他就是裸体在她面前跳海草舞,她都不会多看一眼!
唔,海草舞……余白一脸呆萌跳海草舞,还不穿衣服的话,应该还蛮……
咚!黎夜光敲了自己第二次,可她刚把余白从自己脑袋里敲出去,他就换好衣服走了出来,宽肩窄腰,英俊挺拔,黎夜光心头一咯噔,第三次举起了鸡毛掸子……
人靠衣装,佛靠金装,余白给壁画都贴金,怎么就不知道给自己贴金呢?这身衣服将他特有的干净的气质显露无遗,好歹也是个高大帅气的年轻人,不打9分,也得有8分啊,可他之前穿的都是什么啊!
黎夜光就瞧不上这些淡泊名利、不追求物质的人,明明可以穿好吃好,非要搞得无欲无求,把她这种需求正常的人都衬托得骄奢淫逸。
他第一次穿这样的衣服,紧张地问:“可以吗?”
衬衣的后领翘着,黎夜光冲他勾勾手指,余白不解地弯下腰,她双手环过他的颈项,绕到后颈,替他捋平衣领,然后才说:“这样才可以!”
明明很大只的余白此刻缩紧肩背窝在她的双臂中,她暖暖的呼吸都好像吹进了衣领里,余白听见自己的心跳得像打鼓,密集的鼓点震得他大脑一片空白。他想起小时候,也见过妈妈替爸爸整理衣领,原来和心爱的人在一起生活,每一个点滴都可以那么幸福啊!
他鼓起勇气问:“我可以给你买衣服吗?”
“恩?”
“因为你给我买了衣服,所以我也想给你买衣服。”余白补充了一句,“这不影响你新时代女性的标准吧?”
黎夜光收回双手,仰头看向余白,他真是牢记她说的每一句话啊。不过她的记忆力也不差,她还记得自己喝醉时靠在他背上的放松与惬意,当然,她也一样记得自己“勾引”余白下山的原计划。
大概是开展触动了她,她的心像挨了一闷棍,被一种钝痛感包围。也许相较于新时代女性的标准,她更应该告诉余白,人生很多的美好时刻,其实都是一种倒计时。
但今天是个好日子,她点头同意,“好的,等忙完的时候。”
余白仿佛获得了什么特权似的,笑得格外高兴。黎夜光看着他纯粹的笑容,像被烈日蛰了双眼,她扭过头去,“今天可能会很辛苦,一会给你买锅贴吃。”
“真的吗?那我可以吃五十个吗?”
刘哥带着三个徒弟来到c市时,正赶上开幕式,刘哥算了一下日子,余白单独和黎夜光下山也有半个月了,他们俩的感情应该进展不错吧。
当然,他虽然怀着祝福,但和小除他们打赌的时候,还是押了余白可能会被甩,正所谓祝福归祝福,理智归理智。
他们一进c博大厅,就看见开幕式主席台上黎夜光,她正神采飞扬地介绍这次展览,“古代壁画艺术是绘画发展的主流形态之一,但自从明代以后,传统壁画走向衰落,如今更是渐渐被陶瓷、油画、丙烯画等其他材质的画种所替代,然而现存的传统壁画仍然以其独特的艺术气势影响着今天的绘画艺术……”
今天的黎夜光可比在山上时漂亮多了,台下嘉宾席坐的都是业界的大人物,可她站在台上却落落大方,分毫不乱,再加上聚光灯的加持,简直叫人仰望。
小除看了台下一圈,也没看到余白,疑惑地说:“余队怎么不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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