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身也焦心,哪有什么心思和这个精神病不死不休。反正身体都是自己的,他拦了,凯利不听他也没办法。
‘噗通’一声,苏锦被突然单膝跪地,双眼病态的凯利吓了一跳。
如若是平常,她还能用一些心理手段束缚和控制凯利,但现在,她有心无力。“怎么了?”她平静地问道。
“让你受伤,是我的错!”说着,凯利不知道从哪就抽出一把小刀,眼睛眨也不眨地伸出左手,手起刀落,一节小指就血淋淋地落在地上。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看的蔡珅直愣神,根本不知道凯利这是唱的哪一出。
“从今以后,我会用我的生命保护你!”凯利也不管手上的痛楚,径直走到苏锦病床的下方,掀开被子,对着苏锦素白的右脚脚背献上虔诚的一吻。
在震惊中的蔡珅还没缓过神,一身怒喝就吓得他一惊!
“干什么呢!”
双手端着水盆,衣服挽到手臂,一只手臂绑着染血绷带的谭斯年双目绽放出摄人的锋芒,隐含怒意地盯着凯利的举动。
那眼神就像是一头雄性狮子的领地里,发现了试图染指他所有物的它物,从而愤怒和不悦一样。
就算他没有上前,就单单站在那里,就给人一种从心灵上的震慑!
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苏锦,她下意识地先对谭斯年解释了一声,“没事,只是效忠仪式而已。”
谭斯年当然知道这是欧洲那边比较古典的效忠仪式,可是他更加知道,这是奴隶对主人才会有的行为!亲吻脚背,就相当于把身心都交付给效忠的主人,抛弃自我,表达发自内心的忠诚。
可是偏偏这人还是凯利,这个神经不正常的同性恋,这让他有一种非常不舒服的感觉。
就像是凯利对苏锦另有所图一样!
第二百五十四章 我有心魔
苏锦神色也颇有复杂,她瞧了一眼凯利的断指,忙的对蔡珅道,“老A先带她去医院接断指。”
“哦…哦!好!”蔡珅马上把凯利的断指捡起来,可是凯利却目光幽幽地看着苏锦,意在表示自己的忠心,“我犯了错,就应该接受惩罚。断指是应该的。”
在她眼里,无论什么原因,苏锦受了伤,她没能保护她,都是她的失职!
“接断指,这是命令!”苏锦声音也不再柔和,愈发冷硬。
凯利这才听从地点点头,准备随蔡珅离开。不过,就当她走到谭斯年身边,也就是门口处的时候,她忽而转头看向苏锦,一字一顿,“我是认真的,我很清醒。”
苏锦对上她的眼,才发现凯利看向她时,已经不是那种直勾勾的眼神,虽然带着病态,可是眼底是清明认真的,也就是说,她是发自于自己内心的意愿,才做出刚刚的举动。
凯利觉得周身温度更加冰冷,她也没看谭斯年一眼,转身离去。
谭斯年关上门,明明上一秒还沉着的脸,在面对苏锦时,却已经恢复到了寻常模样。
“你们两个怎么回事?从在红胡子那里就很不对劲。”或许是已经对苏锦坦白了内心。他对苏锦就再也不用介怀和隐藏什么,态度是那么的自然,想问什么,想表达什么,都清清楚楚地摆出来,让她知道。
“斯德哥尔摩症你知道吗?”
谭斯年一边把毛巾拧干,一边点头,“被害者对于犯罪者产生情感,甚至反过来帮助犯罪者的一种情结。”
“其中最重要的一条观点,我很认同:人是可以被驯服的。”苏锦看到谭斯年拿着湿毛巾给她擦脸,下意识地想要躲避,可是也清楚,她做什么都是徒劳,就大大方方地躺着,继续说道,“凯利心理有问题,她没有任何的羞耻心和三观,根据实际意义上讲,她是最不可能拥有斯德哥尔摩症的。”
温热的毛巾格外轻柔地把她的脸擦拭干净,又把她的袖子挽起,给她擦拭手臂。
“但是,利用‘人是可以被驯服’的观点,我可以让她在主观上树立一个统治者的存在。”苏锦因为解释,也真的没有继续在意谭斯年的动作,“因为她漠视自己的生命,所以我就在她最脆弱的时候,以统治者的身份命令她,甚至囚禁她——当然,对凯利来说,只要让她有束缚感就行。让她知道,漠视自己的生命是不对的,她的生命不属于她,而属于我。没有我的同意,她伤害自己,就是在犯不可饶恕的错。”
原本这种方法成功的可能性并不高,但上天比较眷顾她,那时候的凯利可以说是最脆弱的时候。而她内心深处爆发出来的阴暗也适时震慑住了她。
所以,在凯利眼里,她就是她的统治者。
只不过,她没想到,如今看来凯利已经解除了她的精神禁锢,可是她为什么又要对她做出效忠的举动呢?
听着苏锦轻描淡写的话,谭斯年手上的动作却停了下来。那探究的眼落在苏锦身上,久久没有移开。
苏锦看到了他眼底深处的犹豫,便轻笑一声,“你是不是想问,那个能让我震慑住凯利这种人的神情,究竟是怎么回事?”
在M国的时候,她就知道她的情绪瞒不过谭斯年的眼睛。从那时起,她更知道谭斯年会有这么一问的。
“谭斯年,这句话我不是骗你的。”苏锦收敛起笑意,直白地看向他,语气也是不夹杂任何玩笑的严肃,“我有心魔。”
是的,所有人怕都想象不到,看起来无比正常的她,内心深处关着一个巨大的心魔。
刚刚重生那段时间,谭斯年说她戾气太重,又何尝不是她没有隐藏到位!
或许,任何一个经历过一世,清清楚楚记得自己的身体被炸成碎片的痛楚,和被背叛而把一切都毁于一旦的愤怒和仇恨的人,都不可能心平气和的面对十分诡异的重生。
她一直都记得弹片穿透她身体的锋利,记得火焰舔舐她皮肤的无情,记得身体被烧焦的味道,记得那撕心裂肺的疼痛!
虽然她重生了,可是那真实死亡一遍的痛,她怎么可能真的忘怀!
前世的她从父母离世后,就没有享受过一天正常幸福的日子。人生的酸甜苦辣她都尝遍,世界的世态炎凉她都经历过。
在这种环境下,她没有成长为报社的大魔头,恐怕都已经不易。
前世的种种会因为她的重生而全部消失吗?
根本不可能!心魔总是藏在内心的角落,蓄势待发。
不过,她不会告诉谭斯年的是。这次险些遇难,倒是消除了她不少心头的戾气,也让心魔安分了许多。
从她睁眼的那一刻,对于前世,她介怀的恐怕就只有死亡和对泊尔的仇恨。
那些经历过的苦难,她已经学会了遗忘和放下。
这是她最大的收获。
苏锦淡淡地看着谭斯年,非常希望他知难而退,认清楚她本来的面目。
可是,她期待的退缩并没有出现。在谭斯年的眼底,她看到的竟然是疼惜和沧桑。
那粗砺的手指抚平她不经意皱起的眉头,他的声音风轻云淡,他的表情从容自然。
“那又怎样呢?”
苏锦微愣。他竟然说‘那又怎样’!难道他不知道,向她这种有化不开的心魔的人,随时都有可能变成凯利那种心理病态患者吗?
“苏锦,你还记得在省城我们相见的时候,我就对你说过,你戾气太重。从那时起,我就知道,你从来都不是一个良善的人。”谭斯年眼底带了几分追怀,“你自己恐怕都不知道,这双看起来明亮的眼,一直都隐藏着一头叫嚣的恶魔。”
苏锦抿住唇,竟不知道自己早就被谭斯年看透。
“其实我问你这个,不是嫌你,你是担心你长久的压制,会让你崩溃。你敢说那天从凯利房间里出来,你的情绪没有失控?”谭斯年漆黑的眼睛里盛着揶揄的笑,醇厚的声音却是给人放轻松的感觉。
第二百五十五章 对话
苏锦略有不自在地挪了挪视线,算是默认了谭斯年说的话。
“丫头,我已经不再是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有自己的能力看出内里的东西。”谭斯年垂眸看着他,唇角从始至终都是一抹轻松的笑意,“我说我爱你,也不是假的。”
苏锦无力去和谭斯年争辩自己不喜欢他的问题,她只能平静地结束这个话题,“你还是帮我雇佣一个女性的护工照顾我吧。我们之间这样亲昵,我非常不喜欢。”
她知道自己的身体现在缺少不了护工,在这一点上,她绝对不会和自己过不去。
只是谭斯年现在的种种举动让她有些慌,搞得好像他们两个已经是亲密无间的关系了。
“不喜欢?”谭斯年突然蹲下身体,视线和苏锦平齐,压低了他的头颅,二人脸与脸之间不过五公分的距离。“还真是让人苦恼呢……”
在苏锦面前方法的脸露出一丝含笑的‘苦恼’模样,那醇厚的声音很温柔,“丫头,学着去喜欢吧。因为这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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