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太过直白，也太过挑剔。
晏秋心里一紧，莫名为他担忧起来。
江湛此刻与团队的人站在一起，他立在原地，在寂静中沉着地开口。“自古以来，竞技游戏的初衷都是为了超越极限，无论哪种形式，都会归于这一个目的。”
“至于游戏是否会令人玩物丧志......”他语气一顿，眸光凌厉，偏头看了看身旁的人，这才坚决道，“我想我们团队里的每一个人都能证明。”
所有的人都在等待他的答案，话一出口，显然都有些怔愣。在震撼之中，听清了他后续的话。
他说：“除非......校方承认，录取我们只是一时的过失。”
场面一度无声。
江湛是依靠游戏进的首都大学，而他们这一批奋斗的人都在朝着目标努力。如果说游戏玩物丧志，那么他们根本不会有这个资格跨入最高学府的门槛。
从一开始，他们就已经得到了认同。
“吼吼吼~”赵彤彤捏紧晏秋的手臂，难掩激动的情绪，“简直帅到炸裂！！！”
她絮絮叨叨地说：“从今天起，我要对江湛路转粉了！”
晏秋无声地笑，由衷地佩服他“不惧权威”的个性。
一时间，窸窣的议论声从各个角落里响起，大家显然要感慨一番自己的震惊。教授面上有些挂不住，盯了他好几眼，最终只能作罢，把气憋回心里。
评论员里并不乏有真学识的人，有位教授仿佛格外赞赏他们，只问说：“你们研发游戏的初衷在哪里？”
几个人一一答来，到了江湛，他的回答就更直白一些。“我喜欢领先一步的感觉，在大家都没做出成果之前，首先抢占先机，甚至形成垄断，这难道不是我们学校育人的方针？”
那人笑得和乐，“说的没错。”
台上的人神采飞扬，晏秋听着他的话，蓦然有些感慨。总觉得，自己还是只匍匐在地的蝼蚁，在她勤勤恳恳搬运粮食的时候，他却已经展翅高飞，这中间的距离，大约很难估量。
很精彩的一场答辩，也不负此行。
第11章 展览
离场时，晏秋由着厚脸皮的赵彤彤拉着凑上前去，默默道了声恭喜。
一堆男生嘻哈打闹，她听见有人高声喊了一句，“今天这么顺利，多亏了湛哥！”
江湛笑着挑眉，“小意思。”
晏秋被他爽朗的笑所感染，嘴角不自觉上翘。感觉到他偏转过来的视线，怕他察觉，又赶忙抿紧唇，克制地收敛笑意。
被他一看，站在边上的她手足无措，胡乱问了一句，“你也近视？”
他心情不错，摘下眼镜回应说：“你说这个？没度数的，就为了装腔作势。”
“......”晏秋为他的回答感到诧异。
“不是说能加印象分吗？辛苦准备一场，至少不能让一大帮人陪着我白干吧！”
他是在为整个团队考虑。
晏秋忽然觉得以前对他的偏见有些不太公平，这么优秀的一个人呐，足以配得上所有人的喜欢。
当然，也包括她的。
可配不上他的，也只是她而已。
...
晏秋严重意识到了自己的不足，除了努力泡图书馆以外，她渐渐学会了和老师交流，比如知识的短板，适合的学习方式......她开始孜孜不倦地恶补，扩展阅读，不仅仅只是看自己感兴趣的文学类作品。
当赵彤彤见她拿起自己绝不会触碰的科技杂志时，忍不住惊呼一声：“学霸！”
这么高深的书籍，还是全英文版的，对非专业的学生来说，可见有多吃力。
课间时分，教室里依旧安静。
晏秋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支支吾吾地解释：“就随便看看，里面的专业词汇......还挺多的，看一段就要查好几次字典才行......”
“那你就下个软件查。”
晏秋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她默默垂下头，翻开杂志，不再和她交流，只因为害怕自己的那点小心思被人察觉。
会看这类的书，确实跟江湛有关。她对他的世界感到新鲜而好奇，所有的一切她都不了解，无形中给了她一种难以想象的冲击。
他们之间差距很大，她不以为可以追赶上他的脚步，可至少......需要学会尝试。这样的心情很微妙，很奇异，像是刻意去讨好某人，迎合他，取悦他，才有可能换来他一次稀罕的注视。
晏秋承认自己卑微，可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谁让她偷偷摸摸喜欢他呢？
暗恋就是这样，心里住着一个小人儿，揪着一片一片的花瓣，默默念叨：他喜欢我、他不喜欢我......或许她清楚这个答案，可还是会不死心地抱有幻想。
英语精读的专业课，晏秋一向表现积极，下来以后，也不忘提出先前没弄明白的知识点。上这门课的正好是班里的指导老师，新生开学的第一堂课，学生们见到的一位老师也是她。
闫照青身上时常带着淡淡的香水味，像是玫瑰香气，晏秋每回靠近，崇敬的心里还夹杂着一丝低微，像是见到了大山之外的世界，她不知道，原来年近五十的中年妇女也能过得这样精致。
可她态度还算亲和，对所有人一视同仁，没有看轻她的意思。
晏秋问得小心翼翼，姿态也端正，很难让人生出不耐烦的情绪。
闫照青朝她笑了笑，额外提了一句，“老师最近在翻译一部著作，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来帮忙？”
“我吗？”她指了指自己，顿感诧异。
“对。”
突如其来的建议让她觉得无措，晏秋一下子慌了，正不知如何自处，却听对方继续说道，“就只是前言和后记，正文部分如果来不及了，也有可能需要你的帮忙。放心！还有几位大三大四的学长学姐也要参与，到时候有什么困难，都可以来找我。”
“书籍发行之后，上面会有你的署名，当然，酬劳方面也不会亏待你。”
晏秋愣愣的，只觉得天上掉了一个大馅饼，险些将她砸晕。
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可思议。她捏了捏衣角，稍显迟疑，“可我一点也没有经验，而且......英语水平也不是最好的。”
班里不乏比她优秀的人，更何况这才是入学的第一学期，她连翻译的课程也还没修过，顶多只是去高年级蹭了几节旁听而已。
闫照青笑着说没关系，“我有注意到你平时的作业和课堂测试，你翻译的水准很不错，这方面的天赋可能比老师还要厉害一些。”
得到认可，晏秋紧张的情绪减轻了许多，忽然就有些不好意思。
闫照青继续道：“你之前不是申请了助学补助么？”
一句话瞬间把她打回原形，晏秋仿佛被踩到了尾巴，一张脸格外窘迫。
对方仍笑着解释：“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这份工作或许能帮助到你。当然，也需要你能胜任才行！”
晏秋咬了咬唇，沉默半响，终于把头抬起。挣扎许久，也纠结了许久，这才得出总结——她没有必要为了那点廉价的自尊心而拒绝。
内心深处有一道强烈的声音：机会已经摆在了你面前，一伸手就能抓住。
她吸了口气，手掌合拢，握成拳状，终于沉静地开口：“我会努力的。”
接下工作之后才发现并没有想象中的简单，需要查阅的资料有很多，学术著作原本就枯燥，更别说那些层层累积的专业词汇了。
不过还好之前做足了心理准备，而且时间充沛，也并不急于一时。
赵彤彤尤其佩服晏秋这种埋头苦干的精神，好不容易到周末了，还待在图书馆里查资料上自习。
终于在宿舍逮住她，赵彤彤不怀好意地笑。
“小秋~”
被唤的人“咦”了声，下意识摸了摸胳膊上的鸡皮疙瘩。
晏秋一边放东西一边听她讲，“明天我不是想去看科技馆展览么？也没人陪我......”
受不了她可怜兮兮的语气，晏秋调转视线，努努嘴说，“她们呢？”
房间里，还在座位上敷着面膜的盛白微听了这话，赶紧划清界限，“我可不会去的！”
司涵也跟着响应，“我也没时间，学生会那边还有活动呢！”说着开始一通抱怨，“我就纳闷儿了，怎么一天到晚有那么多活动要办！也没见几个人会参加......”
赵彤彤回过头眨了眨眼，“机会难得嘛，这两张票还是我好不容易从肖尚和那儿讨来的！”
晏秋神经一绷，放书的时候也渐渐心不在焉。
“他们也要去？”她以一种尽量平和的口吻。
赵彤彤不假思索，“听说是被学校邀请的。”
“哦，那行吧。”
“你答应了？”她欢喜地感慨，“我就知道，晏秋最好说话了，诶~你们两个跟人家学着点！”
司涵和盛白微无语地摇头。
...
科技展览是高校联合举办，只是主办地点定在了首都大学。
来到这里的不仅有国内的大学生，一些世界著名的大学也派了人来。场馆分区，关于时下热门的AI机器人、无人驾驶车几乎都有涉及，里面像一个大型的发布会现场，嘈杂却并不紊乱。
