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头已经开了,她觉得……往后应该就不难了吧?
*
在床上躺了一会儿之后,姜淑兰就起了床。
她没忘记自己还要做饭,婆婆出门之前交代好的。
当她忍着腰疼把饭做好时,邓宁心也回来了,推着自行车去操场坝学骑车的沈凌云也推着车子回到了家里。
“凌云,哪里来的自行车啊?”
“哦,单位的,给我上下班骑的。妈,你去哪儿了?”
“我跟你大伯娘她们去挖野葱和芥菜去了呀,家里的叶子菜也不多,我去挖一点儿添补添补。这车花了不少钱吧,虽然不是自己掏钱买的,使的时候还是仔细点吧,磕坏了可不要赔钱啊。”邓宁心瞅着那崭新的车子,心里也忍不住一阵得意。
这大概是他们生产队第一辆车子吧?
就是她儿子的,虽然不是自己买的,可那也是自己儿子的,脸上有光啊。
果然有光的。
随着时间的过去,大家伙儿很快就知道了沈凌云带回来了一辆自行车,纷纷跑来看热闹来了。
可是看着那车子上面一点儿痕迹都没有,大家伙儿跃跃欲试的心都按捺住了。
人家自己还没骑多少回了,他们也不好说想骑,一帮人围着自行车围观了许久,直到天快黑了才渐渐散了。
自行车好学,加上沈凌云本就聪明能干,一两个小时的时间,足够他骑得熟悉自如。
第二天一大早,他七点多就起床,姜淑兰跟着他也一块儿起来了。
“你想吃什么,我去帮你做。”
“随便做点就是了,以后我每天要回来,要辛苦你帮我做饭了。”
他们单位的待遇还不错,他昨天知道有自行车的时候,本以为以后都不能住在单位的员工公寓了,谁知道并不是。
单位的公寓依旧保留,自行车也让他们自己支配。
他回来的时候还在想,是还是一礼拜一回呢,还是两天或者三天一回。
可是自打昨天回来那时,看到姜淑兰差点儿被打,再看到她浑身伤痕的时候,心里就做了决定。
每天,都回家吧。
“啊?每天都回来,那你会不会很辛苦啊?”
刚刚起床,姜淑兰的脑子有点跟不上,忘记了自行车的事儿。
“我现在有车了,来回也就是二十多分钟的事儿。”
姜淑兰自然是欢喜的,只是脸上没有表现出来,乖顺的点了点头。
“那没事,我帮你做早饭就是了,晚饭也等你回来吃,只是这路上你可要注意安全啊,这车子快是快,但是没有走路安全。”
听着她仔细的交代自己,沈凌云清冷的面色略有缓和,点了点头之后,就转身出了门。
姜淑兰也急忙跟着走了出来,跑到厨房去给他下了一碗面,让他吃了好出门。
他走的时候,姜淑兰就愣愣的站在家门口,望着他骑着自行车一阵风似的从家门口的缓坡上冲下了坡下的大马路,一转弯,不见了踪影。
随后,抬起头,望了望天际披散一地光芒的朝阳,扯了扯唇角。
真好。
以后每天都能够看到他了。
能够和她对话的,能够抱她摸她亲她的,她的丈夫。
“淑兰?凌云走了?骑车走的?”
邓宁心才起床,就看到姜淑兰傻傻的站在家门口,不由得出声惊醒了她。
“是呀妈,他走了,那车骑着可快了,他说到城里只要二十分钟。”
“二十分钟?那他还回来吗?”
只要二十分钟的话,那还住在单位做什么?她一个死了丈夫的女人,没有精力也没有脸皮和张秀琴斗,淑兰又胆小怕事斗不过,以前凌云要上班,要走一两个小时的路,没办法。
如今只要那么点时间来回,他难道还要住单位?
难道真的要和淑兰一辈子不相往来?
“没有,妈,凌云他说以后天天回家来。妈,我熬了酸菜绍子汤给凌云煮面吃,汤还有,我去煮面,咱们早上就吃面吧?”
说着,脸上洋溢着笑容就走进了门去。
留下邓宁心微愣过后,缓缓笑了。
回家来住,太好了,太好了。
希望凌云回来之后,张秀琴一家子能够顾及点,少欺负淑兰一些。
还有就是,俩口子能够快点儿给沈家添丁增口。
*
因为张秀琴挨了一锅铲,脸上肿了好几天的缘故,姜淑兰倒是过了几天清净日子。
可清净的日子,总是来得短暂又消逝极快。
很快,就有一件事打了姜淑兰一个措手不及……
这几天的日子,对于灵魂孤寂飘荡的几十年间对着沈凌云无法交流无法触碰的姜淑兰来说,可以说是特别幸福的。
每天醒来和睡着的时候,都能够看到心心念念几十年的人在身边躺着,偶尔还能伸手触碰一下,她感到无比的满足。
干活都觉得特别有劲,无论是挖土,摘菜,还是织布,做鞋,都麻溜又利落,特别顺遂。
本以为会一直这样顺遂下去,没想到那厢张秀琴的脸刚刚小了下去,就有不顺心的事情了。
这天,她下河边洗了洗晚上要用来吃的野菜和明天早上要吃的白菜,回来的路上碰到了几个村子里的妇人,迎面而来,本来想跟人打招呼的。
谁知道人家一见到她,就别过了头,装作看不见的样子。
当时她心口就是一凉,她们是怎么了?
没等她走几步,就听到了背后传来一阵闲话声。
“听说了吗?她居然跟王家那哑巴有一腿,真是看不出来,平日里老实巴交的样子,竟是个贱货!”
☆、第21章 私会
“可不是,平日里低眉顺眼的,看着就胆子小,没想到骨子里却是个放荡的,做起这种不要脸的事儿来,倒是胆子大。”
王家的哑巴?
低眉顺眼?
放荡,不要脸?
她们,是在说她吗?
她什么时候跟王家的哑巴有……有什么了?
“你们在说什么?是在说我吗?”
姜淑兰胆子小,其实也没有小到那么夸张,除了张秀琴以外,村子里很多人她都是不怕的,所以听到他们说着自己的闲话,她就转过头来,朝着大家问道。
几个妇人也是没想到她会回头问,忙回过头来给了她好几个卫生眼。
“脸皮可真够厚的,听见咱们说话还有脸问,要是我……呸,我还不会做这种不要脸的事呢!”
真的是说自己。
姜淑兰的脸色骤然变得通红,“你……你胡说!我什么时候和他有什么了?”
王家的哑巴,她平日里都不怎么接触,顶多也就是路上碰到了打个招呼而已,她们……她们怎么能乱传这种闲话?
“走走走,这种人离她远一点吧。”
这个年头,女人的名声还是很重要的,几个妇人见姜淑兰转过头来攀扯,都不想闹事儿,赶忙拉着那个刚刚接话的妇人就要走。
姜淑兰闻言,不由气得眼睛都红了起来。
“你们……你们把话说清楚,我……我根本就没有做的事,你们凭什么乱说?”
今天已经礼拜五了,明天沈凌云就该放假休息了,到时候这些话要是传进了他的耳朵里,她就是死也说不清楚了。
别的事情,她都能忍,这事儿不能忍。
上辈子她从没有这样的闲话出来,他都不喜欢自己,他要是知道了这些话,自己可不就完了,还有什么以后?
这么一想,姜淑兰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上前一把抓住了刚刚接话的那个妇人的衣摆。
“你跟我说清楚,你什么时候看到我不要脸了?要是没有看到,你凭什么睁着眼睛说瞎话?”
那妇人也是个厉害泼辣的,见姜淑兰居然动手,抬手就朝着姜淑兰的脸上挠了一把。
“我就是说了你能怎么着?”
经常干活的妇人,指甲都是参差不齐的,就那么一挠,姜淑兰顿时觉得脸颊上面火辣辣的疼,眼泪挤了一眼睛,手却依旧紧紧拽着妇人的衣摆。
“你没有证据就不能瞎说!你这么说我,是想害死我呀,你到底跟我有什么仇?”
“我跟你没仇也没怨!证据,你好意思要证据?那王哑子现在就在那边坐着,你自己去看看是什么证据!”
妇人愤怒的指了指她家门口往村子里延伸的大路,转而一把拽走了衣摆,与几个妇人一块儿走了。
姜淑兰看着路口,心里慌成了一团糟。
王哑子在那边坐着,难道就是证据吗?
又不是自己与他一块儿在那儿坐着!
可如果没有什么,那些人也不应该乱说啊,而且……她发现这一路碰到从上面下来的人,看自己的眼神都怪怪的……
这么一想,姜淑兰就觉得更不对劲了。
迈着大步回到家,也来不及进门口就把菜篮子搁在了门口,踩着一双解放鞋就朝着路口跑了起来。
她倒要看看,这些人到底是看到了什么,来这么诬赖她!
*
那天在河边摔了,换了衣服再回去的时候,姜淑兰就觉得自己那天洗的东西缺了点什么,可是想了半天没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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