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肉撕裂,筋脉纠缠,在血泊中拉出长长的细线,然后被这化作利刃的两个字横空一刀,彻底断绝。
沈信桢望着他的背影,轻轻地落下泪来。而他疲倦地闭上眼睛,似乎已经睡了过去。
窗外风声呼啸,闷雷在厚重的乌云中翻涌酝酿。
冷风从走廊里吹进书房,阴冷而萧瑟,仿佛忽而时光流转,已然到了严寒冬季。
好像再没有别的话可说,又或者是什么话都不合适。
沈信桢深深看他一眼,转身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囚禁paly很刺激,但我明显不是写这类型的那块料……而且温先生怎么舍得信桢在床下哭!?
话说这章真的太太太难写了,每句台词我都斟酌很久,改了改去。四个多小时就这点,气死。
留言发红包哒,每章都发的。
第68章 甜茶
沈信桢用身上所有的现金买了回家的车票。
她的家乡是南方的一个小城镇, 那是她和妈妈几经颠沛, 最终住下的地方。
从S市到那城镇, 坐火车需要23个小时零九分钟。
她当时浑浑噩噩从昙宫跑出来,红嫂和王管家目送着她离开,欲言又止终究没吐出只字片语。
她满脑都是那刺眼的针头还有耳边不断回响着温则失望而倦怠的话:走吧。
走吧。
除了你身边, 我又能走到哪里去呢?
他或许只是给她冷静的时间,或许认定了沈信桢即将离开自己,但沈信桢近乎失去思考的能力,她只有一个念头, 那就是回家。
那个破败不堪的小屋, 是她受伤迷茫时最后的栖息所。
铁轨的声音在黑夜中有些刺耳, 熄灯之后, 车厢里光线昏暗, 乘客们各自休息, 少有交谈。
沈信桢靠在车窗上, 望着窗外急速掠过的树木和山野怔愣发呆。
温则在找她吗?
从她醒来的那一刻开始,他们似乎从没有分开过这么久。
其实也才六个小时而已, 就好像已经过了数年。
相思难熬,她如何也做不到放弃一切疑惑和顾虑回头去找他,但又无法真正地离开他。
这段无可完结,无法完结的感情,在她眼前幻化出一条摇摇晃晃的路,一直延伸到她看不到的地方里去,她垫脚望去, 却怎么也望不到尽头。
她不怕长路坎坷漫漫,只是害怕无人作伴的孤单。
只要一想到以后的几十年里,如果没有那个人陪伴,她的心脏就像是被掏空了一样,痛的不可自抑。
她曾经目睹过许多段炽热而激盛的恋情,只觉得虚假而不真切。
有的美好甜腻,有的不欢而散,还有的明明相爱却终究错过。
沈信桢隔岸观火,看着身边的女孩儿一个又一个陷入泥潭般的恋爱中不可自拔,那个时候,她一遍又一遍地告诫自己。
——所有人都可以为情爱而活,唯独你沈信桢不可以。
她曾经沉默而激烈地抗拒过温则的靠近,但情爱像是罂粟花,在黑夜里越发显得明艳诱人,明知危险,却又忍不住被吸引。
“谁能拒绝像温学长那样的人呢?”
她偶尔会这样想着,仿佛是为自己的私心找借口。
她贪恋着温则给予的温暖和宠爱,沉溺其中不愿醒来,即使在得知所谓真相后,也不由自主为他寻找合理开脱借口,可最终也只能明白这是多么地自欺欺人。
火车鸣笛的声音尖锐地划破夜空,车上沉睡人被惊醒,嘟囔一声又迷糊睡去。
沈信桢闭上眼,轻轻落下泪来。
23个小时的漫长行程终于结束。
沈信桢从拥挤嘈杂的车站走出来,身边俱是背负行李的人,只有她一个,手上连一个简单的钱包都没有,孤单而轻省,眼神迷惘而疲倦,仿佛是一个迷路的孩子。
黑车和黑摩托排在车站门口,车上的男人衣着朴素,身上散发着一股汗水和午餐混杂的味道。
沈信桢拒绝了几个主动搭载的黑车,慢慢走出车站。
街道两边是店铺,在外面搭着遮阳伞,伞下有冰箱和烟柜,老板悠闲地躺在躺椅上,闭目摇着扇子。
三两个小孩子光着上身,拿着粉色和蓝色的棉花糖你追我赶,尖叫着从沈信桢身边跑过,消失在小路口。
这是和s市的繁华,截然的不同的景象。
一切都是慢的,慢的让人感到莫名的安慰。
沈信桢不知疲倦地走着,循着记忆,终于走到了那幢老楼。
一幢老旧而摇晃的楼,蜗居着无数被欲望和野心盲目操控着的躯体也承载着无数人的希望。
她沿着楼梯走上去,脚踩在木质楼梯上,听到一阵轻微的吱呀声响,好像是不堪重负的呻-吟。
仿佛是探索一间迷宫似的,她小心翼翼又充满期待,左顾右盼企图捕捉住往日回忆。
她站在一扇被广告贴满的门前,仔细辨认了半晌才确定了位置,从门檐厚厚的灰尘中摸出一把单薄的钥匙,开锁。
推门的那一瞬间,灰尘和旧物霉味,跟着她的眼泪一起涌出来。
势不可挡,汹涌剧烈。
她倒在被灰尘覆盖的床上,抱着母亲去世后还没来得及收拾好的衣物,不断地流眼泪,最终沉沉睡去。
与此同时,距离城镇一千多公里的S市,有人撑在手杖,站在落地窗前,遥望着落日黄昏。
王管家敲了敲房门走进来,站在男人身后恭敬道:“先生,按照您的吩咐,医院那边的事情已经处理妥当了,那些护士拿了封口费都走了,只是有个姓赵的实习医生声称是小姐的朋友,大嚷大叫着不肯走……”
“她确实是信桢的朋友。”
温则突然出声,将王管家接下来的话截住,他正寻思着自己工作是不是失误了,怠慢了沈小姐的朋友,却看温则薄唇轻启,面无表情道——
“不过是曾经的朋友。”
他的声音像是深井里的水,透着彻骨的寒意,让王管家不禁一怔,更深地低了头,说:“明白了。”
太阳下山,天色逐渐暗淡。
王管家犹豫了一会儿,鼓起勇气问道:“先生,沈小姐走的时候什么都没带,到现在都还没回家。您和沈小姐之间发生的事我们做下人的不好过问,但是我和红嫂这两天十分担心,所以才来问您一句……”
温则咳嗽一声,苍白的脸上染上一丝潮红,他侧了侧头,王管家借着余晖窥见他眼底的猩红和浓稠的疲倦。
“不用担心,她只是出去玩,过几天就回来了。”
王管家愣了愣,在心里叹了口气,嘴上应道:“那我们就放心了。”
等王管家下楼,红嫂迫不及待地把人揪住,急切地问:“怎么样?信桢去哪儿了?”
王管家瞪她一眼,“那是沈小姐。”
红嫂哪里还顾得上称呼问题,自从沈信桢走了之后,她就着急地一宿没睡,百思不得其解,原本跟先生那么好的沈信桢,怎么就突然伤心地走了呢?
王管家把红嫂拉到楼梯下隐秘的角落里,训道:“你着什么急?你以前不是最讨厌她么?”
“以前她对先生不好我才讨厌她,现在不是不一样了么……”
王管家沉吟了一会儿,说:“先生不愿说,告诉我说是出去玩了,过几天回来。”
红嫂想了想,喃喃道:“这到底是出什么事了?先生怎么也不着急啊!”
王管家看着红嫂苦恼的样子,到底还是把医院的事情咽了下去。
连他也想不明白的事,也别指望这个整日围在柴米油盐旁边的女人了。
他抬头往楼上望去,望着紧闭的房门,又是一声叹息。
先生的心思没人能猜测,但先生对沈小姐的心思,他心里跟明镜儿似的,所以他是决计不会相信先生对沈小姐的离开像表面这样无动于衷。
天光熹微。
清晨的风从没有敞开的窗户里徐徐吹进来,吹动床上女人凌乱的发丝。
沈信桢迟钝地睁开眼,双腿因为长时间行走而充血肿胀,稍微动了动也觉得异常难受。
她动作缓慢地爬起来,踱步到卫生间照镜子,隔着一层灰看到自己红肿的眼睛,眨了眨,回神。
她头痛欲裂,身体却机械地移动着,把整个房间打扫干净才颓然倒在散发着陈旧气味的沙发上,再次昏睡过去,不知过了多久又被肚子的抗议声吵醒。
她倒了两杯凉水,自虐一般扬脖大口大口地灌进喉咙,然后找出房间里的现金,用凉水抹一把脸,出门。
她去了最近的菜市场,茫然地转了好一会儿手上依旧空空如也。
饿到极致,却又什么都没不想吃。
“你看你看,快死了还挣扎呢。”
嘈杂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她循声走过去。
一条正在被刮鳞的鲤鱼在肮脏的砧板上剧烈挣扎甩动着尾巴,卖鱼的中年女人一边和顾客调笑一边狠狠落下刷子,片片鱼鳞从肉体分离,四向飞溅,甚至溅到沈信桢的手背上,潮湿阴冷的触感,激得她心脏一颤,忍不住抬脚向前一步。
走出菜市场的时候,她手上只拎着一条鱼,用黑色袋子装着,时不时响起扑扑簌簌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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