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离开了袁艺家,麻溜的滚回了自己家,打开新买的笔记本电脑,上了YY吆喝一声,呼朋唤友的下副本去了。
所以说,没心没肺的人就是过得开心。
转眼,就到了出发之时了。
袁艺的行囊早已准备妥当,其实她要准备的东西并不算多,毕竟只是集训三个月而已。考虑到她是跟着学校的大巴车去省城的,赵秋萍生怕她东西太多拿不动,又担心她太麻烦别人被人嫌弃,所以准备的全是夏天要用的东西。至于天冷以后怎么办,倒也不用太操心,一个是可以通过邮局寄过去,再不然花钱买也行。哪怕袁艺出门不方便,这不是还有大外甥在吗?
可怜的程飞跃并不知道,他非但要过上零花钱少之又少的可怜生活,还是已经被预定下的苦力。
真惨。
而等袁艺坐上大巴车,和同学们一起跟随校方人员赶赴省城时,袁老太也喜滋滋的坐上了去北京的飞机,跟她一同前往的,当然是闲得发慌的程飞跃了。
没办法,袁老太的儿女们都不放心老太太一个人去北京,哪怕她再三强调,一个老太太没人拐卖的,当子女的仍然揪着心。偏生,暑假里虽然学生们都放假,可上班族却是都很忙的,请假个一两天还算可以,可到时候谁把老太太送回来?
而还是学生的孙辈里头,袁艺要去省城,袁恺要忙着上补习班,唯一的人选就落在了程飞跃身上。
用袁大姑的话来说,反正他待在家里也是打游戏,不如带上笔记本电脑去北京。当然,程飞跃也相当得乐意,他已经收到了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上面写的报道时间是九月二十日。这么算下来,他只能可以玩一个月再回来。
至于北京那头,袁西海接到来自于大哥袁东海的电话时,恨不得抱着电话嗷嗷哭一通。
带孩子实在是太难了,这世上再也没有比带孩子更难的事情了,他宁愿去单位里通宵加班,也不愿意跟自家小魔王做斗争了。同时,他也真诚的感谢了亲哥亲姐,谢谢他们当初带自己玩,没一脚踹死他。
袁东海放下电话时,还很认真的思考了一会儿,甚至在之后,特地跟他大姐探讨了一下儿时生活。他小时候吧,当时家家户户都有很多孩子,毕竟那时候提倡的是早生多生,人多力量大嘛。偏生,当爹妈的又都特别忙碌,再说那会儿也不像现在有各种托儿所、幼儿园、育婴早教机构之类的。
当时只有唯一的一种带孩子的模式,那就是大的带小的。
因此,袁西海那话是对的,他的确是被哥哥姐姐拉拔长大的,只不过他的童年大概没他想的那么美好。
果不其然,根据当时已经懂事了的袁大姑回忆:“我那会儿也是半个劳力了,要帮家里洗衣打扫,还要生煤饼炉做饭,哪里有空带孩子?你倒是我带的,南海是跟在你屁股地里打着滚长大的,西海……”
想啊想,袁大姑一拍大腿:“咱们家最早不是住村里吗?早先家里有个特大的鸡窝,后来不让养了,说每家每户最多养两只鸡。你和南海倒是玩得挺好的,西海刚学会走路,天天乱窜,不是磕了碰了,就是摔了狗吃屎。关键他还老喜欢哭,我烦死他了,就把他关鸡窝里去了。”
袁东海:…………
这事儿还是别告诉他亲爱的三弟了,就让三弟怀揣着对哥哥姐姐的感激之情,好好过日子吧。
只这般,随着袁艺到了省城的集训中心,袁老太也跟程飞跃一道儿来到了首都。
袁艺报名的是省美院下属的集训中心,价格最贵,但确实是物有所值。唯一的问题大概就是……
饭菜太难吃了。
上辈子,袁艺之所以选择省内的大学,一方面是因为就她那破成绩,没多少选择的余地,不过另一方面她也考虑到了饮食习惯问题。她原本想的是,不出省的话,起码口味方面不会有太大的问题,万万没想到,开学第一天,师范学校的食堂就征服了她……
吓得她差点儿没跪下来叫爸爸。
当时,食堂有三道名菜。
第一道是白米饭蒸自个儿,这是做的最地道的,能吃,无毒,不会出事。
第二道叫清水煮面条,也是名菜啊,做饭虽然特别简单,就是把面条往放满水的锅里一丢,再随便撒些盐和味精,但不得不说,那味道还是可以的,并且安全。
第三道则是椒盐小土豆,除了偶尔盐放太多了齁得慌,或者忘记放盐了没什么味道,也就只剩下没洗干净这个缺点了。
总得来说,除了这三道菜之外,别的菜最好不要轻易尝试,一旦尝试了,后果自负。
袁艺还记得,上辈子高考后,老师跟他们道别时说过一句话,说学校里是最单纯最幸福的,等出了社会以后,现实会教他们重新做人的。
然而,袁艺还没出社会,学校食堂就已经让她差点儿做不成人了。
而在经受了上辈子师范大学食堂的摧残之后,袁艺再尝试美院食堂的饭菜时,竟然觉得还可以接受。
同去的好友步莲却说:“我有点儿不想考这个学校了。”
“瞎说什么呢,天下食堂是一家,不然等我哥他们开学了,我领你去他们那个学校食堂试试?”袁艺也是到了集训点后,才知道所谓的全封闭集训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可怕。平时是不太会出去的,却不是老师不让他们出去,而是交通不便。
省美院的总校在老城区,可他们集训点却在新校区,也就是大学城这块。假如是五年以后,那会儿公交车三五分钟一般,滴滴随叫随到,再不然还有经济实惠的地铁,去哪儿都是很方便的。
可惜,现在的大学城刚创建不久,多半地方居然还在施工中,更多的则是边施工边上学。至于公共交通,唯有一种选择,那就是公交出行。但是,一共就只有两路车,且班次少得可怜,一天下来就早中晚三趟车。
集训点里,早中晚都有安排课程,正好卡过了公交车班次。想要出门的话,就只能在周日这一天了,还必须坐早上的班车出去,再乘坐下午的班车回来。
等于说,集训方不算太严格,但现实情况却是让他们无言以对。
更凄惨的事情还在后面,兴许是因为各大院校尚未正式开学,整个大学城给人的感觉就是凉飕飕的。走在大街上,从街头到街角,就没几家店铺是开张的,更恐怖的是,往往一条街上,就只有一两个人。
后悔的同学还挺多的,可不管怎么说,名都报了,肯定得学完的。至于以后究竟报考哪个学校,那就是另外一说了。
集训并不是他们一到就开始的,而是特地留了两天时间让他们收拾整理,并在第二天开展了所谓的讲座课,让他们全方面的了解一下此时美术界的情况。
要说第一天给这些同学的感受是大学城的凄凉,那么第二天的讲座则是让他们知道,美术界有多凄惨。
整个讲座听下来,除了袁艺之外,其他人心里都是拔凉拔凉的,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哦,原来学美术怎么费钱费事费精力?
投入和产出是如此的不成正比?
哪怕真的出师了,也多半是穷鬼?
袁艺一脸探究的看着负责讲座的老教授,心下暗自纳闷,这怕不是担心他们报考的人数太多了,故意赶来捣乱的?再扫视了一圈周遭的同学,全是一副如遭雷劈的模样,袁艺心道,这样也不错,感觉听完讲座以后,直接少了一大波的竞争者。
等讲座结束后,果然有不少人开始打电话给家里,袁艺走哪儿都能看到一脸懵圈说着电话的人。仔细想想也没错,零六年的时候,搞艺术多半还是被世人所不理解的,尤其他们这一波八零后,有个鲜明的特点。
报考什么学校什么专业,绝大多数的人都会说,是家里人帮着决定的,或者说,这个专业好找工作,而不像后面的九零后、零零后那样,纯粹只是因为自己喜欢而已。
为了所谓的前程选择根本不喜欢的专业,能坚持下去的人特别少,况且即便是坚持下去了,多半也是应付了事。反而那些为了兴趣的,因为喜欢因为热爱因为舍不得,他们会去努力开创未来。
当然,这一点并不适用于袁艺,因为她根本就没有什么兴趣爱好,非要说的话——
她爱钱。
看到周遭的人都忙着跟家里人打电话,袁艺一个没忍住,也给她那远在北京的奶奶拨了一通电话。
除了关心和问候外,她也跟她奶说了一个事儿。
大学城作为未来五年乃至十年重点工程,其潜力无限。偏生,现在才零六年,整个大学城看起来无比荒凉,但也处处充满了商机。
商铺就不用说了,别看现在学生的购买力一般,未来他们的购买力只会连番往上涨,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嘛,还有就是及时行乐的观念影响了一代人。
而除了商铺外,商品房也很有投资的价值。此时的省城还未限购,再说就算以后要限购,那也是老城区那边,新城这一块至少在五年里面是发展不起来的。假如说,后世大学城的房子是供不应求,那么现在却是正好相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