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讪笑着,试探着将妻子的手机握在手里,装模作样地要检查:“哟,沈主任,您这是打算当着我这个正宫的面,勾搭哪个小白脸啊?身材没我好的可不行。”
沈主任居然完全无视了他特意秀出来的腹肌。
雷震东干巴巴地笑着,摸了摸鼻子,硬着头皮追问:“要找谁啊?”
“视频。”
雷震东立刻反对:“沈主任你这就过分了,怎么老弄些洋文玩意儿,这不是欺负我这种土生土长的纯种良民么。”
“不是。”
雷震东已经点到了视频界面,故意坏笑:“哟,那就是我们沈主任要跟我一起看点儿小视频,共同学习一下如何全身心愉悦发展的问题?”
出乎他意料,妻子居然没骂他也没掐他,搞得他都不敢相信了。难不成青青真要看小电影?以前他每次拉着她看自己的私藏时,她都羞得捂脸,坚决不肯看啊。
最过分的一次,被他硬逼着欣赏时,她居然一本正经地指着女.优下诊断:“她应该有乳.房溃疡,最好去做个活检,排除癌变的可能。”
真是硬了都能被她一句话说软。
“哎哟,咱们沈主任可真是先进带后进,一刻钟都不放松我的学习进步啊。”雷震东从背后搂住妻子,一低头,就是山峦沟壑的风光旖旎。他心猿意马地点开了视频,看到停车场画面的第一反应是,“这是车.震play,可以有啊。瞧这车,不是跟我那辆一个样么。哪天,咱们可以在车上试试。沈主任想怎么来,小的一定倾力配合。”
录像中,身形壮硕的男人走进了停车场,然后打开车门,坐进去了。
雷震东变了脸色,就是他再色.欲熏心,此刻也认出了录像中的人是自己。
“青青,我跟你保证,我绝对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这是在哪儿啊?”他衣服虽然不少,可来来回回穿的基本上就是那几件。他根本记不得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了。停车场都长得差不多,人在里面大同小异。
车上的人又下来了。这一次,他左手拿着一沓照片,右手抓着电话,好像在说什么。
沈青平静地闭上眼睛。雷震东在她背后,很好,这样她就不用面对他狡辩的脸。
汗水一下子就冒了出来,雷震东面色煞白,他下意识地进入了妻子的微信,想查查看这段视频究竟是谁发给她的。不,根本就不用查了。赵建国,肯定是赵建国。之前青青一直挺好的,就是赵建国找过青青之后,她才突然间沉默的。
“青青,你听我解释……”
“你第一次见我,到底是什么时候?”
雷震东下意识地抿了下嘴巴。即使知道闭着眼睛的人根本看不见,他依然心慌气短:“就……就是在仁安医院的急诊病房啊。青青,这事我可以解释……”
“你当时在跟谁打电话?照片是不是对方拿给你的?”沈青睁开了眼,扭过头,鼻尖贴上了他的,“告诉我是谁,好吗?”
盯着她十几年,一直到现在都不放过她。她伸出了舌头,舔了下雷震东的嘴唇:“你真的第一次看到我,就硬了?到底怎么个硬法?”
“青青,你别这样,我真的可以解释。我不知道这照片到底是谁拍的,我也不知道到底是谁给我的。不信的话,你可以去问老赵。他从新市调过来的,我就是托他新市的公安局同事查来源的。”
雷震东想抵住妻子的肩膀,却被她握住了手,放在她胸口:“光拍这种照片有什么意思?接个吻而已。你应该拍这种的,这样才刺激。”
触手是绵软滑腻,雷震东却从来不曾像现在这般恐惧,他根本不敢乱动,只反复强调:“没有,青青,这真的不是我拍的。”
“我一直都奇怪,你是怎么知道我大三见习时,帮那个小孩交过住院费的事情。知道的人很少,就连患者家属都不清楚,带教老师也不知道。你可真是凑巧,刚好就在饭桌上碰到了知情人。”
雷震东汗流浃背,喉结上下滚动着,兀自强调:“我也是碰巧听说的啊,青青,你自己可能感觉不到,你在学校里究竟有多出名。”
“谢谢雷总的肯定。”沈青点了点头,“那么,您能否告诉我,照片究竟是谁给您的?”
“我不是说过了么,我不知道,它就突然间出现了。”
沈青笑了,坐直了身体,拢好了散开的衣襟,像是看一个拙劣的笑话一样看着雷震东:“你拎着袋子上了车,这袋子是你捡来的吗?好,信封不在袋子里头,那就是有人丢进你车里头的。原来雷总忘了锁车窗?”
雷震东的大脑一片空白。情急之下,他竟然连一个借口都想不到。他是特种兵出身,他的警惕性敏锐度有多高,沈青比谁都清楚。他们在逛街的时候,他还现场抓住过两次偷手机的贼。
有人往他的袋子里丢了封信,他一无所觉?如果这样的话,多少年前他就不知道死过多少回了。
“雷总,您想知道什么呢?您这么费尽心机地调查我,又是搭钱又是搭色的,您到底想要从我身上得到什么?”沈青自嘲地笑了,“就我这样的,就是卖,也卖不出价钱了。”
雷震东胡乱地抓住了妻子的肩膀,额头上沁出了细密的汗珠。因为妻子怀孕,所以房间里头没开空调,全靠着自然的前后窗和门形成串风的阴凉。他觉得自己像是被架在火上烤,不管怎么挣扎,铁链都穿透了他的琵琶骨。
“青青,你听我说,我绝对没有……”
“不,你应该调查我的。”沈青似乎完全忽略了他的存在,跟自言自语一样,“我母亲是死在我面前的,我父亲也是死在我面前的,那个小三不是从楼上摔下去了吗?嗯,是我推的,好多血啊,她孩子没了,子.宫也被切掉了。还有呢,还有好多人,都死了。对了,那个关美云也是死在我面前的。这双手,全是血,你怎么可以不调查我呢。你们怎么可以我说就是什么呢?你们应该调查我,赶紧把我抓起来,节约子弹,直接注射死亡吧。省的我会害死更多人。”
“青青,你别这样。我没有,我真没有……”
“那些照片,到底是怎么到你手里的?快点儿说吧,雷总,不然我杀了你,反正我杀了那么多人,不多你一个。”
雷震东突然间松开了手,往床板上一躺:“房子已经改在你名下了,我们家的存款也是用你的身份证办的。嗯,公司反正你也不爱管事,让他们自己混饭吃吧。我爸妈都是国家干部身份,有退休金生病住院也有人管报销。就是咱们宝宝的教育基金我还没来及弄,得你多费点儿心。来吧,杀了我吧。”
沈青被他的神操作给惊到了,完全不明白这个男人究竟想做什么。
“青青,不管你信不信,我对天发誓,法庭上的照片真的不是我弄的。我疯了我,我放着好好的日子我不过。我承认我吃醋,可这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我不至于傻到这份上吧。还有那个小三的事情,我真的就是顺耳听了两句,完全当稀奇了。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完全是因为案子里头的局长夫人跟你一个名字,我才有印象的。”
雷震东觑着妻子的神色,赌天发誓:“后来你跟我说你父母的事情,你说你想不明白为什么你爸爸会对你妈妈不好。我就想到这件事了,再前后一联系,对上了。我知道你说过不让我查你妈的案子。你不是后来才说的么。先前我就随便说了一嘴巴,谁知道我哥儿们就给我打听出来了。”
“你没查过我?”沈青古怪地笑了,“你到底是在哪儿认识的赵建国?”
“新市,有个战友在新市公安局。我是去联络感情的。一早就说高铁要通,我想看看能不能开拓一下市场。江州这边水太深了,想分肉吃的人太多。”
沈青疲惫极了,她甚至不想再跟雷震东对峙任何事情。如果玩心眼的话,十个她可能都不是雷震东的对手。他一个外乡人,能够在以水深而著称的江州打下一片江山,他心眼不多,怎么可能。
“青青,我也在查那照片是怎么回事。我怀疑那人就是故意想挑拨离间我们之间的感情。你看啊,他时间卡得那么好,肯定对我们都非常熟悉。见我不为所动,他就铤而走险,直接闹上法庭去了。”雷震东抱住了妻子,跟打气一样,“咱们可不能上当,咱们必须一条心。”
沈青只觉得空落落的,胸腔里头成了旷野,什么都没有。她连她的心都找不到了。她只有她自己,她只有她的宝宝。
院子门口响起了拍门声,电子铃跟着响了。
雷震东皱眉,不愿意在这个时候招待客人。他想假装家中没人,好让来者知难而退。什么时代了,谁登门之前不先打个电话啊。然而来人却不依不挠,还喊了起来:“在家吗?开开门,有人反应你家养鸡,传播禽流感。再不开门的话,我们自己进去抓鸡了!”
沈青慌了,本能地看向雷震东。当她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她无比地痛恨自己。赵建国起码有一点没说错,她对雷震东的依赖早就习惯成自然。她的确被养废了。
“就来就来。”雷震东几乎按压不住快要跳出胸口的心脏,他欣喜若狂。太好了,有事情发生就好。他保住了大花小花的话,就是看在两只鸡的面子上,青青也会掀过这一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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