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压低的气息,生怕自己有过多的存在感,可是越是这样,感觉自己心跳的越厉害,呯呯呯,她抬手抚着胸口,心里不住默念,别跳了,再跳都被他听到了。
沈逾一直没有声音,连翻身的动作都没有,是睡着了吗?她不自觉往他那边看去。
他穿着家居服,紧靠着床边躺着,双手交握于小腹处,安静得像是睡着了似的。
被子都盖在她身上,他不会冷吗?
可是,只有一条被子,她转头回来,头埋在被子里,不去看不去看。
过了会儿,她觉得,沈逾那边毫无动静,可能已经睡着了。
她是真的怕他冻坏身子,悄悄转身,轻轻碰上他的手臂,好凉。
这样下去,肯定会冻坏的。
她咬着牙,拽过被子一边,轻轻盖在他身上。
沈逾蓦地睁开眼睛,阮绵绵的动作僵在半空中,“哥,我,我怕你冻,冻坏身体。”
她紧张到结巴,沈逾没给任何反应,阮绵绵才慢慢退开,躺回自己这边。
然后就感觉身后有翻身的动作,一个微凉的身体靠了过来,一条结实的手臂,环在她的腰间。
他说:“我听到了你的心跳声。”
第47章
阮绵绵身子猛的一僵, 她感觉环在腰上的手臂硬得如铁, 身后的声音闷闷的在她头顶传来,她感觉自己的心跳,在那一刹那好像停止一般。
她屏着呼吸,可越是这样, 越觉得呼吸越发困难。
沈逾搂着她的动作没有再动,这句话之后,空气凝滞般静了下来。
突然, 停滞的心跳声呯呯乍起, 像雨季里,天空突然炸开的闷雷,每一声都震得想让人捂住耳朵,躲藏起来。
半晌,身后的沈逾动了下, 头靠在她背上。
他听着她的心跳声, 他感觉自己的心跳,与她的快要同步,沈逾紧了紧手臂,用力一带,直接把她捞进怀里。
后背撞上他结实的胸膛, 阮绵绵抓着被子的手蓦地一紧。
沈逾的一个轻吻,在她头顶落下。
湿热的气息从头顶直抵周身,阮绵绵咬着唇,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觉得自己呼吸困难,快要窒息一般。
感觉她刻意屏息,偶有的喘息,也是沉沉的,沈逾抬手,扣住她的小脸搬向他。
室内只有微弱的光线,他也看清她眼底的晶亮,蕴着水气,瞳孔都在颤抖。
她对于他,有着无穷无尽的魔力,无需要靠近,亦会让他心都打颤。他一点点,一点点地靠近,她像是懂他的意图,用力往后躲,可再大的力气,也逃不开他手上的力度。
他靠近,带着湿热的气息,一个轻而又轻,温柔至极的吻,落在她的眼睑,然后缓缓退开,单手扣住她的小脸,她眼里的惊慌与无助,尽收他眼底。可他要怎么办,等待,只有无尽的等待,要等到何时,她才能向他敞开心扉,接纳他的身份转变。
他甚至会觉得,如果他永远停滞不前,放任着她,她就会一辈子缩在她自己的躯壳,不会向他走近一步。
他小心谨慎的在她小巧的鼻尖上蹭了蹭,深情,急迫,克制,又温柔得手足无措。
阮绵绵的双手紧握成拳,指尖里掐着的被角拧成一团,她神情恍惚与抗拒,可又不知如何去抗拒,她觉得快要被自己憋死。
一双大眼睛,紧紧的盯着他,当他再往下探的时候,她偏开头,堪堪躲过他要落下的吻。
“哥。”她不知道此时还可以说什么,她只是害怕,非常害怕,非常无助,非常彷徨……
沈逾轻而又轻的一声叹息,扣着她脸颊的手放开,顺着她的肩头划过,抓住她的手,一点点掰开,然后穿过她的指节,与她十指交握。
他握住她的手,递到唇边,在她的指尖上,轻轻吻了一下,他说:“绵绵,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阮绵绵感觉指尖上的热度直烧进心底,她突然猛的抬手,在他猝不及防的刹那,推开她,直接滚向一边。
床本就不大,沈逾一惊,怕她摔下去,伸手去拉她。
可她此时已经滚下去,身上裹着的被子又正好缠在他身上,沈逾直接扑了过去,抓住她的手臂。
“呯”的一声,沈逾一声大抽气,顿时头冒金星。
阮绵绵也被这一声响吓到,顾不得被摔疼的胳膊,急忙爬起来,打开灯。
沈逾刚才那一撞,不巧正撞上床边的木质床头柜一角,灯打开,光线照过来,阮绵绵惊慌的看着他额头上白皙的皮肤下,渗着一片紫色,淤血了。
“哥。”她扶着他躺好。
沈逾拧着眉头,伸手要去碰,被阮绵绵抓住:“别用手碰。”
他也没管疼或不疼,突然无奈的笑了出来:“我又不会对你怎么样,你啊……”
阮绵绵感觉自己脸颊一热,但抵不过心底的担忧,“你别动,我去找找有什么药。”
阮绵绵跑到外间,小声的在客厅的斗柜里找到药箱。
沈逾见她赤脚回来,咂舌:“说过多少次,别总光着脚。”
她也不说话,从药箱里翻出跌打喷雾,“我给你喷上点,你闭眼睛。”
喷上药,有一点痛,阮绵绵见他拧着眉头,拿过纱布,垫在眉毛处,防止药水流到眼睛里。
她紧咬着唇瓣,有些自责,“对不起。”
沈逾笑了出来,笑的时候牵动额头上的伤,他抽息一声,然后又是一阵无奈。
“你别动,我给你吹吹,干了再喷这个药。”她跪坐在他身侧,低下身子凑近她,在他额头处吹着气,药水遇空气,有些微凉。
沈逾抬眼看她,女孩子有些急切,自责,愧疚,又难过和心疼。
他有时觉得自己挺浑蛋的,明知她对自己是感情是亲情和依赖,可他却拿捏住她这样的心理把她捆绑在身边。
还有比他再浑蛋的吗?
沈逾闭上眼睛,觉得自己头痛的感觉袭来,比刚才撞那下,还痛。
阮绵绵躺在床的一侧,沈逾在另一侧,她盖着被子,他只是搭了件衣服。
次日一早,阮绵绵发觉,沈逾状态不对,她靠近他时,感觉身上热度过高,伸手一探,沈逾发烧了。
秦秋发现沈逾额头上一片淤青:“呀,小逾,你额头上怎么搞的。”
沈逾说:“没事,洗澡时不小心弯腰时撞的。”
秦秋看向阮绵绵,后者低着脑袋,一脸愧疚。
秦秋蹙眉,也没再多问。
阮绵绵把沈逾拽到卧室,然后找出感冒药,又倒了热水,“你吃一粒药吧,发烧了。”
“我没事。”他虽然这样说,还是不想她担忧,拿了一粒感冒药吃下。
她看着他喝了一杯热水,让他躺会儿,又把被子盖到他身上,“你睡会,我去帮妈妈做饭。”
阮绵绵跟秦秋在厨房,秦秋见她小脸沉沉的,一点也没有昨天的愉悦,“发生矛盾了?”
她摇头。
“小逾不可能对你不好,这点我清楚着呢,你们?”
阮绵绵不知道该怎么说,这种事,跟妈妈也说不出口。
她摇了摇头,没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说:“哥感冒了。”
“呀,是不是空调开的温度太低,昨晚没睡好吧,我去看看。”秦秋说着要往出走,阮绵绵拉住她,“刚吃了一粒感冒药,我让他睡会。”
秦秋麻利的切了姜丝,放了红糖,熬出一碗水,让阮绵绵端到卧室。
她推开门,沈逾此时坐在床边,拿着手机,在看什么。
见她进来,冲她笑笑。
阮绵绵说:“哥,妈煮的姜汤,你喝了吧。”
沈逾放下手机,下床接过她手里的碗,咂舌道:“这么烫,你不知道拿个布垫上点。”
话里的斥责,听在她耳朵里,又是浓浓的关心,昨晚头上撞的那下是因为她,冻感冒也是因为她,她还让他伤心。
沈逾看着阮绵绵抿着小嘴,他伸手抬起她的脸,眸光一滞,“怎么要哭了,我不说了你,下次注意,这样容易烫到手,会疼的。”
他越是关心她,她越觉得自己很坏,为什么这么坏,她心底涌出的罪恶感越强烈,眼底蕴着的水气越来越多,顺着眼睑直接滚了下来。
“哥,我是不是很坏,对不起,都是因为我你又是受伤又是生病。”
沈逾急忙放下姜汤,回手捧住她的小脸,姆指在她脸颊上替她擦拭着眼泪,“你坏?有我坏吗?”
“你哪里坏,你在我心里是最好的。”阮绵绵的世界里,没有比沈逾更好的人。
沈逾轻叹一声,“别哭了,让妈妈看到以为我欺负你。”
她抹了把脸,也不想让妈妈叫是担心她,“你把姜汤喝了吧。”
沈逾坐在床边,端着姜汤碗,太热,他只能慢慢喝,喝下大半,后背已经一层的汗。
阮绵绵把他的毛巾拿过来,这时,他额头上已经出了汗,她说:“快擦擦,别碰到伤口。”
沈逾手上没接,而是把头转到她面前,她笑了下,替他轻轻擦汗,小心翼翼的错开淤血处。
沈逾喝完姜汤,阮绵绵把碗拿出去,回来手里多了两个小药瓶。
她上了床,跪坐在他旁边,“再喷一次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