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仿佛没听到她的话,就低垂着脑袋眸光暗沉,微抿着的薄唇泛着冷冽的温度。
他变得不一样了,气场更强大,也更阴郁,像是从他身上连一点的阳光温暖都感受不到了。
空气沉默得尴尬,季玖抬眼,发觉男人的眼神带着讥诮,她陡然反应过来,而今的她有什么资格问他这种问题?
季玖重新低下头,“抱歉,我忘了……”忘了自己的身份。
百里唐郁慢条斯理地挽着袖子,看似不紧不慢,实则透过他的表情就能知道他等的不耐烦了。
怕是季玖再磨蹭下去他能吼一句:“我叫你来不是听你废话的!”
季玖鼓起勇气,双手合十看着他,同往日跟他撒娇时没什么两样,“老大对不起,叔叔的事……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一直有在查,老大,那真不是我做的,你相信我……”
季玖越说,百里唐郁的脸色越冷,到最后就跟沁了冰似的,视线也被冻住了。季玖只觉有凉凉的冰渣子往自己脸上扑,说到最后声音低不可闻。
他看自己的眼神,就像她做了十恶不赦的事却不愿承认似的。可她明明都说了,百里叔叔的死她真的不知道……
百里唐郁突然贴近她,手大力地握住她的肩膀仿佛要把它捏碎。季玖疼得面色发白,就听他低而冷地说:“你还记着我父亲的死?你说跟你无关,那为什么在你给他送过吃的后他就中毒了?为什么他昏倒在书房里你却彻底离开了百慕?”
他字字句句充斥着对她的不信任,“难道你不觉得,是你害了父亲又怕被发现畏罪潜逃这个逻辑更说得过去么?你说跟你无关,那为什么父亲一出事,百慕一出事,你就不见了?”
“我走是因为七哥说……”
就着季玖嘴中吐出“七哥”两个字,百里唐郁轻而易举地撕开了她的长裙。男人俊脸黑得能拧出墨汁,一手掐着她的腰一手捏起她的下巴,“你们商量好了毒害父亲再一起逃走?”
“不是的!”季玖感觉到他的怒气愈来愈重,脑子里各种想法飞快转换,最终发觉什么解释也说不出来。
百里唐郁重重地咬上她的唇,季玖秀眉一蹙,嘴角应是被咬破了,而事实也的确如此。
男人低眸凝着两人唇间蜿蜒的血迹,不曾有过的暴虐欲浮上心头。想当初他有多宠爱这个丫头,结果她却在最关键的时候背叛了他,给了他可以说是致命的一刀。
百里唐郁托起季玖的臀,不带丝毫怜惜地进入,女孩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死死地咬住唇。
他不去看她破碎的瞳眸,拥着她转身投入到大床之中。
后来他听到她叫疼,若是搁在以前,他早就心疼得不行,可如今只有满满的怒与哀。
她以为只有她疼,曾经的他就不疼了么?
简行之收到消息就立刻赶来了,一听说季玖被带去了老大的房间,懊恼地道,“坏了!”随后又匆忙跑去百里唐郁的卧室,白露不明白他为何反应那么大,就也跟了过去。
一看那房门紧闭,简行之就直按眉心,“完了完了完了……”
“出什么事了?”白露问他。
简行之,“老大怕是把小九给办了。”在老大心里,就小九算得上女人,现在又把人送到了他的卧室,不办才奇怪。
“啊?”白露也不是傻子,他一说她就懂了,“好像确有这个可能……但,糟糕吗?”
简行之给了她一个高深莫测的眼神,“当年小九跟着那个叛徒走了,能说明什么?说明小九更在乎他,保不准就是喜欢。老大办了她,她还会有好脸色?”
白露也陡然意识到这一点,她想了想,“可那也不能完全证明小九她真的喜欢那人。”
第3章 不管是谁陷害她
“百慕出了那么大的事,老大把她宠成什么样了她还不管不顾地离开,做了那个叛徒四年的左膀右臂,这不是喜欢也差不多了。”简行之紧紧盯着门口,目光流露浓浓的担心。
白露呆怔,“希望事态发展没那么糟糕……”
“等明天再看吧。”
…………
季玖混混沌沌醒来时,百里唐郁还没起,她一睁眼便瞧见了他光一裸的胸膛。早前她便知他有堪比男模的身材,如此近距离“观赏”还真是头一回。
季玖稍稍动了动身体,后脑的疼痛更加明显。她想起来昨夜不知磕碰到了哪儿,她叫疼他没停顿反而变本加厉。
他用劲很大,像是要将她虐死在床上。
季玖吸了吸鼻子,是不是他觉得,百里叔叔的死就是她做的,而他又没法杀她为亲生父亲偿命,所以就从这方面虐她。
她眸光暗下去,原来他是不信她啊。不过也对,所有证据都指向她,连她自己都快信了她就是凶手。
百里唐郁略微清醒时,感受到身旁的小女人往他怀里靠了靠。他背脊一僵,半睁着眼看见她无精打采地缩着脑袋,好不委屈的模样。
他的眸色晦暗不明,季玖在直接的探视下察觉出什么,一抬头撞进他深井般的眼里,她顿时磕磕盼盼,“老大……”
“起开。”百里唐郁薄唇勾着浅不可见的弧度,“去把自己洗干净。”
后半夜她疼得昏了过去,他还沉浸在极致的快意中,结束后两人的身子都黏黏糊糊的,可大约是酒精作用,一向洁癖的他竟不舍离开这温暖。
不过是几分钟的迟疑,疲惫就战胜理智,他抱着她沉沉睡去。
经由百里唐郁的提醒,季玖神色有几分难堪,她呐呐地下了床,走进浴室给自己放了满满一缸的水。
直到这时,她才看清了自己身上的如想象中那般的青紫一片。
季玖低头看着它们,心尖微涩,但更多的是开心。
浴室门被拉开时,她反射性地双臂抱着挡在胸前,进来的男人一身全-裸,面色不变地看也不看她就走向了淋浴。
哗哗的水声中,季玖的小脸慢慢沁上红色,在水汽蒸腾下更显娇媚。
等反应过来自己盯着百里唐郁的后背看了很久,她赶紧转过去面向墙壁,拍了拍自己的脸,在心里暗道:“季玖啊季玖,你是傻了吗?”
她这个样子,老大会不会觉得她很不矜持?
等泡好澡出去,男人已经将自己收拾好,一身落拓矜贵,他依旧勾着唇,但仔细分辨便能看出其中的讽意。
季玖瞬间清醒了,她现下可是他的杀父仇人,她凭什么由于将身子献给了心爱的男人而满心欢喜,在他眼里恐怕那只是一种抵偿方式。
百里唐郁身着纯黑色的西装西裤,背对窗户的他大半的身体隐在同色系的沙发中,那张刀削斧凿般的俊脸上的神色让人看不透。
季玖站在他面前,努力斟酌过后开口:“这里有没有合适的衣服,借我穿下?”
百里唐郁的视线聚拢,掀了掀眼皮看她,语气轻讽,“陪我一晚,就敢对我提要求了?”
季玖有一丝难以接受,强要她的是他,站在对她一副弃若敝屣的态度嫌弃得不行的也是他,她明明是小心翼翼的请求他从哪听出的要求?!
以前她稍稍皱个眉他都会紧张的!
这四年在他们间拉出一个鸿沟,落差促使季玖晶亮的眼眸覆上一层水雾。
百里唐郁轻笑,“昨晚你却是没反抗,怎么这会儿如遭了多大的罪来控诉我了?”
季玖捏着自己右手腕,咬牙切齿,“我没有。”
她带着献祭的心情,将自己交给他,先不论他为何要她,至少她是真心的,难过也只是因为他丝毫不怜惜地折腾她。
可这些话在此刻说出来,怕是又要被他一顿嘲讽。
百里唐郁不想听她解释,他给了她机会,是她没把握好。他扶着额,轻描淡写道,“昨天酒喝多了,你又惹我生气,我才会碰了你。”
季玖的左手一下握紧,腕子上几乎要被勒出红痕。
她闭了闭眼,无力地道,“没事,”算我欠你的,“那你可不可以让佣人找身衣服给我?”
她身上还裹着浴巾,要从这回石室,总得换件相对正常的衣服。
百里唐郁默然地起身错开她往外又去,到门口时才回头对着目光跟随他的季玖道,“不需要。”
季玖愣住,没懂他的意思。
男人用不轻不重像谈论天气一样的口吻说道:“虽然昨晚的确是意外,但你很符合我的口味,所以,我不会把你交给总统,但你必须待在我的房间里,哪也不许去。”
说的直白点,便是让她做他的禁一脔。
至于他话语中的轻视乃至侮辱,季玖又怎会听不出。
他走后,季玖脱力地跌坐在地板上,她难受地捂着胸口,事情跟她想的不太一样。原本没查出百里叔叔死去的原因就和老大重逢已在她的计划外了,而老大如今的性格更是一大变数。
不过,那又怎样呢?她不会放弃的,不管是谁陷害她,她都要揪出来。
…………
一见到百里唐郁,白露担心又有些底气不足地问:“老大,小九呢?”
简行之在边上扯了她一下,白露回瞪他一眼,之前最急的不是他么,这下装什么淡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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