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森说:“我打赌你今晚不会回酒店。”
喻子不服气,“一百镑。”
“不赌现金。如果我赢了,你给我买一个月的咖啡。”
“成交。”
喻子挽着伊森的手臂,抬头看向那幢房子。褐色的外墙,维多利亚的建筑风格。至少地点已经有点爵士时代的影子了。她闭了闭眼,仿佛能闻到一点芬芳。又或者,只是她自己身上的香水味罢了。她与伊森一起往房子走,越靠近,人越多,所有人都带着面具。
入口处需要报名字。雷蒙德刚才已经打电话过来说了他们的名字在名单上,嘱咐进去之后就没法手机联系了,因为手机必须留在衣帽间。二十世纪二十年代可是没有手机的!雷说他穿了黑色的西装带了黑色面具,让他们进去找他。喻子那时拿着手机看了看同样符合描述的伊森,预感这个派对上所有男士可能都是这个装扮。
喻子把手机给出去时有些犹豫。伊森那边已经完毕,他凑过来说:“别担心,我不会离开你的。如果我们走散了,你又觉得无聊,就直接回酒店。虽然我觉得那根本不可能发生。”爵士乐已经在他们耳边响起。喻子心中仍旧忐忑,这毕竟是2019年,并不是真正的1920年,手机不在身边,让她缺乏安全感。但她最终点了点头,她已经来了,所有在这个派对上的人都这么做了,不是吗?她把手机放到了写着自己名字的袋子里交给了身材火辣的管理女郎手中。
室内设计与派对布置几乎完美复制了爵士时代。充斥着奢华与享乐主义。这个派对的规模不大不小,这个派对的主人无疑非富即贵,以至于这个派对上的客人应该也是如此。灯光不算晦暗,爵士乐来自于迷你舞台上的乐队——清一色的非裔。尽管符合当时的时代特色,但在这个强调政治正确的时代,喻子觉得很匪夷所思,而伊森的讥讽已经灌入她的耳中。
也许所有人都是虚伪的,也许实际上并没有什么大不了。伊森的注意力很快被转移,因为这个爵士乐队简直棒透了。伊森兴奋地说:“我们去拿杯波本,然后去跳舞。”
如果你去到了一个派对,第一件事,当然是拿酒。
喻子和伊森走到了似乎是吧台的地方。当伊森在跟酒保说话的时候,喻子再次望向迷你舞台。从舞台后方款款走出来一个身着紧身黑色短裙的非裔年轻姑娘。她留着极短的头发,厚厚的嘴唇上抹着鲜红的口红,她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抱着话筒就开始了吟唱。
面具之下,欢呼声四起,跳舞的人忽地多了起来。喻子跟着音乐晃动着身体,同时,她望着那个如梦如幻灯光下同样扭动着身体的歌者。噢她真的想要跳舞了。她仿佛真的穿越到了那个一战后二战前的繁荣时代。她可能真的来到了1920年的纽约。她缓缓往人群走去,往歌者的方向走去。她心里隐隐有个声音,劳伦斯,我在这里,你在哪儿?
有个人影挡在了喻子面前。这个男人不高,或者说,跟穿了高跟鞋的她比,不算高。他留着浓密的黑长卷发,同样浓密的还有那一圈胡须,所以即使他笑起来有迷人的酒窝,喻子也觉得他古怪极了。他没有穿黑色,他穿的是复古的深色格子西装,带着一个狐狸的面具。眼睛似乎是蓝绿色的。他看上去可爱又滑稽。
“小姐,你愿意跟我跳一支舞吗?”美国口音,腔调刻意变换过,可能是在模仿时代感。他的声音非常好听,喻子觉得他像歌手。
喻子笑了笑,没有马上回答,然后她下意识地回了下头,想至少得先跟伊森说一声。但人头攒动,假面一个又一个晃过,她根本无法看到吧台边的伊森。这可能是她今晚犯的第一个错误。她刚刚来到这个派对,还没找到雷,就跟伊森走散了。
“你有男伴?”那个声音再次响起。
“不,不是,只是我的朋友,我得找到他……”喻子左右晃着肩膀,有点儿焦急地说。
“好的,别着急,好吗?”留着一圈胡子的男人安慰道,“来自英格兰的小姐,我陪你过去。”
喻子没太在意男人的话,她转身往回走。胡子男人上前去到侧前方帮她说着“借过”让开人群。她有些抱歉与不安,陌生男人献殷勤通常只有一个原因,但她根本不打算在今晚跟谁回家或是带谁回酒店。
等到他们到了吧台,喻子没有看到伊森。喻子低声咒骂了句该死,她真的跟伊森走散了。她连忙问刚才跟伊森说话的酒保。但那根本不是酒保。他只是不住地摇头,跟她说:“抱歉,女士,我们不卖酒,也从来没有人跟我打听过这个。”装的有模有样。
喻子再次咒骂了一句。这个派对的主人可够认真的。这是禁酒的时代,当然不会公开亮出酒精。但她刚才在很多人身上闻到了酒精的味道。
“蜜糖,这是禁酒的时代。”胡子男人在一旁说,他可能眨了下眼,喻子不确定。他接着道,“你那位朋友肯定找酒去了。我们一起去找酒,找到了酒,就找到了你的朋友。”
喻子刚才已经明白了。在这个派对上拿到酒就变成了一个寻宝游戏。
“谢谢你,先生。”喻子不再迟疑,她可以自己开始这个寻宝游戏,“我想我一个人就可以了。”
胡子先生似乎有些惊讶,但他没有欣然接受她的提议,反而靠近了一些,“你确定吗?他们肯定把酒藏在了很难找到的地方。我只是好意,如果我们找到你的朋友之后你仍然讨厌我,我保证不再打扰。”他说完露出和善的笑容,那对儿酒窝十分有亲和力。不管面具之下的真实面容是怎样的,至少他现在看上去很有诚意。
喻子刚要说话,有只强壮的手臂从后方箍住了她的腰。她闻到了熟悉的味道。同样熟悉的还有声音。“她跟我一起。”喻子知道自己不用转头。声音继续在她耳后传来,“你好吗?宝贝。”这样浪荡的气息和这个不可一世的声音只属于一个人。她在这里,劳伦斯也在这里。她滴酒未沾,却浑身都燃烧起来了。而她该死的根本不知道为什么。她不想让自己的心跳那么快,也不想沉沦在他的怀里。
胡子男人一定惊诧极了。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一边往后推一边诡异地笑着道,“享受你的夜晚。”喻子不知道那话究竟是跟自己说的还是跟劳伦斯说的,亦或是他们两个。
鼓点与萨克斯风交错,女声起起伏伏。胡子男人的身影都看不见了,喻子才在劳伦斯怀里缓缓转身。他温热的大掌隔着薄薄的布料摩挲着她的腰线,当她转过身,他把她又搂近了一些。她控制着呼吸。好在她带了面具,哪怕欲盖弥彰,她也想要隐藏。
喻子这才看到劳伦斯穿的跟她刚才看到的所有男人都不一样。他穿的可能是那个时代的美军军装。那很适合他,可能也没有衣服不适合他。他没有带面具,他只带了一副墨镜。看来他一点儿也不在意人们轻易认出他。
喻子想,如果这是偶遇的话,这已经是他们第三次偶遇了,在一个超过八百万人口的大都会里,尽管是不同的大都会。
“你为什么在这里?”喻子看着墨镜喃喃问。
他来到了她的唇边,浮着笑意,声音低沉诱惑,“不想见到我吗?”
她尽力忽视着感官上的所有反应,继续问,“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你明明知道我在纽约。
“生我气了?”他还是那样笑着。
他总是这样,不认真回答她的问题。转移问题对他而言一直是小菜一碟。
喻子看着那副墨镜看了很久,但她看不清他的眼睛。音乐声不绝于耳。糜烂暧昧的气氛从未退散过。那只手始终在她腰间,指尖不时会动两下,像弹钢琴。
还是他先说话,“我们去拿点酒,宝贝。”
*
这是最浮华的时代,却有最严格的禁酒令。这是一个假的爵士时代,却是一个真的假面舞会。一切如此矛盾,就像喻子身边这位痞气十足却总挂着闲适笑容的美国大兵。
跟劳伦斯一起寻酒并不是寻宝游戏,他带她在地下室找到了“地下酒吧”。她心中有个假设。她也许会问,也许不会。答案可能并不重要。
他们一人拿了一杯波本。地下酒吧也有一个爵士乐队,但比起上层那个,他们的风格要放荡得多,从歌者的穿着就可以看出——她身上没有几块布料。粗话与辱骂此起彼伏,似乎只有这样才让游戏更加有趣。
劳伦斯拉着喻子的手去到了光线最昏暗的角落里。这一回,他没有绅士的请她先坐,他自己先坐到了老旧的沙发上。很快,喻子明白了原因,因为她被摁在了他的腿上。她没拒绝,她也根本不想拒绝。她一口喝光了波本。威士忌对她来说从来都不是可口的。她喉咙里一阵火辣辣,胃中也是。
她把杯子重重地放到了木桌上,然后她扭过头,看着抱着自己的带着墨镜的美国大兵有一口没一口地抿着。她伸手去摘他的墨镜。他任她动作,只是环住她腰的那只手臂又紧了紧。她看到了墨镜后性感又叵测的碧眼。目光接触的一刹,他突然一口饮尽了杯中的酒精。他放下杯子,捏住她的下巴开始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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