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妈的是……魔鬼吗?!!!
鹿呦呦被他这句极为破廉耻的问题吓坏了。
她甚至连哭都哭不出来,只能震惊地瞪大了小鹿一样的眼睛,任由他一点一点舔掉两个人唇角暧昧的银丝。
最后,她忍不住出声制止他:“别、别吃……”
鹿呦呦从来都不知道,自己是一个有洁癖的人。
她为了拍片子,可以淋雨一整天不吭声,可以在没有淋浴条件的山里呆一个星期,也可以顶着暴晒的日头在泥水里打滚……
可是!这些跟现在的事情比起来!好像都不算脏了!
她红着脸垂下眼眸,不敢再看他,这种冲击是在泥水里打滚一百遍都比不了的。
已经超越了她能承受的极限。
然而,顾盼升却不打算放过他。
他抬起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然后柔声对她说:“很甜的。”
鹿呦呦:……
见她不说话,稀疏的月光映出女孩红得滴血的脸颊,顾盼升笑了,继续问她:“还难受么?”
听到他的话,鹿呦呦不由得怔了一下,虽然这一番折腾让她筋疲力尽,但那种蛰伏在身体最深层的燥热,已经消退了大半。
她乖乖地摇了摇头。
顾盼升顿了几秒,然后将她幼嫩的手牵到了一个带着灼热温度的地方,虽然还没触碰到那层布料,却也烫得她手抖。
他压低声音,凑在她耳边,对她说道:“可是我现在很难受,你不帮我么?”
闻言,她像是被蜜蜂蛰了似的,迅速收回了手。
可她的手还没有彻底收回去的时候,顾盼升便迅速捉住了她的手腕。
她扯了好几次,都没能把自己的手从他的掌心里扯出来。
男人手上的力道加重,攥得她手腕微微发胀,可是他的声音却是前所未有的温柔:“小白眼狼。”
紧接着,他又补了一句和他矜贵的外表截然不同的垃圾话:“只顾着自己爽。”
鹿呦呦本来就羞得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埋了,被他这么一说,她甚至连眼睛都不敢睁了。
2018年,“荡/妇羞辱”这种思维依然影响着许多女性,鹿呦呦便是其中之一。
比起奋起反抗、维护自己的利益,这些深受落后思维影响的女孩们宁愿选择忍气吞声,或者采取更激烈的自残手段。
她们宁愿委屈自己、伤害自己,也不敢为自己争取应有的东西。
生活的压迫和职场的弱势地位让她不敢拒绝这份强加的痛苦。
再一次睁开眼睛,她眸色微颤,但却已经下定了决心。
她伸出手,从枕头下面掏出一个蓝色的正方形塑料薄片,颤颤巍巍地塞进男人的手里。
这似乎已经是她能够容忍的极限了。
她对他说:“我、我不想怀强/奸犯的孩子,我想好好工作,如果你真的想要,就拿去吧。”
她的话逻辑很差,好像是混沌着的大脑拼尽全力,才检索出她最想表达的那些话,然后语无伦次地一口气说了出来。
只是,这个行为和这几句话,深深地刺痛了顾盼升的神经末梢。
他猛地推开她,然后下了床,扯上窗帘,将窗外的月辉倾数遮掩,最终按下了点灯的开关。
暗色的房间里骤然被暖色的光线包围。
男人垂下眼眸,看见躺在床上面色潮红、围着白色浴巾的女孩,心头的那股火就像被泼了一桶冰水似的,迅速熄灭了。
只不过,脑海中有一根一直紧紧绷着的弦,彻底断了。
这一次他清楚地意识到,面前的女孩和他曾经想要得到的那些东西截然不同。
她有自己的主观思想,有自己的愿望,但是却被这个社会束缚着。
柔弱的肩膀上压着生存下去的渴望和责任,但是却又那么积极向上,那么努力地想要做自己喜欢的工作。
就像不幸落在岩石缝隙里的种子,无水无土、风吹日晒,却又能顽强地发芽抽枝、开出花来。
他看着女孩那副柔弱而坚韧的表情,眉头皱得越发的深。
心里止不住乱成了一团,却又拿她无可奈何,只能堆着满腹火气,摔门而出。
顾盼升坐在驾驶位上,车子的火熄了又点、点了又熄,他心绪乱得像一团麻线,生怕出了车祸,静坐了十多分钟都没敢把车开出停车场。
扪心自问,他并不觉得自己是一个有自虐倾向的人。
这么多年来,他对付别人毫不手软,哪怕是至亲,也未曾放在心上,却偏偏为了这样一个“求而不得”的苦,费尽心思。
他知道鹿呦呦并非有心欲擒故纵,只是为了生存下去的无可奈何。
只是,恰恰是这份“无可奈何”下的选择,让他越陷越深。
如果她从一开始便顺势投怀送抱,顾盼升或许根本不会将她放在眼里,对于男人来说,容易得到的东西,哪怕是全世界独一无二的小鹿眼睛,也并不会让他过分沉迷。
反之,如果她从一开始就抗争到底、不惜一切代价地拼命拒绝,顾盼升应该也早就不在意了。
没有男人会对一个次次抽自己巴掌的女人感兴趣——他又不是贱。
投怀送抱他不会上瘾、死命拒绝他也不会上瘾,就怕她这样,明知是跌入尘埃,却不愿意放弃对未来的希望。
她清清楚楚地告诉他,即便她的身体被拖进黑暗里,可是心里却依然存着光芒——她抱着一丝丝对未来生活的期盼,委身于他,等待着永远都不会照射到她生命里的光芒。
如此这般,虽然求而不得,却叫他甘之如饴。
*
顾盼升离开后,鹿呦呦沉浸在不可置信的思绪中,在床上躺了好久。
她捏着那片装着避/孕/套的蓝色塑料薄片,彻彻底底地大哭了一场。
有时她很怨恨世间的不公,自从她读了这个专业,所有认识她的老师,无一不称赞她的天赋,而顾灵耶却天资平平,却有幸生在一个那样的家庭,还没毕业就拥有大把的机会和金钱。
可是她却要忍受这么多的不公,才能得到和顾灵耶一样的东西,只是因为……她不会投胎吗?
然而,这种负面情绪在她大哭过之后,也都发泄出来了。
鹿呦呦在单亲家庭中长大,但是鹿萍却一直用一颗慈爱而乐观的心,来滋养她、教育她。
长大之后,她虽然懦弱,但却不阴郁;她虽然自卑,但却不偏执。
家庭教育对于一个人的医生,有着决定性的影响,乐观的母亲让她的童年里充满了爱和希望,也让她总是习惯性地去乐观地看待生活。
力气恢复一些之后,鹿呦呦扶着墙走进浴室,把自己重新清理干净。
药效渐渐淡了下去,困意也席卷而来。
一夜无梦,第二天一早又开始继续工作了。
《镜花》的拍摄进度很快,这才九月,已经要开始拍外景了。
鹿呦呦跟着剧组去了早就包下来的那栋别墅景,开始拍外景。
组里的一位很重要的摄影师身体不好,室内戏倒没什么,这炎炎酷暑,跟外景确实吃不消。
鹿呦呦对此很是着急,但却找不到合适的替补人选。她认识的摄影师大多都是讲师或者学生,讲师需要在学校坐班,学生又缺少经验,一时之间陷入两难。
最终,还是赵林松笑着说帮她搬救兵。
只是让鹿呦呦没有想到的是,赵林松搬来的“救兵”,竟然是梁宇堂。
自从那日拍完学校的校庆纪录片之后,她和梁宇堂便再没了交际。
《镜花》开机之后,鹿呦呦一直都很忙,两个人连微信之类的聊天,都没有聊过。
梁宇堂似乎跟赵林松关系匪浅,既然赵林松说他在摄影组帮衬着,鹿呦呦也放了心,这件事就算是找到了最好的解决方式。
发行方的事情这几天好像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所以顾灵耶也跟组来到了拍摄的别墅区。
鹿呦呦和顾灵耶两个人在镜头使用时的争论,最终还是在赵林松的调节下达成了共识。
顾灵耶原本就十分信任鹿呦呦的专业能力,虽然尚未杀青,但是在赵林松的劝说下,她依然选择了无脑相信鹿呦呦。
得此朋友,夫复何求。
鹿呦呦坐在视频监视器前,吹着小风扇,余光瞥见不远处正在跟发行方打电话确认细节的顾灵耶,突然觉得几日前的晚上,自己那样偏执地埋怨出身的不公,是多么的狭隘。
就算她有气,也不能埋怨到顾灵耶的身上啊。
一定要怪的话,只能怪她自己不会投胎。
思及此,鹿呦呦忍不住皱了皱眉。
午间休息,副导演来给组里的工作人员分盒饭。
《镜花》的剧组里午饭质量很好,有荤有素有汤有水果,大概是因为星灵的老板的顾灵耶同时还兼任总制片之一,所以现场负责后勤工作的制片助理和副导演们都不敢大肆中饱私囊。
吃过饭后,鹿呦呦靠在顾灵耶身上,慢悠悠地啃着苹果。
她没由来地想起顾盼升来她房间那一晚的事情,突然觉得蹊跷,便忍不住问道:“灵灵,你记不记得你去找宋姐谈外宣那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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