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子反手就是一记爆栗子敲在了胖子的头上,“报公安?怎么报?就说我老头子占了一卦,给算命算出你方婆婆今天有难吗?”
胖子吃痛,“嘶”了一声,拼命地揉着脑门,又嘟嚷道,“……那怎么办?小南瓜说,方婆婆是坐着汽车去的!咱们又没有汽车!就一辆破三轮车……想追,那能追得上吗?”
瞎子想了想,说了声,“走!就踩着咱们的三轮车追着去!”
“啊?瞎爹啊……那,那还能追上吗?”胖子慌了。
从城里去西山,近四十里地儿呢,让他踩个三轮车去……
瞎子骂了起来,“你还没搞清楚?咱们这是……人在家里坐,祸从天上降!要是咱们再不出门的话,你信不信……这房子能塌!会活活地埋了咱俩?”
他话音刚落……
“砰!”
一声巨响从后院传了出来……
“怎么了?”瞎子问道。
胖子冲过去看了,不一会儿又回来了,“走走走!咱们这就去西山!”
瞎子连忙过去,爬上了三轮车的车斗,又问胖子,“怎么了?咱家房子真塌了啊?”
“昨天刚砌好的鸡圈塌了!”胖子闷声闷气地说了一声,然后推着三轮车出了院子,又把“按摩推拿”的广告牌给扔进了院子里,再反手关上了院门,踩着三轮车就直奔西山而去。
等到胖子气喘吁吁地赶到西山脚下的时候,都已经快到中午了……
瞎子就坐在三轮车的车斗上,又起了一卦。
“北北北!往北去!”瞎子嚷了起来……
胖子奇道,“……咱们不是去钟落寺吗?”
“你你你!你听我的!我让你往北走你往北走!啰嗦个啥!”瞎子骂了起来。
胖子只好又蹬着三轮车往北去……
结果大约走了十几分钟,瞎子又坐在车斗上卜了一卦,然后嚷道,“东东东!往东走!”
“东?往东???”胖子被气得半死!
这荒郊野外的,连条路也没有!
大约是来往的香客们,生生地在这条北向的的山脚下踩出了一条窄窄的山道。
可那是人踩出来的羊肠小道,胖子踩着三轮车在这样小的小道上行进,既不方便又崎岖难行……
好不容易才走了这么一会儿,现在瞎子居然又嚷着往东走?
可东边并没有路啊!
“快快快!”
瞎子还在那儿不住地催促着胖子。
胖子急了!!!
“哎哟瞎爹啊,这东边哪儿有路走哇?没路没路!都是一米多高的草窝子……没准儿里头就盘着条蛇的,谁敢走!”
可瞎子比他还着急!
“不得了不得了……这卦象上说着午时一刻就有性命之忧啊!小胖,现在几点了啊?”瞎子急问。
胖子抹了一把汗,看了看手腕上的表,惊道,“卧槽现在正好十一点整啊!”
瞎子急道,“快去快去!晚了会出人命!快快快……”
胖子被他催得没法子,只得跳下了三轮车,不顾一切地拨开了茂密的草丛,朝东边的山上走去……
走了两步,胖子又有点儿担心瞎子,就吼了一声,“瞎爹啊你可别乱走哇!就在这儿等着啊!”
不料,他刚刚才吼了这么一句,突然就听到前头响起了悉悉索索的声音……
与此同时,前方的草丛也被……不知什么玩意儿还拨开了!
胖子顿时有些紧张!
这荒郊野外的……
一个人也没有!
难道说,草丛里……有啥野兽?
“谁?谁在哪儿?”胖子大喊了一声。
一个哆哆嗦嗦地声音响了起来,“……小胖?小胖是你吗?”
胖子与瞎子齐齐一呆!
暂时的沉默过后,胖子失声惊呼,“方婆婆?!”
等在下边的瞎子也听到了!
他愣了一下,连忙大叫,“小胖!快过去接应……别是已经招惹了血光之灾了……”
胖子听了,不敢怠慢,果然上前接应去了。
他在草丛里看到了……脸色惨白、衣裳前襟处尽是斑斑血迹、肩膀上还插着一把匕首的方氏!!!
胖子被吓坏了,连忙搀扶着方氏下了山,又把她扶上了三轮车的车斗。
瞎子问了方氏几句,知道方氏在中刀之前已经使了瞎子的独门绝技——移经转脉,所以那匕首虽然还插在她肩头,但并不致命。
当下,胖子踩着三轮车,拉着方氏和瞎子拼命地往城里赶。
而方氏坐在车斗上,这才咬牙拔下了肩头的匕首,自己处理了一下伤口……
第五百五十四章又一波(六)
听了胖子的话,傅楚窈被惊得满面煞白!
怎么就这么玄乎呢?
以及……
幸好胖子和瞎子过去接应了奶奶啊!
要不然……
咦,不对。
警卫员小张赶到西山的时候,邬芳之才刚被蛇咬了不久……
而且根据胖子的说法,那一天他是十一点整的时候,在西山的后山处接应到了奶奶的……
照这个时间来推算的话,胖子接到奶奶的时间,应该就是小张刚刚才赶到西山前后。
这还真是阴差阳错!
不过,傅楚窈最最担心的,还是奶奶和邬芳之在一块儿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奶奶!你怎么会受伤呢?是……是邬芳之害了你么?”她焦急地问道。
方氏叹了口气。
在西山上发生的事儿,实在让她觉得太憋屈了!
但不得不说,这几天孙女儿一直没回来,其实也给了方氏一个冷静思考的机会。
现在孙女儿回来了,她便想将自己的决定明明白白地告诉大家。
于是,方氏开了口……
她先是将邬芳之引着她去了西山,先入钟落寺烧香拜佛,后又带着她去了后山,再将她给推入了蛇坑,最后还朝着投掷匕首的事儿给说了……
在这之前,众人已然猜到方氏的遭遇一定是惊心动魄的了。
可所有的人都没有想到……
她的遭遇会这么恐怖!
胖子气愤地一拳就砸在了茶上,震得茶壶茶杯都“砰砰砰”的跳了起来。
“这老婆子也太恶毒了!咱不能就这么算了啊……得好好教训她一顿!太坏了……”胖子嘟嚷了起来。
傅楚窈也气得直飙眼泪。
她的双手紧紧地攥了起来,脑子里飞快地想着,要怎么样才能狠狠地打击邬芳之,才能让她受到应有的惩罚……
但让傅楚窈意想不到的是……
方氏突然开口说道,“这事儿到此为止了!阿窈,咱们天亮就走!行李也别拿了,直接走!嗯,这连城不能回,晋西也别去……那咱们,就去云省苇县的和门那儿吧!”
傅楚窈一怔。
为什么?
还没等她想明白为什么……
方氏又对武俊佑说道,“……小武啊,我也丑话说在前头,我是一定要带着阿窈走的。你……要是看中阿窈,那就跟着我们一块儿走。要是你放不下这一边儿……我也不强求……”
“你们小青年啊,也别怪我老婆子棒打鸳鸯……你舍不得这一边,又想和阿窈在一块儿,也不是不成。等秦老头儿和邬芳之死了以后再说吧!”
说着,连方氏自己也陷入了怔忡。
众人面面相觑。
傅楚窈轻轻地喊了声,“奶奶……”
方氏摆了摆手,示意孙女儿不必开口劝阻。
傅楚窈没吭声。
她不说话,只是因为……
奶奶哭了。
众人都不吭声了。
良久,方氏才微微地啜泣了一声。
傅楚窈很是心疼,忍不住说道,“奶奶,这件事儿……跟秦爷爷无关,是,是邬芳之心太黑!再说了,秦爷爷是跟你一块儿出的意外啊……”
方氏怒道,“若不是他再娶,招惹了邬芳之,邬芳之又怎么会对我下手?”
情感的缺口一旦打开……
方氏就忍不住了。
大颗大颗地眼泪从她微红的眼眶里夺眶而出!
这时,瞎子开口说话了,“……你们还是暂时避一避吧!我和小胖也跟着你们一块儿走……反正咱们也是要去苇县会一会和氏小子,不过也就是提前了大半年而已……”
胖子也附议,“是啊最近风声太紧了……避一避也好!你们不知道,现在是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有人守在巷子口……”
听到这儿,傅楚窈与武俊佑对视了一眼。
他们从彼此的眼里,都看出了些许的疑惑……
——似乎有不小的误会在这其中啊!
犹豫了一会儿,武俊佑开口了,“奶奶,秦爷爷几乎是跟您同时期出的事儿……邬芳之和她的儿子秦朗密谋,被儿媳妇丁澜获悉,丁澜把这事儿告诉了秦爷爷……秦爷爷被气得吐了血,继而毒发……”
“秦爷爷压根儿就没来得及交代任何事情,所以……是我和秦爷爷身边的警卫连去调的兵,我们调了三个营,近五千人……直到现在,还在日夜不停地呆在西山寻找您的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