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抬眼看程川,小声说:“程川~”
程川“嗯?”了一声,尾音上扬,半分戏谑。
“尹老师让,让我们出席优秀毕业生大会。”
程川慢条斯理的说:“不去,没空。”
她伸手戳了戳他的手背,细声细气的说:“去嘛~”
程川已经拒绝了尹老师N次,他最不喜欢这种代表大会,说的好听点,面子上倍儿光荣,说的不好听,他可不想去走形式主义,而且他确实没空。
程川回:“你自己答应的,你自己解决。”
陆烟努了努嘴:“哦。”
可怜兮兮的看着他,绷着小脸,欲说什么,又不好继续说,程川看她甚是可爱,忍不住勾了嘴角,桌上手机又震动了一下,是砚沉的电话,这个点他怎么会给她打电话,她摁了接听键。
“陆烟,你怎么回事?”
砚沉的声音有点怒意,脑子还停留在程川和她的结婚证上,那是砚沉第一次看到程川,那个他一直忌惮的程川,这么些年,他以为再深的感情也会减淡,这些年他告诉自己不着急也不能急,他一步步慢慢的与她亲近,总会打开她的心扉,总会等得到,可是结果呢……
自陆烟和砚沉认识以来,他还从来没这么大声跟她讲话。
她礼貌的问他:“怎么了?”
“陆烟,我以为你是个理智的姑娘,谁知道你一遇到程川就跟那些蠢女人一样,你以为那个程川真的爱你?他要喜欢你,在美国那几年为什么一个电话也没有?从来不去看你?你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一样傻?他不过是这几年玩累了而已。”砚沉笃定了几年的空缺会成为彼此之间嫌隙的开端,她的过去他不曾参与,但是这些年她的好他都放在眼里。
“程川他很好…”她还未说完,程川已经把手机从她耳边抽了过去。
陆烟一惊,伸手想拿回来,却被程川反抓住了手。
“当初是你吧?”
男人冷清的声音让砚沉微微一愣,几百次想过程川是什么样的人,结果声音一出,他便感受到那股冷意,砚沉没有料到那个人会把陆烟电话拿走,礼貌疏离:“麻烦你把手机还给陆烟。”
程川冷哼:“我这人向来睚眦必报。”
“你!”砚沉凝了呼吸,睚眦必报说的不就是当年他接电话那事,他淡淡说,“好,我奉陪。”
程川没想到这人脸皮如此之厚,只听砚沉继续说:“我从来不认为你能让陆烟幸福,现在依旧这样认为,你只会让她痛苦。”
陆烟在一边着急,砚沉刚刚说了程川的坏话,以程川这样的性格岂不是要翻天了,嘟着嘴:“手机给我呀~”
程川看她挣扎的模样,心里虽然不痛快,脸上却还挂着笑,对电话那头说:“可惜你连让她痛苦的机会都没有。”
……
陆烟急了,这人说的是什么话!
砚沉:“你要真的喜欢,何必当年她去找你,连一面都不给她。”
程川眉头微蹙,看着面前的陆烟,说不出话,喉咙有些干涩。
“程川,当初是你放开她的手,现在再来抓住不觉得可笑吗?当初她借钱回去找你,你呢?你什么回复都没有?你觉得你配吗?她跟你在一起注定要受伤。”砚沉捏紧了拳,咬牙切齿。
“她现在结婚了,你最好保持距离,言尽于此。”
程川挂掉了电话,把手机还给陆烟,后者看着他挂掉了电话,还说让砚沉保持距离,她捏着手机,也不说话。
程川的眼神落在她脸上,看得她头皮发麻,陆烟努了努嘴唇,想到上回张毅那次,面前的男人脾气很差,虽然平时看起来冷冰冰的没什么情绪,可是发起火来很吓人,她不想冷战也不想吵架,一脸委屈,乖乖解释::“我,我跟砚沉是清白的。”
她抿着嘴唇:“真的只是留学的朋友~”
他看她乖巧又怂怂的模样,伸手捏了捏她的脸:“你什么时候回来看过我?”
陆烟脸一紧,低着头,不知道从何说起,程川看着她:“说话。”
她眨着大眼睛,好像做错事的小孩:“每年~”
程川几乎不可置信,陆烟撇了撇嘴:“每年回家一次就在你家楼下待一会。”
程川手指发紧:“那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她想起了给他发的微信,没有回复,等不到回复,有些委屈:“不,不敢。”
“……我…”他鼻子有点酸,大老爷们喉咙酸涩,伸手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头,一句话说不出口,握着她的手,放到唇边,嘴唇热热的贴着她的手背。
“痒~”
他低着头,声音沙哑:“忍着。”
“你恋手癖啊?”
他把泪意憋回去:“恋你癖。”
……
陆烟记得他这个人很难哄,刚刚砚沉那事就过去了?她眨着眼睛问他:“你不生气?”
“生。”
“……我跟砚沉真的没有任何不正当关系。”
“我知道。”
“那你生什么气?”
他叹气,生自己的气,气自己是混蛋,气自己不够信任她也气自己让她受伤,他把她的手放进掌心,紧紧握着:“烟儿,我们回家吧。”
这一天手机不停的震动,有大学同学的祝福,有高中同学的祝福,也有家人的祝福,后来就不再去管,祝福的语气千篇一律,除了陆玉溪。
陆玉溪:草儿,你是不是被鬼迷了心窍?你跟谁不好你跟程川那个混球?
陆烟回:哥哥,我真的很喜欢程川。
陆玉溪:程川,老子要回来弄死你丫的,除了欺负我妹就是欺负我妹。
程川未回。
陆玉溪:你丫为什么不回信息?
陆玉溪:程川,你是不是不想当我妹夫了?
程川:你人先回来。
陆玉溪:等着哈,哥马上就回来。
程川笑着对怀里的陆烟说:“你哥真是一点儿没改变。”
陆烟仰着脸:“变了,他以前很混,去美国热爱上了画画,天天泡在画室,现在一幅画勉强解决温饱,我妈以前总担心他会饿死街头,现在不用担心了。”
凌晨,收到了沈嘉南的信息。
沈嘉南:橙子,太他.妈羡慕你了,对我们小烟烟好一点,过年回来找你们玩儿,小烟烟在你旁边吧?祝你俩幸福哈。
正巧发完,又进了一条信息,是于渺的。
于渺:橙子,恭喜你俩有情人终成眷属。
陆烟看着两条信息,回忆比肩接踵而来,几年前的纷纷扰扰再次袭来,一切都像做了一场梦,沈嘉南、于渺、陆玉溪、王思思、程川、尹老师…她抱紧了程川的腰,把脸埋在他的腰间,程川觉得腰上软软的一团。
-
第二周去公司,砚沉一早就到7楼找陆烟,同事们纷纷侧目,砚沉一米八几的个子,韩系头发加上会穿衣搭配,有种偶像派既视感,和冰山不同,冰山是工作狂,砚沉看起来温暖多了,冰山从百联单身贵族榜上下架,上来一个砚沉。
陆烟请了一周假,正忙着写代码,看到砚沉,心想该不会是因为上次程川接了电话吧,那人脾气也着实差。
“陆烟,有空吗?”砚沉问她。
陆烟放下了键盘,他都找到7楼来了,她抿唇:“十分钟。”
砚沉点头:“嗯,好,去隔壁的休息区吧。”
陆烟跟着他过去了,这不,一走办公室一片唏嘘,这新同事不仅收服了冰山,还跟这么帅的小哥关系这么好,羡煞众人。
程川从办公室出来倒咖啡,看到陆烟办公桌上没人,周围同事还在小声议论,甚至有两个是同情的眼光,他皱着眉,走到陆烟桌边,弯下腰看她写的什么代码,看出了两个错,正儿八经坐下来,改了两行,发现全办公室的人都看过来了,他冷着脸:“很闲吗?”
周围一圈人摇头,冰山这也太明目张胆了,简直疯了,程川等了两分钟,陆烟还没回来,他对陆烟旁边的人说:“小李,陆烟去哪儿了?”
一边的女同事说道:“跟一个小帅哥出去了。”
女同事补充道:“好像去休息室了。”
程川搁下咖啡杯,笑眯眯的对她说:“谢谢。”
……
冰山笑起来好像还挺帅的,虽然冰山结婚了,但好像性情变好了,会笑了。
程川长腿一迈,看到休息室的沙发上坐着的俩人,这个角度看过去只能看见陆烟的背面,他插着兜走了过去,一片阴影落了下来,陆烟抬头看到程川,惊了一下。
程川微笑:“陆烟,你工作做完了?”
陆烟:“……没”
他伸手亲昵的摸了摸她的头:“回去。”
她撇了撇嘴:“哦。”
砚沉从未看过她如此模样,毫不反抗,就像一只乖巧的小兔子,这样的她,他第一次见,嫉妒在心里蔓延,陆烟对他说:“砚沉呀,我先走啦~”
砚沉看着她的背影,小小的一只,喉咙发堵。
程川坐了下来,手里握着桌上陆烟的杯子,看着砚沉:“我跟你说过和她保持距离。”
砚沉冷笑:“还从来没有人命令我做过事。”
程川端起她的杯子抿了一口水:“保持距离,你们还能是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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