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提及这些,他也在下意识回避的东西也再次在他眼前回荡——苏锦爱自己,究竟是因为爱现在的他,还是爱几年后的他?
每当看到苏锦满眼对自己的信任时,他都觉得自己是偷来了别人的感情。
如果他不能恢复记忆,她会不会失望?会不会嫌恶自己?会不会彻底转身而去,不带一丝一毫的留念?
说实话,他虽然年幼丧母,亲爹不疼,但他从来也不会贪恋什么,强求什么。他的确骄傲轻狂,却不是因为谭家的荫庇,而是自己一个军功一个军功给自己挣回来的。
但是一切到了苏锦这里,他就有些患得患失了,甚至有些失去了他应该有的自信和坚决。
在夜不能寐的夜里,他甚至想强迫自己想起来被催眠忘记的一切。他想,是不是记起了所有事情,苏锦才会坚定不移地拉着他的手?
他不应该有惶恐这种情绪的。
可是他深刻明白,此时苏锦虽然安分地靠在他的怀里,可是他们的两颗心始终隔着一道看不见墙。
那道墙叫做‘七年的时光’。
每每都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之外的谭斯年觉得真操蛋,心里的烦闷在胸腔里撞击着,可找不到发泄的出口,更是不能表现出来让苏锦看到。
“你俩低头数蚂蚁呢?”医生把用牛皮纸包裹的药剂递给苏锦,“喏,睡前吃半片,如果不好使再过来告诉我一声。”
他不是没有发现苏锦和兰德之间的异样,可是他选择了无视,毕竟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苏锦道了一声谢,抬起头时依旧面含笑意。
医生摆摆手,示意他们两个赶紧走,别在这里虐狗。
粉饰太平的谭斯年也看不出异样,同样起身,准备拉苏锦的手。
可是,当他握到一片冰凉且滑腻的东西时,手就像是触电一样被弹开。
他心里当即就咯噔一下。他也不知道自己竟然对苏锦的那串海玻璃手链排斥到了如此的地步。
他甚至不敢回头看苏锦的表情。
“走吧,我们就别打扰医生了。”苏锦的声音依旧如故,仿若不曾发现谭斯年刚刚的动作。
可是谭斯年知道她一定察觉了,因为他们二人出门时,往常苏锦都会主动挽着他的手臂,而这一次,她没有。
走廊静谧,惨白的白炽灯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
他们一前一后地走到医务室听不到的位置,走在前面的苏锦陡然停下脚步,回过头,明亮的双眼里透着清透理智的光芒。
“怎么了?”
可就是这么听起来理所当然,甚至风轻云淡的疑问,让谭斯年心里升起了无端的火。
他抿着唇,脸上已然没有了装出来的轻松,“我就那么喜欢这条海玻璃手链?”他不想对苏锦说谎,即使他觉得自己心里很委屈,很别扭。
苏锦脸上闪过了错愕,甚至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这是你送给我的,我怎么可能不喜欢?”
她抬起手腕,炫彩的海玻璃和铜色的子弹壳与她的皓腕交相辉映。
可也是这样,终于让谭斯年内心的不愉彻底泄了出来!
“他是他!我是我!他不是我!在你眼里,我是不是就是他的替身?!”
“你冷静一点。”苏锦也终于皱起眉头,“你们是一个人。”
“去他-妈-的一个人!”谭斯年暴躁地踢了一脚坚固的墙,“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因为他才会爱上我?我要听实话!”
苏锦揉了揉眉心,因为越狱的事情她已经有些疲惫,再加上自己一直都未曾在谭斯年哪里得到应该有的支撑和依靠,她也有些扛不住了。
但,她还是耐心地回道,“你别无理取闹,我爱的始终都是你这个人。”
“这对我不公平!我怀着一颗赤诚的心爱你,可是你却是因为曾经而爱我。”谭斯年烦躁极了,也难过极了,他那么爱她,真的不愿意当一个替代品。
苏锦终于也有些怒气,她冷笑一声,“赤诚的心?”她上前一步,手指指着谭斯年的胸口,“你敢说你对我有兴趣,不是因为这颗心带给你的?这颗心也是他的,你的所有感受都是因为他才会有的,你怎么不说是他才会让你喜欢我?”
谭斯年身体一僵,想开口自己对她的喜欢是纯粹发自自己的意识,可是却怎么都开不了口。因为他清晰地记得他第一次见到苏锦的时候,情感先于自己的理智,就像是被打开了封禁的闸门一样。
他…是因为二十八岁的谭斯年,才会那么爱她?
不是!不是这样的……
谭斯年挣扎着,想要从点点滴滴里找到否决苏锦言语的证据。
但他的脑子一片混乱,甚至觉得喉咙里堵了一大团棉花。
越是这样,他越是气自己,越是觉得自己优柔寡断,越来越不像自己。
“我不想和你吵。这两天我们先分开吧,都冷静一下。”苏锦从来没想到,这个她不以为然的小问题,造成了他们二人之间第一次的争吵。
两个人在吵架的时候往往会口不择言,她固然内心强大,可是终究是一个女人。
她来找谭斯年,虽没有想要让他感激回报,但最起码不想听到他的怨愤之言。因为她怕她自己委屈的情绪也会收敛不住。
有些伤人的话一旦说出口,就真的挽回不了了。
看着苏锦毅然决然离开的背影,谭斯年心里更加不是滋味。一边暗骂自己矫情,一边又觉得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另一边却心疼着那瘦小的背影。
或许苏锦说得对,他们两个都应该冷静一下,这段感情对他来说来的太突然,太合适。对她来说却有了太多的变数。
第四百二十一章 招揽还是威胁
同之前的情况不一样,苏锦和谭斯年的貌合神离被许多人都看在眼里,甚至在很多时候,他们都看到了苏锦二人下意识地躲避对方。
有心人觉得,机会来了。
苏锦摆完一盘国际象棋后,一个人坐在了她的对面,骨节分明的手指挪动了黑色的棋子。
苏锦眉目寡淡,竟也不曾言语,挪动白色的棋子。
科莱恩眉头一挑,见苏锦这么沉得住气,眼底的审慎愈加浓厚。
苏锦精通华夏象棋,万变不离其宗,国际象棋也算是一个好手,和科莱恩你来我往之间,竟然有一种英雄惜英雄之感。
棋盘上针锋相对,棋盘下棋子散落。
都说棋品见人品。在棋盘上的手段和谋略,就能见此人心智。
科莱恩下棋良久稳准狠,杀伐果断,颇有一种指点天下之雄心壮志,问鼎中原之凛冽锋芒。
可是,对于他来说,他看不透苏锦的作风。
棋盘上他们两方争持不下,可是下棋之间,苏锦绵里藏针,飘忽朦胧,时而尖酸刻薄,时而退步不前,时而连消带打。就像天边的野鹤闲云,让人抓不住,摸不着。
对苏锦看不透的不确定性让科莱恩心里有些不舒服,他这个人不喜欢充满不确定性东西的存在。在他的世界里,只能有臣服于他且被他掌握,和敌人两种人。
不过,他掌握不了她吗?那可不一定。
他轻轻地咳嗽一声,棋牌室属于科莱恩势力的人都不动声色地向苏锦二人四周靠拢,颇有一种包围的态势。不过他们的动作很隐晦,旁人如果不多做关注,恐怕都察觉不出来。
苏锦注意力一直都在棋盘上,仿若未觉。
科莱恩挪了挪棋子,终于首先打破了平静,“苏小姐和兰德闹矛盾了?”
“没想到科莱恩先生还是一个八卦的人。”苏锦眼皮都不曾抬一下,纤指挪动下,棋盘上风云际会。
她的态度可谓是让人觉得不礼貌甚至是带有讽刺意味,可是科莱恩却看到了她脸上提到‘兰德’这个名字时,一闪而过的怨愤。
“我只是比较关注苏小姐而已。”科莱恩运筹在握地笑笑,“毕竟苏小姐的能力非常出色,在我眼里,绝对配得上兰德。”
“关注我?”苏锦吃掉科莱恩的一颗棋子,“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可是一个纯粹的种族主义者。”
科莱恩是一位具有日耳曼血液的白人,自认为白人比所有种族人群都高出一个阶级。他在黑狱里创立的团体里全部都是白人,并以此为傲,看不起其他肤色和种族的人。
果然,闻言的科莱恩眼底里闪过一抹骄傲,“我们日耳曼血统的人类才是世界上最高贵的人类。不过,足够优秀的苏小姐值得我去关注。”这就像是他对苏锦的赏赐一样。
“那我岂不是还要感谢你的赏识了?”苏锦冷冷一笑。
苏锦的态度让骄傲的科莱恩面色也不太好看,狠狠地吃掉了苏锦棋盘上的一员大将后,这才面色稍霁。
“苏小姐,我们明人不说暗话。你应该知道我和萨姆之间的势力争夺吧?”他自顾自地继续说道,“我需要一个可以打入萨姆团体内部的人,而能让萨姆带在身边的,只有威廉、尤恩和兰德三人,你懂我的意思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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