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说完后,她自己都有些微怔。因为这根本就不是她的性格。
稍后,她眸光就倏的一柔。或许,她因为谭斯年,性格也在潜移默化的改变,有些女孩子的感性了。
而余烬也没想到苏锦能主动邀请他,这个看起来向来温润如玉的男人满脸激动,甚至有些难以置信的小心翼翼地向她求证,以为自己是听错了。
看到余烬的奇怪,和他情不自禁透露出来的向往时,苏锦准备收回的话也没说出口,浅浅地点点头。
余烬笑了,苏锦第一次看到不喜形于色的余烬笑得那么灿烂,就像是得到了糖吃的孩子。
她别过头去,不去看他眼角荡漾着水光的红润。
她经历过身旁没有亲人的孤苦伶仃,也品尝过新年无人陪伴的萧瑟悲凉,更加知道什么是重新拥有一切时难以自持的欢愉。
第三百七十章 寒蝉若噤
其实她知道余烬一直都想见她母亲的,可是又怕自己带给她母亲危险,再者恐怕还有她的排斥。
这个在京城圈子里说一不二的男人,或许只有在他们面前才会表现出妥协和忍让。
她记得他那时用手擦了擦眼角,唇畔是一抹隐藏不住的笑意,忙的对闻筝语速很快地吩咐着,事情。
沈家虽然现在有些乌烟瘴气,沈玉芝根本无法顾及余烬,但是余烬也一点也没落了小心。
为了伪装,余烬甚至脱下了几十年如故的长褂,换上了寻常的现代服装,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学校里的高级中年教授一样,充满了儒雅的气息。
到了苏锦家楼下,看起来一派安稳雅致的余烬放在衣袖里的手忍不住抖了抖,竟有一种近乡情更怯的感觉,温雅的眸里充斥着思念和复杂,甚至有些不安。
苏锦把余烬的神态看在眼里,本来淡漠的声音也变得缓和起来,“走吧。”
“嗯。”余烬紧了紧拳头,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一些,同苏锦肩并肩地上了楼。
可是还没等到门口,他们二人就听到了阵阵嘈杂尖锐的声音。
“…快都来看看啊!我这狼心狗肺的牲口儿子!竟然抛弃自己的老娘,自己在城里享福!我的天啊!”耍泼的老妇人声音是那样的熟悉,也是那样的令人作呕!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娶了媳妇忘了娘啊!连门都不让我进!不孝!不孝啊!”
围观的人都对着苏锦家唱大戏一样的门口指指点点,神色间充满了嫌恶和不满。
“哎呦!大娘!他们真是你儿子儿媳妇啊?”其中一个看热闹不怕事大的父母晒笑一声,指了指面色难看的沈玉梅和苏喜臣。
坐在地上哭鸡尿腚的王铁芳一定有人搭茬,忙不迭地抓住机会,做出被人欺负的可怜模样,“是!就是他们这两个不孝顺的东西!说离开家就离开家,一点都不赡养我!他们住上了高楼大厦,让我们在农村受苦受难!我苦啊!”
一旁一脸刻薄的苏喜兰眼珠子一转,马上也做出悲切的模样,上前装模作样的准备扶坐在地上的王铁芳,字字却都没有好意思,“妈你快起来!今天就算我们死在他家门前,他们这两个没人性的东西都不会眨眼!他们现在有能耐了!不认你这个妈,也不认我这个妹子了!”
看着自己妻子似的通红的脸,苏喜臣也再也忍不住了,低吼着说道,“你们胡说八道!明明是你们对不起我们家!现在又反咬一口!走!我们家不欢迎你们!我们已经断绝关系了!”
“街坊们快听听!我这养的是什么儿子!我死了得了!”说罢,王铁芳作势就要往墙上撞,苏喜兰马上拉住她,瞪着眼,另一只手指着沈玉梅骂:
“你这个丧门星!从你一进门就没有好事!我家好好的二哥让你教唆成这个样子!我告诉你!我妈要是出了什么事,你拿这个房子都赔不了!”说着,她还伸脖子往苏喜臣和沈玉梅身后挡着的屋子里刮了一眼,眼睛里明显看出对房子的贪婪。“沈玉梅!你还不赶紧把我妈请进门!愣着干嘛!傻了啊!”
沈玉梅怒极反笑,“只要有我在,今天你们就别想进这个门!”
“好凶啊!那是你婆家妈!怎么能怎么说话!”
“就是的!我寻常看她还是一个和善的人,没想到原来还有这副面孔呢!”
“人不可貌相啊!现在的恶毒儿媳妇还少啊!”
周围看热闹的人都凉凉地指责着沈玉梅,把一切过错也都退给了沈玉梅。
苏喜兰面带得意,像是倒苦水一样对旁边人说着,“你们都不知道我这个二嫂有多狠毒!寻常都是把好吃的藏起来不给老人吃,对老人不是打就是骂!没事还用话损我妈!最过分的是在老人需要照顾的时候,她竟然怂恿我家傻二哥离家出走,自己过好日子去,甚至把老房子卖了,钱一分都不留给老人!”
“放你娘的屁!”苏喜臣怒喝一声,这个向来老实和善的男人眼眶欲裂地瞪着给自己妻子泼脏水的苏喜兰,那视线仿佛要撕了她一样。
苏喜兰却啐了一口,不以为意。
王铁芳更是哭闹起来,附和小女儿的话,“让我死吧!这种日子我太难过了!还不如让我死了!”一边耍泼,一边和苏喜兰撕扯着要撞墙。
“那你就去死吧。”一声饱含震怒和威慑的声音陡然在这个小小的楼梯间里响起。不知为什么,听了这个声音,竟让人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下意识发自内心地产生恐惧。
大家扭头看过去,顿时倒抽了一口凉气。
只见在楼梯的台阶上,站了一个身材高大,衣着打扮一看就非富即贵的中年男人。
姣好的俊颜上遍布冷霜,双眼迸发出如同看死人一样的森冷无情,周身的气势更是无人能出其右,甚至让人感到阵阵的威压从他身上碾压过来,带着血腥味和刽子手一般的狠戾。
所有人都被惊骇到了,苏喜兰下意识的感觉这个人不好惹,咽了一下口水,没敢吱声。
而破罐子破摔的王铁芳可没发觉到什么不对的,仍一脸刁钻地瞪着对方,“你是什么人!这是我家的事,关你什么事?!”
内心非常愤怒,甚至想要杀人的余烬就像是看蝼蚁一样地居高临下地看向王铁芳,“你辱骂的人是我一母同胞的姐姐,怎么不关我的事?”
闻言,不仅仅是王铁芳,就连沈玉梅都是一愣,和自己丈夫对视一眼,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多了一个看起来这么厉害的弟弟。
余烬此时也抬起头,看向了那个只在相片上看到过的面孔,浑身的尖刺瞬间褪去,只留下穿越了岁月历久弥新的思念和深厚的温情,温和的嗓音只用两个字道出他几十年来的渴慕,“阿姐。”
这么情深意重的一声,没有人会怀疑这个人和沈玉梅的姐弟关系。
沈玉梅愣愣的,嘴巴却不由自主地张了张,喉咙里发出一声让她自己都始料未及的应答。就像是不舍得那温润又乖顺的眼里出现失望的神色一样。
这种感觉让她觉得非常微妙,但又不想拒绝。
余烬的眼里盛满了笑意,瞬间感觉自己的人生圆满了大半。
下一秒,他再次看向苏喜兰和王铁芳二人的时候,又是那般让人寒蝉若噤的冷锐。
“不尊不孝?你们配说出这些话么?”他的眼震慑着他们,让他们话都不敢说。“是谁用阿姐夫妻二人的积蓄支持无恶不作的儿子赌钱的?是谁有事没事就借着由头发威作福的?是谁每天以刁难自己性格贤良的儿媳妇为乐的?是谁一边吃着大鱼大肉,一边觉得给自己孙女吃一个鸡蛋都是浪费的?又是谁,竟然联合外人谋害自己的亲外孙女,眼睁睁地看着她险些丢了性命的?!你说!”
一旁的沈玉梅听着对方一句一句的质问道出她这近二十年的凄苦,瞬间红了眼眶,甚至听到自己孩子的那两句的时候,身体不由得因为后怕而战栗,在苏喜臣怀里泣不成声。
余烬看着因为他质问而身体萧瑟的心虚的王铁芳眼底的杀意和讽刺愈加扩大,随即他又看向一旁努力减少存在感的苏喜兰。
“至于你…”
苏喜兰哆嗦一下,对气势强大走仿佛无所不知的余烬充满了恐惧,生怕对方说出她的事情来。
余烬怎能放过她!
“蹲监狱的滋味好受么?纵容自己的孩子为非作歹,破坏人家的起居室,拒绝公安局的判决,又顺手偷了价值上万的财物,我看你是觉得在监狱里没有待够。”
“我不要回去!”苏喜兰恐惧的尖叫一声,在监狱的那段时间简直太可怕了!她就是死也不要再回到那种地方!
余烬这两段话说完,周围旁观的人不屑和厌恶的眼神都转移到了苏喜兰和王铁芳的身上,离得近的人还往后退了退,就像是躲避病菌一样。
有些人更是忘记了刚刚对沈玉梅夫妇的恶言相向,转而以事后诸葛亮的姿态谩骂着苏喜兰和王铁芳二人。
对此,余烬不以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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